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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已經不言而喻,要是有解藥,他哪裡還會毒發?哪裡還用得著喝她的血抑制毒性?
這就難怪了,她心道。只是不知是什麼毒,他一個王爺都尋不到解藥,下毒之人極為陰損。
上一輩子的她,不過是一個深宅婦人,只要王朝依舊,她衣食無憂,那些個皇室的事情與她毫不相干。每回聽到又有皇子死了殘了,她僅是那麼一聽,感慨一兩聲,嘆息皇子公主們的命運。
而現在,她是他的王妃,他和她被拴在一起,別想逃開。那些從前與她無關的事情,變得與她切膚相連。
皇子公主們尚且不能自保,何況他一個王爺?
怪不得他前世活到近八十歲還是孑然一生,什麼信佛修身的,對前王妃情深義重,守身如玉什麼的,全是騙人的。
她的眸光帶著同情,想到自己前世孤獨的一生,竟有些同病相憐之感。
他將她憐憫的眼神看得清楚,冷著聲道:“你記住,你心悅本王,此生不離!”
“知道了,王爺。”
她覺得自己應該表個態,一般男人特別忌諱身子的隱疾,視為畢生的恥辱。以他的性子,既然敢和自己挑明,就不可能放自己離開。
反正,能不能行夫妻之事,她真不是看得太重。前世一輩子沒有過,不也活到了老。
那麼,已下定決心不會離開他,是不是給他吃個定心丸,表個忠心什麼的,好叫他徹底放心。
“王爺,我覺得既然那毒不會死人,就且這樣過著吧。男女之事什麼的,多為污穢,還不如質本潔來,還自潔去,我必陪著王爺,此生不棄。”說完她大著膽子,把身子挨過去,反正他不能人道,倒是肥了她的膽。
他把人圈在懷中,心裡默念著佛經,大手從褻衣下擺伸進去,探進小衣里。
這人,還摸成癮了。
合著她剛才那番話白說了,她還以為他會因為自己的不能人道,產生自慚形穢什麼的,卻不想他根本就沒那意識。她的同情都是白搭,他哪有半點自卑的樣子。
什麼潔來潔去的,就是她的一廂情願。
她暗自嗔怪著,並未阻止他的動作。他只覺得觸手滑膩,情潮翻動,忙閉目念經,手不曾拿開。
室內的奇楠香燃著,懷中人溫軟如玉。外面細雨朦朧,秋盡冬來,很快就會冬去春臨,萬物復甦。
等天氣暖和了,他就帶她去谷底,那裡有寒潭。
他把頭埋進她的頸子中,她突然覺得前世今生都圓滿了。或許他和她前世的孤苦,就是為了今生結伴相守。
她暗想著,莫不是自己前世太孤淒涼孤苦了,怎麼如此飢不擇食,連他這般陰晴不定的男子都覺得尚可?
他大手摸著的那處奇異的舒服,若是換成其他的男人,像硯表哥什麼的…甚至是上輩子喜歡的裴林越,她發現,她不願意。
“你記住,不許紅杏出牆,別的男人,連想都不要想。”
她羞惱著,拍開他的手,把身子側向裡面。暗想這男人莫不是有讀心術,怎麼連她在想什麼都知道。
這下,他整個人都貼上去,手腳箍住她,固得牢牢的。
她低頭,狠狠地咬了他的手一口,他像是半點不覺得痛,連眉都未皺一下。她賭著氣,哼嘰兩聲,閉著眼睛睡覺。
他身形高大,她被圈在懷中,尤顯得嬌小。看著冷清的人,卻像個火爐,許是這懷抱太過令人心安,她不知不覺中竟睡著了。
半迷半睡間,她聽到一聲極輕的呢喃。
他說,本王亦心悅你。
第57章 出鞘
皇宮裡,晟帝的寢殿中燈火通明。
今日是他的大婚,沒有百官恭賀,沒有冊封大典。只有臨時拉起的紅帳,和紫檀燭台上的兩支龍鳳喜燭。
他坐在龍塌上,看著太監引進來的女人,一身鳳袍,鳳冠上鑲著近百顆寶石,在燈光下耀眼生輝,光彩奪目。然而鳳冠下的那張臉,生生敗壞了鳳袍的華貴。
此女是他的新皇后,國師口中的福星。
粗糙黝黑的皮膚,細小的眼睛,厚厚的紫烏色嘴唇,臉上還長著大片的褐色斑點。就算是敷過粉,都遮不全。她不倫不類地行著禮,擠眉弄眼的朝著他笑,露出一口黃牙。
晟帝忍著噁心,讓她平身。
她期期艾艾地坐在他的身邊,口裡喚著陛下,他別過頭去。就算是洗了幾遍,他還是能聞到她身上的鄉土氣,還有一絲腥臭味。
一個鄉野屠戶家的女兒,竟成了他的皇后。宮裡的女子,便是一個宮女,走出來,都比她像皇后。
國師還說,她不光是福星,且她所出之子將是帝君。
一句話,釘死了宮中所有皇子的命運,也驚得晟帝的心跳了幾跳。他腦殼一直隱隱在疼,這麼一個女人,就算是閉著眼,他都下不嘴,怎麼和她生皇子?
福星福星,看她貌若夜叉,哪裡會是什麼福星。既然是天降的福星,自應如那仙人兒一般,貌若仙娥。
他想起那碧衣美人兒,那樣的天仙美人才應該是福星。而國師要娶的人正是她,她將成為國師夫人。
莫非國師是打著自己的幌子尋福女,隨意找個醜女敷衍他?
這天下,到底是誰的?他是天子,天下的美人應該都是他的。
國師多大年紀了,要是他記得不差,自父皇登基時,他就是三十來歲的樣子。而今,他都近四十了,國師怎麼著得有七八十歲。一大把年紀,居然還要娶妻,究竟是何道理?
難道國師還想生兒子不成?國師要是有了自己的兒子,這天下還有他什麼事?晟帝打了一個哆嗦,不管那丑皇后是香的臭的,就把人拉到了龍榻上。
折騰了半天,都沒能成事。急得他在龍榻上高呼游公公,命游公公派人煎了一碗十全大補湯,等藥效上來,閉著眼,胡搗一通,總算是完了事。
心想著但願一次能成事,他不想臨幸第二回。
可是皇后不干,她還想早日懷上龍子呢?於是拉著他來了一次又一次,可憐他一國之君,竟忍著氣,由著那醜婦折騰,倒盡了胃口。
陛下大婚,宮裡的妃子們齊齊無眠。她們不是要爭風吃醋,而是心憂前途。
國師的話,未曾避人,育有皇子的宮妃們心急如焚,連夜尋庇護的,送信出宮的,亂成一團麻。
祥雲宮內,德妃坐在最上座,下面兩排都坐滿了宮妃,有的在垂頭抹淚,有的滿臉憤恨。
德妃是大皇子的生母,要說最急的,就是她了。
她育有兩位皇子,分別是大皇子和六皇子,按理說,若是陛下立儲,她的兩個皇子勝算最大。可是陛下突然立後,國師斷言新後的嫡皇子才是將來的帝君,那麼她的皇子們怎麼辦?
這也是她召齊后妃們的原由。
祥雲宮,除了她,分別次居兩嬪一美人,陳嬪冷嬪和余美人。冷嬪有一子,陳嬪孕肚四月有餘,余美人無所出。
“娘娘,你可想想法子,咱們的皇兒要怎麼辦。”說話的是冷嬪,她是德妃的表妹,自是比別人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