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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很不同。”鳳梧身上一軟,磕了個頭道,“但徒兒同樣敬重師尊,不忍分離!”
所以這就是在那些BT世界裡不停遇到你,而且每次都被你搞破壞的原因???還有周鹿溪和阿虎那兩個搞破壞不嫌事大的傢伙。
不,不對,自己又不真是他師尊。歐陽庭扶額嘆息,當替身甚麽的最麻煩了。要不要說出實情呢?
“莫非師尊沒有這些記憶?”鳳梧稀奇地發現,自家師尊少有變化的臉上出現了表情!
“……並無。”歐陽庭猶豫著,還是先否認看看情況再說。
“那,也好。”鳳梧悄悄鬆了口氣,要真讓師尊知道那些奇怪的世界裡,自己有好幾次都害了他只怕就真不能挽回了。如此一想他急急轉移話題,“不過師尊,為何您給我的那個乾坤袋上有我父,呃妖皇的氣息?”
對!絕!對!不!能!說!現在打不過妖皇啊!
歐陽庭幡然醒悟,放下手來咳嗽一聲道:“自然是遇見他了。”
鳳梧一瞬間臉色灰敗下去:“那,師尊已然知曉了。”
是啊是啊,我知道你是妖界小皇子,還有個老爸很牛X,動動爪子就能要了我的命!
歐陽庭覺得經過那麽多世界以來的所有不解、不甘與怨氣在這一刻再無法忍耐,他猛地站起身來——
“師尊!”鳳梧見他面色鐵青雙手微顫,下意識撲上前去抱緊他的腰,“師尊……”
……對,他也只是想救回自己的師父。並不是,真的故意破壞我——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生氣行不行?
歐陽庭長嘆口氣,在袖中握緊了拳頭:“你回去吧。”
鳳梧一愣,隨後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師尊何意?!”
“雖說人妖殊途,但你身份貴重,不該在人間徘徊。”歐陽庭冷著臉。
鳳梧抬頭望著他:“可師尊,我——”
“報恩也並非只有拜師一途。”歐陽庭微微眯眼,“若日後吾有所求,亦可還清。”
“這……”鳳梧一時語塞,心中只有“師尊不要我了”這幾個字,翻來覆去震得腦中嗡嗡作響,完全想不出甚麽藉口還能繼續留在師尊身邊。
“你走吧。”歐陽庭耐著性子再說了一遍。心道你家妖皇父親都找上門來了,我還敢厚著臉皮留你不成?再說離象宗這種死守規矩的老門派,哪天你真暴露了,保不齊又是上輩子那種命。
鳳梧看著師尊的臉猛地想到一事,此刻也顧不得那許多直接冒了出來:“師尊,你除了對徒兒有救命之恩,你和徒兒還有夫妻之實!”
如果不是原主強大的法力與自己穿了這麽久的定力,大概歐陽庭此刻已經吐血了。
啥玩意兒?夫妻之實??!小伙子,東西不能亂吃,話更不能亂說啊喂!
鳳梧臉上通紅,還是緊緊抱著他師尊的腰不撒手:“在,在徒兒的一魄中,確實有看到與師尊行了周公之禮……當,當然師尊也許並不記得……”
歐陽庭沉默了。
不是甚麽兩情相悅的好事兒成麽,那是你給一個Alpha下藥上了另一個Alpha好伐!簡直喪病!而且也不是不記得,而是,而是我能假裝這事兒沒發生過麽。對咱們都好,真的。
鳳梧見他不應,面色緩緩變白髮灰,眼中漸漸絕望。鬆開手他苦笑一聲:“師尊以為徒兒騙您麽?”
歐陽庭皺起眉來,微微扭開頭道:“若是為師做過,自然會認。”
鳳梧呵了一聲不再言語,卻也沒有起身離去。
歐陽庭一時很為難。這個樣子放他回去,萬一那個不講道理的妖皇興師問罪可怎麽辦?看來,還得安撫好這個小東西才能脫身?嘖嘖,真是不管到哪個世界,叫鳳(風)梧的都是大。麻煩,大反派!
歐陽庭深吸口氣又思慮一番,突然發覺不對:“鳳梧,你那鳳族涅槃之術,能對非你族人用?”
“自然不能。”鳳梧沒想到師尊還肯與他說話,這就忙得應了,“是以多半才有這些奇事。”
歐陽庭又道:“那你竟沒察覺自己七魄離體?”
鳳梧張了張嘴,歐陽庭瞬間想給自己一耳光,居然問了個這麽傻的問題。
三魂七魄,缺一不可。輕則神志不清狀若瘋癲,重則一命嗚呼嗚呼哀哉。
歐陽庭眼中一亮:“且慢,若你是七·魄離體——”
“那,那徒兒還少一魄!”鳳梧猛地醒悟,自己說出口時也忍不住大大吃驚。
可不正是如此?
病嬌黑化小世子,亡命天涯雄雌不明小阿梧,敵對同學Alpha,萬年不紅(其實後來紅了)小藝人,一門心思想親政小皇帝,末日囂張小隊長,這才六個。
還有一魄呢?
這是鳳梧想的。
除了這一魄,這小東西身上會不會還少點兒啥?
這是歐陽庭想的。
想來想去一時也想不出,歐陽庭終於嘆了口氣:“先回山。”
鳳梧一怔:“師,師尊?”
歐陽庭抿了抿唇,離象宗里典冊不少,能人寶物更多。先徹底檢查一番,確定沒事兒之後再把這個小混球丟回妖界算數。至於妖皇大人是不是知道自家兒子出了問題——
呵呵,歐陽庭現在根本不想再看見那個妖孽,更別提去問他!
第108章 燕婉之歡
離幻花,夢魂樹。茹藘舜華,依依蔓草零露。浮翠流丹,紆朱曳紫,迢迢丹墀皁蓋,牽纏五音。麗藻春葩之姿,類百味口爽之態,肝膽俱醉。玉盤珍饈,推杯換盞又幾番。醴澤愈渾,香馥飴甘。漸不聞歌吹洞簫,卻又廣袖迷途遮雲,旋染迷目五色,惑人心魄。
時值妖界百年一次的精谷節誕,自然眾妖歡慶,興致甚高。觥籌交錯,言笑盈盈。務要酣暢淋漓,縱歌攬月求醉。
一身赤紅衣裳的妖皇大人坐於高位,端著酒盞已近微醺。他揉了揉額角,掃眼左側空著的那個位置,無聲地嘆了口氣。滿目喜樂鬧甚,他心裡卻是有些膩味。隨意將那酒盞一推,悄然離殿。
階前廊下滿植梧桐白茸,此刻無風無聲亦無人。
“葉綠丹艷八角玲,鸞鳥赤羽颯颯吟。”
妖皇腳下一頓,掃過院角深處那棵青桐,嘴角掛上了一絲譏諷之色。他慢條斯理拉了拉袖口,邁著步子施施然行了過去。
“字字似泣誰人訴,依稀當年美人影。”
聲似低唱淺酌、音如擊玉敲金,自枝繁葉茂仿佛嵌滿朱玉翡翠寶座般的樹下傳來。那裡立著個有些格格不入,卻又器宇非凡的人。一系菱角巾,肩披紫金裘,通身再無旁的飾物。單手裡把玩著一柄玉如意,神情悠然。望來頗具隱逸高士之態,面有玄妙莫測之意。
妖皇翻個白眼,重重咳嗽一聲。
那樹下之人卻未抬眼來看,只揚手微微一招。妖皇揚起下巴,一臉傲慢地站定原地不動:“很閒的麽,一路竟散步到我妖界來念酸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