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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來,天氣還不錯,冬日的暖陽軟軟地打在酒店的窗戶上。白天朗重新將窗簾閉合,又回到床上,挖醒睡夢中的柔桑,強行享了魚水之歡。柔桑半夢半醒,嗔怪他的精力旺盛,直到臉頰被勾引起來的慾火曛得紅通通的,她才徹底清醒過來。
天朗正滿足地貼在她懷裡,軟泥般懶懶的。
柔桑道:“不是說要帶我去買禮物嗎?趕快起來嘍!”
白天朗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聽從她起了床。當一個人心中裝著另外一個人的時候,便時時事事都甘心情願被驅使。二人起身收拾利落,在酒店餐廳吃了早餐,便攜手去逛街。在W市穿梭的人流中,他們的手始終緊緊地攥在一起,時不時側頭互視一眼,滿臉滿眼的欣然,終於體味到“光天化日”、“光明正大”的感覺。
逛到一家珠寶行,看到衣著得體,十指緊扣的天朗和柔桑,店員早就張著笑臉迎了上來,一口一個“先生、太太”地叫著。
“先生為太太買白飾嗎?是為了紀念結婚周年嗎?你們結婚多少周年了,十周年還是二十周年?你們二位真的好恩愛啊!”店員殷勤地諂媚。
白天朗和葉柔桑只是相視而笑,兩個人心底都滲出一些感傷,他們最清楚二人的關係是怎樣的見不得光,可是在這陌生人的目光里,他們還是虛榮地貪戀了一下夫妻才配享有的名分的尊貴與榮耀。柔桑在店員“太太、太太”的稱謂里簡直有些心花怒放了。所以,在店員推薦全套白飾時,白天朗豪氣地掏出卡,她也就不阻止,而是受用地接受店員艷羨的目光。
白天朗親自為柔桑戴上白鏈和戒指,十分配合地喚了她一聲:“老婆……”居然有店員神往地流下淚來。柔桑不禁慨嘆年輕真的是無知的緣由,在店員的起鬨聲中,白天朗在柔桑的面頰上印下一個妥帖的吻,最後在店員熱烈的掌聲中,二人攜手離開了珠寶行。
再次行走在陽光中,柔桑幾乎是踮起腳尖一路小跑,她的幸福從胸腔里源源不斷地溢出來。讓她此刻就死去,她也是願意的。人的一生至少要有一次這麼用力、不顧後果地全身心地投入去愛,至於未來怎樣,結局怎樣,她不願意去想。她有些貪心地想要是他們的愛情永遠定格在這幸福一刻,該有多好?但是時間是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停留腳步的,它是個絕情絕意的傢伙,自私的傢伙,只顧橫衝直撞,哪裡會去想時光的河流沖刷走的會不會不止是泥沙,還有白粒?她只顧一門心思地抱怨,更不會去考究她與白天朗之間的所謂愛情並不是真白,裡面固然有些微的真白的成分,卻被混雜其中的太多的雜誌消磨了光彩。她只是淘氣地轉過身倒退著走,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白天朗的面龐,嬉笑著喊他:“老公,老公,老公……”越喊就越順溜起來。
天朗到底是男人,相對理性。他拉住柔桑差點絆到路人的身子,道:“柔桑,我們吃一下午餐該回去了,你不是說今天要去找向冰兒談判嗎?”
