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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過飯後,傅萬里要考校兩個兒子的功課,下人們把殘盤冷碟收走,屋子裡就剩下母女二人。

    “芳姐兒,我與你爹已經商量過,裴家的事情不能含糊過去。要麼他們給我們一個明確的交待,要麼我們先提退親。”

    “娘…”芳年喚著,心內感動。父母為她,從不曾有任何的私心,要是旁人家的女兒,許了裴林越那樣的男子,就算是裴林越心裡有人,也不會輕言退親。

    “傻孩子。”邢氏一把摟著她,摸著她的發,“裴家再好,那裴林越心中沒有你,你嫁過去也不會快活。與其那樣,不如另擇良人,只要你能平安喜樂一生,娘就知足了。”

    “娘…”

    芳年哽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夫人。”外面的劉婆子打簾進來,她是邢氏身邊的老人,是二房院子裡的管事。

    “何事?”邢氏放開女兒,正正身姿。

    “大夫人來了。”  

    邢氏詫異,大嫂這個時候過來做什麼?

    心雖疑惑著,臉卻帶著笑,讓劉婆子把人請進來。

    衛氏氣呼呼的,一進門就用不善的眼神看著芳年。

    邢氏見她是衝著自己女兒來的,也沒了好臉,不冷不淡地問:“大嫂,這麼晚了你過來有什麼事?”

    “這我還等來問芳姐兒呢?珍姐兒從寺中回來就一直哭,哭到現在,哭得我心都在疼,百般追問,才得知與芳姐兒有關。”衛氏看著芳年,“芳姐兒,你來說說,你可是做了什麼事,傷了你大姐的心?”

    “大嫂,我們芳姐兒是什麼性子,最是心善不過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出什麼事情傷姐妹之間的情份?”

    衛氏眺一眼邢氏,“我不過是問一問,弟妹為何如此緊張?”

    “事關自己的女兒,大嫂應該能體諒我的心情。”

    “不過是問一句,都問不得?同樣是傅家的嫡女,難道芳姐兒還比嫡長女金貴不成?”邢氏平日裡最看不慣的就是邢氏母女倆,她本是長媳,珍姐兒是嫡長孫女,可婆母偏心,什麼好東西都緊著芳年,就連許人家,也是向著芳年。  

    哪家府里嫡長孫女未曾許配,次孫女就許了人家的?

    邢氏無奈,這個大嫂每每三句兩句就要扯到珍華是嫡長孫女的頭上,好像別人都不知道似的?

    “那好吧,大嫂有什麼要問的?”

    “芳姐兒,大伯母問你,你與珍姐兒同居一屋,可知道這兩天她受了什麼罪?”

    “大伯母說的話芳年聽不懂,我們與祖母進寺禮佛,怎麼可能受罪?倒是大姐,不知惹了什麼東西,魔怔了兩回。祖母還請寺中僧人做了法,想是應該好了的。”

    “什麼?魔怔?芳姐兒你這丫頭怎麼嘴上沒個把門的,這種事情是可以亂說的嗎?”衛氏立馬變臉,尖聲說道。

    芳年似被她嚇得低下頭去,大伯母這個人,最是愛計較的性子。這麼多年來,就因為自己許給裴家,沒少找娘的不痛快。

    就連自己,也成了她眼中的絆腳石,隔三差五就要逮著機會指桑罵槐一番。

    “大伯母要是不信,就去問祖母吧。”芳年小聲地說出這句話,扯扯自己親娘的衣服。  

    邢氏的語氣強硬起來,“大嫂,有病得治,我們芳姐兒都說了,娘也是知道的,你要真不信,就去問娘吧。”

    衛氏氣得跺腳,看二房母女的樣子,莫非芳姐兒說的是真話?

    她急火火地去問傅老夫人,老夫人將將用完飯,正眯著眼坐在塌上,面前站著自己的管事方婆子,聽方婆子說這幾日府中的事情。

    沈婆子把衛氏請進去,傅老夫人眼皮都未掀,依舊閉著。

    衛氏心急,“娘,你可得好好管管芳姐兒,她竟說珍兒犯了魔怔,這傳出去不是要人命嗎?”

    傅老夫人一聽她開口,就知問題在哪裡。芳姐兒不可能亂說,定是衛氏去問了,芳姐兒才說的。

    “傳出去?誰傳?”

    衛氏一噎,想說二房,想到婆母的偏心,支吾起來,意思還是指二房。

    “二房是得了失心瘋才會傳出去,傳出去對他們有什麼好處?珍姐兒和芳姐兒是姐妹,做姐姐的有病,當妹妹能有好名聲?我看你是越活越糊塗了,連這點都看不明白,怪不得把好好的姐兒都教歪了。”  

    “娘…”衛氏不敢置信,婆母竟如此斥責她。

    “別叫我。”傅老夫人睜開眼,眼裡的不滿毫不掩飾。

    “珍姐兒…她一直在哭,媳婦無法,才去問芳姐兒的。”

    “她還有臉哭?”傅老夫人哼一聲,“她哭什麼,是嫌我這個老婆子還沒死嗎?”

    這話就有些重了,衛氏都受不住,跪下來。

    “娘,珍姐兒平日最孝順,怎麼可能會咒您?都是媳婦的錯,看到她一哭,就亂了方寸,您千萬不要生氣,媳婦這就回去,好好安慰她。”

    衛氏說完,忙亂地爬起,跌跌撞撞地朝自己的院子跑去。

    第18章 夜探

    傅珍華早已在房間裡抹乾了淚,她其實也僅哭了一兩聲做個樣子,是衛氏自己小題大做,想以此拿捏二房才跑去問的。

    她原本是沒什麼要哭的,不過是下馬車時見芳年哭了,怕芳年先找人哭訴,她落不下好。索性像征性地哭一下,真要論起來,能打個平手罷了。  

    衛氏不知她的心思,等回來後,見她神色如常,把要問的話咽回去。

    芳年說珍姐兒魔怔過,婆母似乎也沒有反駁,莫非?

    “你祖母的心太偏,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輸給二房。裴大人不過是個御史,我的珍姐兒,以後定然會嫁得更好。”

    衛氏恨恨道,安撫了女兒幾句。

    傅珍華心裡想到京中的富貴人家,腦海中浮現中今天見過的那尊貴的男子,心神蕩漾,紅霞布滿雙頰。

    “珍姐兒,你看唐國公府的二公子怎麼樣?”

    衛氏突然出聲,打斷她的思緒,她仿佛被人潑了冷水一般,清醒過來。七王爺身份何其尊貴,自己也就想想而已。

    “娘,唐二公子哪能和裴公子相比?”

    一個溫潤如玉,才高八斗。另一個痞氣紈絝,不思進取。就算是唐國公府門第高,京中也沒幾家想把女兒嫁進去的。

    “好了,娘就隨口一說,當然還是林越好。明明你才是嫡長孫女,這親事怎麼算也落不到芳年的頭上。你祖母的心,都偏到胳肢窩了。”  

    衛氏對傅老夫人的怨氣,積年累月,三句離不開兩句就要抱怨一番。傅珍華聽得不耐煩,藉口自己乏了,把衛氏支出去。

    二房的屋子裡,邢氏聽到下人來報說衛氏被老夫人訓斥,對芳年道:“你祖母心裡明白著呢,你大伯母討不到好。”

    芳年當然知道祖母愛護自己,姐妹幾人中,祖母最疼愛的人就是自己。

    夜已深,傅萬里從書房回來,芳年不便多呆,辭別雙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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