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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她微微喘息著,“我還疼…”
似嬌似怨的軟語,聽得人骨頭髮酥。
“你與本王說說,那書從哪裡來的。”他的聲音低沉,手伸到被子裡,探進她的小衣中。
她渾身一顫,不忍拂開他作怪的手,抖著聲道:“王爺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掉下來的那個地方。”
“嗯。”他心不在焉地應著,眸色轉為深暗。
她忙按著他的手,道:“此事多虧了旺福,要不是旺福,誰也不會發現洞中的墓室。”
“旺福?”
“就是你送的那條狗。”她手一指,指向縮在角落裡的小狗。旺福懼怕男主人的氣勢,不敢上前,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們。
接著,她把如何發現神醫墓室和醫書的事情說了一遍。自己說來,都覺得此事太過離奇,若不是真切地發生在自己身上,誰能相信?
話說自打她重生一來,所發生的一切幾乎與前世毫不相干。無論是她的境遇,嫁進王府,還是到她的身世,再到她是王爺的解藥。全部都超出她前世所有的認識,前世里,她困於後宅,看到的僅是裴家那片天地。
而現在,她看到的卻是另一片更廣闊的世間。
元翼的手抽出來,把她扶起穿衣,再拿著藥碗轉身出去。待他再次進來時,手中端著一碗粥。
她驚訝地看著那碗粥,上面飄著雞絲。聞起來還有一股人參味兒,這粥是從哪裡來的?
“本王親手熬的。”他淡淡地說著,餵一口到她的嘴邊。
“王爺還會做這些?”
他垂著眸子,要是連這些都不會,早些年就活不下來。
用完了粥,他把她裹進斗篷,抱著出了山洞。
芳年從斗篷中露出頭,示意他去寒潭山洞,照著上次的樣子,打開石壁。他只看了一眼,就抱著她往回走。
“你不再找找,說不定裡面還有其它有用的東西。”
“不必。”他斷然拒絕。
若是他猜得沒錯,這就是幾百年前那位雅醫的墓穴。雅醫一生痴迷醫術和製毒,裡面應該還有別的東西,但與他們無關。
既然雅醫指引他解毒,他就應該心存感激,別再打擾雅醫的亡靈。
他用東西把那刻蓮處掩住,希望不會再有人發現雅醫的墓穴。事實上,若不是機緣巧合,不會有人注意到石壁底下。
一般人只會看中間或是上面,比如他自己,來來回回多少次,從不曾注意到洞內還有玄機。
她從他懷中下來,朝墓室行一個大禮。
回到居住的洞中,他親手把那本醫術點著,欲將其化為灰燼。
她看著,沒有出聲阻止。
書是好書,就怕落到有心人的手中,給自己招來禍事。
醫書很快燃成一坨灰,元翼想的是,自己收藏的那本藥典也應該付之一炬,以免將來留下隱患。
火色中,他的臉清逸出塵,蒙上一層暖色。她靜靜地看著,念著他的細心體貼,無微不至,偏還
生得如此俊美。想著這男人是她的丈夫,不如得心肝亂顫,像泡在蜜罐中,全是甘甜。
得夫如此,不枉她重活一回。
第86章 初雪
旺福離得遠遠的, 小小的身子縮著,睜著圓圓的黑眼睛看著男女主人脈脈相望。它張著嘴,眯眼打著哈欠, 不明白望來望去的有什麼好看的。
“王爺,我是蓮女,恐無法替王爺生兒育女。”
芳年遲疑許久, 終是說出盤旋在心裡的話。生兒是不能的, 生女卻是可以。然而要是女兒還是蓮女, 未免她淪為別人的藥人,還是不生的好。
雖然她曾渴望過自己有兒有女,但活過一世, 縱使沒有,亦不覺得難受。
但他不一樣,男人與女子有著根本的不同。
“本王從未想過有後代。”這是他的心底話。
“可是…”
“哪有那麼多可是,本王是什麼人, 還會打誑語不成?”
芳年心下受用, 嬌嗔道:“出家人不打誑語,王爺當然一言九鼎。”
他瞬間就把她帶進懷中, 抵著她的發,“膽子越發大了, 竟然調戲本王。本王不是出家人,不忌犯戒, 尤其是色戒。”
她埋首在他懷中, 偷偷地笑著, 朝縮在角落裡的旺福挑了一下眉,得意萬分。旺福不感興趣地看了她一眼,眯眼假寐。
洞外寒風蕭蕭,霧如雲涌。天陰陰的,時而露出黃白的太陽,冷冷地俯照著大地,掠過崖底,沉落在高山的另一邊。
山中一日,世上百年。
夫妻二人就此在洞中住下來,白日裡一起搭手備飯食,配合默契。夜間交頸相疊,抵死纏綿。世間的紛擾糾葛,仿佛與他們已無關。
一日一日過去,山外已進入數九寒天。
他們依溫泉而居,若不是北面的寒氣不時飄來,怕是都感覺不到此時是寒冬季節。頭頂的天接連陰沉了幾日,終是落下今年的第一場雪。
雪花初時細小,漸變大片,一片片地飄落下來。落在南面,遇地化水,北面慢慢積一層薄薄的白紗。
大雪下了一夜未停,清晨芳年初起時,枕邊已空無一人。她披著斗篷下床,探出洞口。就見漫天雪花中,她的男人墨衣墨發,走劍如驚鴻游龍,旋身如風馳電掣。
元翼看到妻子的臉,收起劍,朝她走來。他步履輕忽,明顯感覺自己內力充盈。自打與她圓房以來,功力一日千里。他想著,或許假以時日,自己能與國師單獨對上。
這些日子,他越發刻苦地練功,希望能儘早除去國師,過上真正自在寧靜的日子。
芳年看著北邊的積雪,不由想起前世。前世宮中開始異變就是從初雪開始,不知這一次,初雪過後帶來的是什麼?
崖底的雪積得不算厚,但山外卻是積了厚厚的一層。
進京的沿途上,空蕩沉寂,沒有流民,沒有行人。城門口,不再緊閉著,兩邊站著守城的兵卒。
往來進出的人十分的稀少,冰天雪地的,要是家裡還有一口吃的,誰也不想出來受凍。
一輛馬車此時進了城,馬車裡的人十分的煩躁,在裡面罵罵咧咧。守城的兵士們看著馬車離去,交頭接耳起來。
馬車裡坐著的是柳公子,柳家位於京外一個縣城的米糧鋪子又被搶了,他剛從那邊查看回來。此時心裡十分的惱火,那些流民著實可惡,各縣鎮之中,做米糧生意的不止他們柳家一家。可偏這些人,專搶他們柳家。
他們柳家是招誰惹誰了,莫不是那些人見第一次搶後,他們柳家沒有發威,越發的得寸進尺不成?
看得還是得給那些賤民一些教訓。
李總管那裡一直沒有準話,他心裡生氣,不敢表露出來。想著有錢能使鬼推磨。他自己花錢請了一些人,他就不相信鬥不過那些流民。
哪裡想到流民不僅人多,且行動迅速有組織,他們嚴陣以待時,流民的影子都不見。等他們鬆懈下來,那些賤民就像鬼似的從四處冒出來,搶了糧食就跑,還會留一半人周旋。待拿到糧食的同伴跑遠,才快速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