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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身形晃動間,她仿佛又看到了山洞中的他,衣褲濕透貼身,猙獰恐怖。那浴池像是用冷玉砌的,裡面的水冒著寒氣。
他閉目坐在裡面,牙關緊咬,像是與什麼東西極力抗爭著。額頭的青筋暴起,原本清冷如玉的臉上變得狀如怪物。
這男人果然犯病了!
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半點不害怕。比起初遇時的慌亂,現在的她驚駭之後,竟有些同情他。
略讓她疑惑的是,為何這次他發病沒有直接吸她的血,而是泡在寒水中。她垂下眼眸,不敢深思。衣裙上有些濕氣,想是他之前抱她的時候沾上的。
浴桶中的男人似乎越來越痛苦,青筋開始扭曲。終是無法壓制體力的惡魔,他從浴池中站起來,眼裡腥紅一片,朝她走過來。
她心知眼下的情形,勢必要以她血去解。狠了狠心,咬破手指,在男人抱住她的同時,把手指餵到他的嘴邊。
縱是神智不清,他循著本能把她手指含進嘴裡,隨著香甜的血液入體,他的眸子慢慢清明。
他的雙臂勁瘦有力,緊緊地箍著她。相較於他,她身形嬌小柔弱,高大的男子環抱著她,襯得她越發的嬌軟無依。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密切地盯著他臉上的變化,不敢錯過一絲一毫。兩人彼此氣息可聞,隨著他體內的毒被壓制住,原本恐怖的臉漸漸變得清俊絕塵。他含著她的手指,沒有再吸吮,像是鬼使神差般,用舌頭舔了一下。
一股異樣從指尖漫延到全身,她如遭雷擊般,飛快地縮回手指。與此同時,身子往後仰,想掙脫他的環抱。
可是她忘了,此時她坐著是一張杌子,往後一倒,差點就要掉落。男子有力的手把她一撈,抱在懷中。
這一抱,兩人的身子難免緊緊地貼在一起。
她身子一僵,看著他臉上的變化,雙手抵住他,驚呼,“王爺,不要啊!”
第42章 心動
元翼全身都繃得緊緊的,那股心底深處萌芽出的渴望像是要破體而出。他的腦海中似有驚濤駭浪, 奔嘯而來。那洶湧的巨浪, 像要把他吞噬。
她驚恐睜大的雙眼,害怕到微張的紅唇, 映在他的瞳目中。
要是,他現在不管不顧,是不是來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那麼她呢,縱使外人不知內情,新婚不足一個月就喪夫, 她將要一世背負著罵名。
他不甘心,不甘心如此死去, 更不想看到她悲慘的後半生。她應該是明艷的, 膽大妄為的, 而不是受盡別人的指責, 黯然悽苦的。
不行…
他心裡飛快地念著佛經,壓下似要破體而出的情涌海嘯,慢慢地放開她。
她本是斜掛在杌子上的, 這一放,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順勢中,她的手抓住他, 兩人齊齊倒在地上。
他高大的身子覆在她的身上,修長的雙腿壓住她的身子。兩人貼合在一起, 姿勢羞人。
她推了一推, “王爺, 你快起來。”
男子恍若未聞,頭埋在她的頸間,聞著她香馥的氣息,深吸幾口氣。抬起頭來,緊緊地盯著身下的人,明艷動人的容顏,潔白如玉的肌膚。
她此刻就在他的身下,嬌弱無依。
這個女人對自己的影響,縱使他不願意承認,也知道大大超出利用的範圍。他想獨占她,就算是做一輩子假夫妻,這個女人都只能是他的!
“你給本王記住,從今往後,你哪也不能去,只能呆在本王的身邊。”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如驚天霹靂一般響在她的耳邊,震得她回不了神。恍惚間,他俊逸的臉不停地放大,隨後她感覺自己的唇被冰涼的東西含住,那冰涼的東西略微一含,很快放開。
轉眼間,身上的男人起身,快速消失在屋內。
她茫然地從地上爬起來,腦子裡一片空白。他那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自己以後要終老在這王府後院,永世不能出去?
呆了半晌,她緩過心神,想到方才那涼滑的觸感,難道…
她兩頰泛起紅雲,暗罵一聲。
環顧一下室內,到處都是水漬,她走近浴池,伸手摸了一下,冰寒刺骨。
這水竟如此冰寒!
不像是尋常的水,倒像是谷底寒潭的水一般。她的血既能壓制他的病,他為何還要費心去崖底取水。
這樣冰寒的水,泡在裡面是何感受,光是想想她都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就算沒能親身體會,都能想像得到那種透骨的冷。
姓元的是什麼意思?
她的手不自覺得撫摸著自己的唇,那冰涼的觸感仍在,清冽的氣息似乎並未散去。他的心思難猜,性子陰睛不定,這番舉動,著實令人摸不著頭腦。
他為何親她?是情難自禁,還是發病時的本能?她的手指摩梭著自己的唇,胡思亂想著。
青竹般頎長的男子無聲地走進來,他頭髮擦得半干,一身的白色長袍。他的手中,捧著一身女子的衣裙。
深不見底的眼中,是她蹲在浴邊發呆的模樣。她的雙頰紅暈未散,表情有一絲迷茫,蔥白玉指撫著唇。
那唇…滋味如蜜,他記得。
像是感覺到什麼,她回過頭來,就看到立在身後的男子。
“你衣服濕了,換一身吧。”
他把衣裙擱在杌子上,轉身出去。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衣服上,腦子裡浮現他命人去取衣服的情景,不知想到些什麼,臉燒了起來。
三喜四喜會不會以為他們…
身上的衣服濕一塊干一塊,確實不能見人。她站起來,拿起衣服到屏風後面換上。屏風後,散落著男子的衣物,想來是他進浴池前脫下來的。
她的衣服飄落,落在他的外袍上,桃紅雪白,竟是出奇的相配。
換好後,她把自己落在地上的衣服捲起,抱著出去。一出屏風,就看到立在浴池邊的男子。
男子背手而立,像是在等她。
“換好了。”
“嗯。”
他的視線落在她手中的衣物上一會兒,桃紅中露出白色的一角。他心神一晃,強裝冷淡地道:“走吧。”
“好。”
他大步邁出去,她小步跟上,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偏廳,桌子上,飯菜已經擺好。
用膳時,她不停地偷瞄對面的男子,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端倪。他那話是什麼意思,那番舉動又代表什麼?
可惜,男子的臉色漠然依舊,看不出什麼不妥之處。
等她出了悟禪院的門,安總管恭敬地呈上一把鑰匙,“王妃,這是王爺交給您的,是東庫的鑰匙,裡面的東西王妃隨意自取,不用記冊。”
“東庫?”
“回王妃,府里的庫房分東南西北四個,上次那個庫房是公中的,名為西庫。這個東庫在西庫的東邊,是府里的私庫。”
她明白過來,也就是說姓元的還有兩個私庫,就是南北庫房。只是他好端端的交給她一個庫房做什麼。
腦海里響起他貼在耳邊說的那句話,莫非姓元的想用錢財收買她,好讓她死心塌地留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