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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食是獨自用的,芳年小口地喝著粥,不知不覺又想起兩人一同用飯的情形。用完飯後,起身在院子裡走走,從門口望去偌大的王府,空蕩蕩的,十分的冷清。

    為何前世能一生孤獨,而現在卻做不到了呢?她望著院門口的青柏,入了神。

    他夜裡來,早上走,來時不知會她,走也不打個招呼。把她當成了什麼人?她有心想派三喜去問安總管,卻拉不下面,心裡是有些氣的,像是在和誰較勁。

    她不知道自己昨日出宮裡出來,關於突然生病的消息昨天就散了出去。就在這個當口,府門外來了探病的人,共有兩拔人。

    令人奇怪的是,此番聞訊趕來探望的不是她的父母,而是嫁進左將軍府的傅芊娘和陵陽侯夫人。

    兩人原因不同,目的都是想見她一面。

    陵陽侯夫人端著架子,沒有下馬車,現在被守門的侍衛攔著的是傅芊娘。傅芊娘拉著臉,訓斥道:“你們看清楚,懂不懂規矩,我是你們王妃的妹妹,左將軍府的二少夫人。快去稟告你們王爺,就說王妃的妹妹來探病。”

    “我們王爺不在,王妃生病了,需要靜心養病。王爺臨走前吩咐過,任何人不得打攪王妃養病,左二少夫人請回吧。”  

    傅芊娘的面色一沉,這七王府的下人怎麼如此狂妄,竟連通報都不通報一聲,就要趕自己。七王爺不在府里,三姐還不在嗎?

    “那你們去告訴你們家王妃,你們王妃是我的三姐,她一定會見我的。”

    侍衛露出不耐煩的樣子,斜眼看著她,“這位左二少夫人,你剛才沒有聽清楚嗎?我們王爺說過了,我們王妃要靜心養病,任何人不能探視我們王妃,你請回吧。”

    這可把傅芊娘氣得個倒仰,不就是一個王府的侍衛,怎麼如此蠻橫。好歹她現在也是將軍府的少夫人,竟半點臉面都不給她,當她是打秋風的窮親戚。

    她看了一眼陵陽侯府的馬車,那位侯夫人坐在馬車中,都沒有下來。心裡暗罵對方好一個隔山觀虎鬥。她氣呼呼地坐進轎子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自己還在婆母面前誇了海口,定能攀上七王府,誰知連門都進不了。

    看這樣子,七王爺確實是有命令,不許別人看三姐。她沉著臉,手裡絞帕子,不一會兒,似是想通什麼,露出笑意。連生病都不許別人探望,三姐分明是一點都不得七王爺的待見,王爺可能巴不得她病死了吧。

    哼,什麼七王妃,回娘家裡架子擺得大,誰知道在王府過得是什麼日子?  

    只是苦了自己,得找個好法子向婆母交待。

    陵陽侯夫人坐在馬車中,把傅芊娘和侍衛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她心裡暗恨著,好好的女兒進宮為妃,怎麼就成了太監的對食?

    昨晚消息傳進府里,她都嚇得不敢相信,再三確認才知道女兒竟被陛下賞給了游公公。

    無意間,她聽說昨日七王妃也在宮裡,想著對方必定知道緣由,於是上門相詢。誰知那小戶家的女兒沒見過大陣勢,進宮一趟竟嚇病了。王爺又不在府中,門口的侍衛堵著不讓人進去。

    眼見著左家那位二少夫人走了後,她扶著婆子的手下了馬車。侍衛是認識她的,王爺的前岳母,但王爺不侍見成家人,是以侍衛只簡單地行了禮,並不熱情。

    “你們王爺真的不在府中嗎?”

    “回侯夫人的話,屬下們不敢說謊。”

    “你們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不如進去稟報你們安總管,就說陵陽侯夫人來探望新王妃。”

    “侯夫人,您莫為難屬下,屬下剛才說得明明白白。我們王爺吩咐了,任何人不能探望王妃,莫說侯夫人您,就算是王妃的娘家人,也不能進門。”  

    這話把陵陽侯夫人氣壞了,她也是王妃的娘家人,還是七王爺的岳母。

    但她是有身份有臉面的人,做不來胡攪蠻纏那一套,見侍衛們半點面子不給,忍著氣回到了馬車中,等著不走。

    今日是勳爵們上朝的日子,她記得,七王爺也是要去的。看時辰,應該已下朝,她就在外面候著,不信堵不住王爺。

    日快偏中時,一輛馬車駛過來。陵陽侯夫人下了車,立在正門口。

    車夫輕聲地稟告自己的主子,元翼寒著面,薄唇抿著。聽到外面的陵陽夫人行禮開口,“臣婦見過王爺。”

    “陵陽侯夫人若是想問朝中的事情,本王無可奉告。若是私事,本王自認與侯府已瓜葛,不知侯夫人想問什麼?”

    陵陽侯夫人不敢擺岳母的款,七王爺和玉秀的感情並不好,別人不知道,她是一清二楚的。

    “王爺,臣婦聽聞新王妃病了,想著也算是親戚,特意來探病的。”

    “既是探病就免了吧,本王有令,任何人不許探望她。”他輕敲了下車壁,車夫駕著車徑直駛進王府。  

    陵陽侯夫人沉了臉,不甘地上了自家的馬車,馬車絕塵而去。停在王府不遠處路邊的轎子才重新抬起。裡面的傅芊娘心裡有了計較,知道如何應付自己的婆母。

    隨著傅芊娘吃了閉門羹的消息傳出去,京里所有人都知道,七王府里那個七王妃不得寵。

    好事之人繪聲繪色地談論著,說新王妃小官之家出身,沒見過什麼大世面,進了一次宮竟嚇病了。也不知病得如何,王爺不准別人去看。他們說著,彼此交換心領神會的眼神,暗猜著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會傳出新王妃病逝的消息。

    這是皇家慣用的手法。

    無論外面傳得多麼難聽,芳年是聽不到的。

    她正在拐彎沒角地問剛下朝的男人,為何之前安總管送來了他的衣物,他莫不是打算以後都歇在玄機院吧。

    男人解下大氅,神色自若地坐下,抬眸凝視著她。夫妻住在一起,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她在氣什麼,難道是不想和他做夫妻?

    是該讓她知道一個妻子要做的事情,他站起來,張開雙手。

    見她半天沒動,他眉眼微冷,“過來,替本王更衣。”

    

    更衣?他要她更衣?

    她整個人有些懵,雖是嘴裡不願意,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他垂著眸,嘴角噙了一絲笑,極淺極淡。

    “王爺,要換哪一身?”

    “都可。”

    她在安總管送來的衣服中翻看,不是白色的,就是黑色的,想著他身上似乎有傷,拿了一身墨色的袍子。

    他微眯著眼,看來她從不曾討好過男子,不知如何替男子更衣。哪有做妻子的先去找衣服,把自己的丈夫晾在一邊。

    妻子和丈夫,這兩個詞取悅了他,他嘴角的笑意加深,很快隱去,神色自若。

    她抱著衣服過來,見他還張著手,一副要她侍候的模樣,莫名又羞又氣。自己剛剛故意藉口去找衣服,就是想他自覺一些,把衣服動手脫了。哪成想著,這男人,被人侍候慣了,還在等著她呢。

    男人的目光烏沉沉的,直盯著她。她放下手中的衣物,伸出手去解他的莽袍。可憐她前世里從沒有侍候過男人,裴林越不讓她近身,她哪有機會脫男人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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