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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方化簡卻是大口大口的吃,似乎並不覺得有問題。
當然不會覺得有問題,方城仕在方家村快一個月了,從未聽人說起過辣椒和花椒。
他們以為牛肉麵就是這個味道。
方城仕扒拉幾口就吃不下了,方化簡問:“你不是餓了?”
他搖搖頭,說:“沒事,你吃吧。”
不消一會,一大碗牛肉麵方化簡消滅乾淨,然後他去給錢,一共六文。
出了麵店,兩人又去雜貨鋪買了兩斤糖,之後直接回家。
方化簡問:“你不等小祖他們?”
方城仕說:“我讓他們自己回來,我們去摘楊梅。”
只是這一次就沒那麼好運了,兩人剛從山裡出來,就碰上給稻田灌水的方世會夫妻。
方城仕本打算裝沒看見徑直走過,可已來不及,因為方劉氏已經注意到他。
前兩天村口買人的事鬧得太大,這兩日他雖避開了,沒被人堵住好生問問,這次遇上怕是躲不過去了。
方劉氏在他身後掐著嗓子似的喊了聲,方城仕頓時寒毛倒豎,和方化簡齊齊打了個哆嗦。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方城仕坦然面對,回過身,沖方世會兩人露出一個笑:“大伯,大伯母。”
方世會背著鋤頭,沒什麼好臉色地對方城仕說:“你的傷剛好,自己不留點銀錢,學人家逞什麼能?”
這還是直接興師問罪了。
在原主提供的印象里,方世會這人對他們兄弟無功無過,他有個受人詬病的缺點是他是個妻管嚴。
在家從妻在外從妻。
但方城仕覺得這不是什麼壞毛病。
但不能忍的是這人全沒自己的主見,就像把槍,方劉氏指哪他打哪。
方城仕已經避免跟他們家打交道,卻沒想到躲過了初一,到底在十五遇上了。
也不能直接撕破臉皮,所以這時方城仕的態度還算親切:“不是逞能,小燁他值這個錢。”還不止呢。
方劉氏一聽,喲了聲:“你這心都親外人去了,家裡人怎麼不見你幫一幫?”
她還拿眼神掃方化簡,其中之意顯而易見。
方城仕裝不懂:“家裡怎麼了?”
方劉氏說:“你大哥尋思著自己做些小生意,差點本錢,你也知道我和你大伯半輩子都耗在地里,哪來的銀子給他?每想這事就覺得對不住他。”
方城仕就想說“那關我屁事?”,他忍了又忍,也裝出心疼的樣子:“現在怎麼樣了?”
“我和你大伯找親戚借了些,現在還差點。”
方城仕就像傻子一樣說:“差多少?”
方劉氏以為大肥羊進了圈,想笑又忍住了,還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多,就十兩。”
十兩還不多?方化簡簡直為這人的不要臉折服,不過這點錢對方城仕來說真不多,但為什麼要出?不是借,是出。
方城仕懊惱地說:“你們應該早點告訴我,哎,對不住了大伯,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如今我手裡只剩五六兩,家裡就剩我和小祖,總得吃飯,實在拿不出來。”
他先把話說了,如果方劉氏還厚著臉皮讓他出,那就是不顧他們死活。
果然,方劉氏臉色一變,登時拉了下來。
倒是方世會,還點點頭,煞有其事的:“你們也不容易,大伯幫不了你,是我對不住你爹。”
他說出這番話方城仕是有些意外的,所以他多瞧了方世會兩眼,見他不似假裝:“我不怪您,爹也不會的。”
說他小氣什麼都好,方世會一家他是不想沾上邊。
方世會或許是個好的,可經不住他有個能扒人皮的妻子和混球兒子。
“大伯,我先回去了。”
方城仕走出兩步,聽到方劉氏在後面呸了聲,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方世會大概覺得臉皮掛不住,說了方劉氏一句。
方劉氏立刻和他吵開了。
方化簡嘖嘖兩聲:“你這個大伯母啊,當真是個人物。”
“攔得住一次攔不住第二次。”
特別是之後,他如今想做的一旦實現,方劉氏一定會來鬧。
方化簡說:“我剛還擔心你心軟把錢給她。”
方城仕說:“我的錢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白撿的。”
方化簡見他心裡有底,也不擔心了:“你還是防著點她。”
“嗯,走,趕緊回去把酸梅汁做好,等小祖他們回來能喝。”
這次摘的楊梅是昨天的一倍,方城仕用了四分之三做酸梅汁,剩下半簍依舊用來釀楊梅酒。
酸梅汁熬製期間,方城仕開始做冰糖葫蘆。
方化簡現在對他時不時弄出來的新玩意是見怪不怪了,只待成品出來,他第一個吃。
作者有話要說:怎麼感覺方化簡更像正宮了?哈哈哈
今天會更新隔壁的《有道是》和《小年輕和老男人》,晚上記得上線。
☆、9
山楂蘸了糖漿風化成冰糖葫蘆後,一串四個,個個山楂肥大,方城仕拿了一串給方化簡讓他試吃。
雖然也是酸酸甜甜,可和酸梅汁卻是完全不同的口感。
“這新奇玩意你到底從哪學來的?”方化簡驚喜地問。
方城仕笑了笑:“怎麼樣?”
“肯定能大賣。”
方城仕又對方化簡說:“你去幫我扎個草把子,我有用。”他大概跟方化簡說了樣子。
方化簡領會其意,應承下來。
太陽又西落了一點,在外求學的學子終於回了家。
方城祖進門就喊:“哥,我們回來了。”
方城仕從廚房出來,望著院子裡的兩個小孩:“我煮了酸梅汁,都來喝點。”
兩個人把書包放回房間,又去廚房喝好喝的。
方城仕留下一壺自己喝,剩下的都放方化簡家的水井冰著了,這次一共煮了四壇。
廚房還燒著飯,兩小孩坐在長凳上,一個晃著腿,一個尋思著要幫忙。
方城仕一邊生火準備炒菜,一邊問:“第一天上學感覺如何?”
方城祖說:“夫子說了什麼我聽不懂,但學堂好玩。”
得了,這是個典型的學渣。
方城仕哭笑不得:“我讓你去讀書你就記得玩?”
方城祖嘟噥著說:“這又不能怪我。”
方城仕往灶里添了把乾草,說:“不是怪你,但既然聽不懂就更應該認真些,遇上不會的就得問夫子,孔子有雲‘溫故而知新’,你得學以致用懂嗎?”
方城祖睜大了眼睛說:“哥你認識孔子?”
“方城祖你什麼意思?”
方城祖說:“夫子說孔老夫子是大聖人,可你大字不識,怎知大聖人說過的話?”
祚燁也看著他。
方城仕被兩孩子看得皮有點燒,扯謊道:“昨日買書時聽人說的,覺得好就借用下孔老夫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