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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礙。”歐陽庭深吸口氣,懶得搭理一臉惴惴不安的阿虎。嘆口氣點地而起,瞬息間已沿官道追那驚馬而去。

    這就是沒我事兒嘍。阿虎嘿了一聲,恢復精神又想和周鹿溪鬥嘴。卻被周鹿溪掐了一把虎臉,使個眼色讓他跟過去。

    鳳梧倒是明白自家師尊絕不是悲天憫人的道士,更不可能是被那句甜膩膩倒胃口的“主人”收買了,而是天道昭彰,各負因果。

    甚麽意思?

    簡單說,在這個見鬼的懲罰世界裡——不,是這個奇葩的修仙世界裡——因果的算法簡單又複雜。譬如先前阿虎捉弄了那匹馬,很有可能上面那個官差會墜馬掛了,耽誤差事造成的影響先不論,單阿虎身上肯定就得欠下筆命債。

    命債這事兒吧,只大不小。境界提升緩慢姑且不論,天劫加重是必然的。

    那關自家師尊甚麽事?

    問得好。身為肇事惡奴的主人,一個監管不力、縱奴逞惡的罪過是跑不掉的。

    咬牙切齒的歐陽庭眼見追上那瘋馬,左手一伸拽住鞦繩,那馬下意識飛起後蹄,正正被他右手扣住。手上只一發力,馬腿頓時脫力跪倒。那官差自也跟著摔下馬來,一翻白眼昏了過去。  

    歐陽庭嘖了一聲,點指在這馬眉心處。一絲金光沒入其間,那馬打個響鼻,搖頭晃腦安靜下來。歐陽庭也就彎彎嘴角,伸手撫了撫馬鬃。那馬晃了晃尾巴,拉長的馬臉湊過來,結結實實伸出舌頭舔了一口歐陽庭。

    “滾——滾滾滾,你這色馬!”追來的鳳梧氣得跳腳,揪著馬銜將那長臉扯到一邊,反手抱著師尊也想舔一舔,卻還是忍(不)耐(敢)舉著袖子將師尊的臉擦了又擦。

    歐陽庭有些莫名其妙,稍錯開一步見周鹿溪已扶起那官差使個法術弄醒,又接過阿虎不知哪兒找回來的馬鞭塞進他手裡。

    那官差連聲道謝,終是畏懼阿虎,不過閒話幾句就急急上馬去了。

    歐陽庭有些無奈,正想好好數落阿虎一番,就聽道旁亭內有人朗笑道:“心善施恩,不結冤讎,果然無量壽福。”

    歐陽庭心裡一動,倒是周鹿溪意味不明笑著接口道:“徐師弟?”

    亭中那人一身雲清觀弟子的墨衫,腰間也有一柄寶劍,可不正是前幾日見過的徐肅。徐肅早起身過來笑著躬身見禮:“見過正陽長老,以及,方·師·兄。”  

    周鹿溪轉轉眼珠子正想搪塞過去,卻見歐陽庭直接撇來警告的一眼,也就順水推舟苦著臉打個躬:“原不該欺瞞徐道長,還請恕罪。”

    徐肅挑眉啞然:“方師兄何出此言?”

    周鹿溪裝模作樣長嘆口氣:“小生李代桃僵,自知不該,故此請罪。”

    徐肅話里意思應著他,眼目卻望著歐陽庭:“想必事出有因。”

    “小生素聞人界繁華,有趣稀罕的事物比比皆是,特來開開眼界。”周鹿溪十分愁苦攤開手,“卻不想人世多艱,更兼,人言可畏。”

    “這是何意?”徐肅猛地皺眉,露出個嫌惡的神情,“人妖殊途,妖邪鬼祟。幸得正陽長老一舉擒獲你這妖物!”說著自己又一臉疑惑地望向歐陽庭,“長老不殺,莫非有甚麽不可告人的隱情?”

    鳳梧心中大震,不可遏制想起上輩子自家師尊被眾人逼迫要殺他時的情形,這就恨急欲言。卻不想手上一緊,原是師尊拉住了他。  

    歐陽庭慢條斯理道:“為何要殺。”

    “妖為邪佞,貽害無窮!”徐肅斂容正色道,“吾等修道之人,自當順天而為,怎能見害不除?!”

    “吾愧不敢以天自比自言,汝既目之為患……”歐陽庭似笑非笑讓開一步,輕抬手頷首道,“請。”

    此言一出,眾人登時啞了。

    最先回神的是周鹿溪,他苦著臉道:“誒呦仙長啊,你這是不管啦?小生可真沒幹過壞事兒啊!”

    鳳梧皺緊眉頭,思量師尊話中之意。倒是阿虎氣急敗壞撲過來道:“我說歐陽庭,你真的要讓這小道士殺了鹿呦呦?!”

    見歐陽庭嘴角勾起,鳳梧挑眉看著徐肅譏誚一聲:“若是殺當殺之徒,自然無礙。”

    徐肅垂下頭來一笑:“長老遠見卓識。”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周鹿溪連連擺手:“仙長不過是怕小生惹禍,故此暫與同行,更是時常點化。”  

    徐肅若有所思道:“是以你怕誤會長老勾結妖修,才冒稱離象宗弟子?”

    周鹿溪裝模作樣再欠欠身:“還請徐道長原諒則個。”

    徐肅見歐陽庭面色如常,這就皮笑肉不笑地挑了下眉:“既然長老已有安排,小道如何敢妄加評述?況且此事足見正陽長老宅心仁厚,後進拜服。”

    見歐陽庭對此不置一詞,徐肅轉轉眼睛又道:“既於角光城中有一面之緣,生恐小子無狀開罪了長老,故此言與家師。家師亦贊長老道法玄妙,言稱貴派有長老親臨,不日定可敉平紛擾。是以特令弟子奉於尊前同往,可為驅策。若得長老不吝指點一二,更是後進之福。”說著便自袖中取出一封信呈上。

    鳳梧皺著眉踏前接了,法力一轉確定上面沒有甚麽惡咒,這才交給自家師尊。

    歐陽庭微微頷首,當面拆開。迅速閱過,心裡一哂。抽絲剝筍理下來,大概意思就是大家都是仙門中有頭有臉的宗派,人間不對勁的那幾個地方大家也沒明確劃分誰去處理哪兒。既然你離象宗來了個長老,那我們雲清觀的這些弟子當然不能跟你搶。不過有福同享,讓我們一個弟子跟著也不算過分的要求。當個打手使喚也沒甚麽,最好順路跟著一道收妖除魔學習學習,別介意呦。  

    鳳梧趴在自家師尊肩頭偷眼也看了,氣得直磨牙,貼著師尊耳根悄悄道:“師尊,真要帶著這小子?”

    “不然呢?”話里客氣話外有意,說到這份兒上了,歐陽庭不答應也不行。索性將信收入乾坤袋,望眼笑容滿面的徐肅道,“賢侄不必拘束。”

    徐肅自然笑著應了。

    鳳梧一撇嘴悄聲道:“好嘛,他師父總是雲清觀的掌門,這點兒面子必須給。”

    歐陽庭拍了拍他的腦袋,一句“不想給也沒甚麽”險些脫口而出。

    鳳梧拉著他的袖子眨眼道:“不過師尊放心,徒兒不會給你丟臉的。”

    歐陽庭嘆了口氣,掃過一邊正和擠眉弄眼與徐肅搭話的周鹿溪:“走。”

    徐肅恭恭敬敬道:“長老請。”

    再帶了個別派子弟,自然不好也強求他安步當車。鳳梧自告奮勇拿出(自家師尊給的)乾坤袋裡的飛行器,載著眾人直飛氐昊山。

    山高險峻,澗淵林密。鳴禽振翅,盤蛇嘶嘶。

    徐肅邊走邊采了不少藥草,周鹿溪離他不遠不近,美其名曰“保護友鄰”。阿虎嗤笑一聲,甩著尾巴追歐陽庭和鳳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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