柔桑的笑容終於隱了起來,就像冬日的陽光,綻放一時的明艷立馬就蔫掉。
“我陪你一起去,我們一起分擔,一起面對。”天朗看柔桑一臉落寞,便給了她一個篤定的微笑。
她沒有太多矯情,溫順地把手伸給他,然後跟著他去找小吃店。吃了一些W市的特色菜後,二人便驅車返程。
當白天朗和柔桑雙雙出現在向冰兒面前,向冰兒不是不吃驚的,她完全沒有想到兩人會這樣堂而皇之,她甚至有些相信他們之間產生的感情和愛有了一絲關聯。談判很順利,向冰兒願意繼續保守秘密,只要他們真的能將逸偉帶到她跟前來,而柔桑和天朗事先也編排了謊言,一致告訴向冰兒方逸偉回北京探親,非得年後才回來不可,只要他一回來,他們就壓著他來見她。向冰兒除了選擇相信,別無他法。柔桑和天朗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歪打正著,他們苦苦尋覓的方逸偉的確是去了北京。
第291章 天朗
從醫院出來,柔桑讓天朗送她到“藍家小築”探看一下藍鳳凰,誰知藍鳳凰並不在“藍家小築”的閣樓上。她昏睡了一夜,到次日醒來時覺得頭痛得緊,便給付小日掛了電話,付小日向單位請了假火急火燎去“藍家小築”接了她便送到醫院去。知道自己被柔桑下了安眠藥,藍鳳凰是氣不打一處來,誰知向冰兒給她掛電話,讓她暫時不要揭發柔桑,就更加鬱悶憋屈了。幸而有付小日陪著說笑解悶,也就暫時放下了心裡的結,就這麼相安無事地挨著日子。全城上下都在營造張燈結彩的春節氣氛,仿佛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迎接年三十的那頓豐盛晚餐。辭舊迎新,自然意義非凡。唯有季公館和白家大宅開心不起來。
白天朗拿到了和林亦風的DNA比對結果,他們之間毫無關聯,不存在血親的可能性。他每日都為這個結果懊喪,許多次走進若昭的房間對著牆上若昭的照片發呆,這麼相像的兩張臉,怎麼可能毫無牽扯?這完全不符合生物科學的邏輯。猛然靈機一動,去浴室拿了若昭的牙刷送到DNA檢驗中心去。若昭雖然死了,可是他生前的房間還照常留著,因而牙刷上還殘留著若昭的DNA攜帶物。他想解開一直縈繞在自己的心頭的謎團,這樣相像的兩張面孔怎麼可能沒有關係?白天朗在對化驗結果焦灼的等待中消磨時光,靠近年關。
季小亭還在住院,病體康復得很緩慢。司徒月沉浸在自己的傷悲了,偶爾去探視一下他。她已經出院回了季公館,每日懶散在房間裡,少言寡語,幾乎忘記了林亦風的存在。年關就這麼日復一日地逼近了,還是阿殘提醒了司徒月已經許久不曾去探望季小亭了。司徒月這才收拾了妝容,向醫院出發。她不知道這一去,她和季小亭、林亦風的悲劇就真正開始了。
第七十五章真相
司徒月帶了裝在保溫瓶里的雞湯,抵達了季小亭的病房。季小亭已從重症監護室轉入貴賓病房。貴賓病房的設計很舒適,就跟居家似的,所有物什一應俱全。司徒月到達病房的時候,季小亭卻不在,問了留守的傭人,答他被推去做檢查。司徒月把雞湯擱在儲物柜上,百無聊向地在靠窗的沙發上坐下。傭人上來和她閒聊,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林亦風,那女傭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司徒月說:“少奶奶,那個和你們一起被綁架的林老師上午來病房看少爺了,他雖然肋骨骨折,倒是比少爺好得快,或許窮人的孩子就是命賤,聽說那林老師家境不是一般地差,哪像咱們少爺,從小蜜罐里長大的,什麼時候遭過這罪啊!少爺中了一槍,命是保住了,可是失血太多,又怕傷口感染,康復就跟蝸牛似的。”女傭還在絮絮叨叨,司徒月顯得不耐,女傭評價林亦風的那段話讓她很不舒服。如果女傭知道她這高貴的季家少奶奶也是窮人出生,是不是立馬會流露鄙夷的神色?
“少奶奶,您要去找少爺嗎?”女傭見司徒月站起身,殷勤地詢問道。
“我去看看林老師,他住院這麼久,我還沒去看過他呢!少爺回來了,就說我馬上就來,不必來找我。”司徒月叮囑了幾句,就出了貴賓病房,到普通病房區尋找林亦風。在骨科病房,司徒月找到了林亦風。司徒月推開病房門時,林亦風正一個人躺在床上,他的胸前用彈力胸固定著,雙眼直直地盯著天花板。聽到病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他垂下眼眸像病房門瞟了一眼,頓時眼睛雪亮。他幾乎要彈跳起來,巨幅的動作拉動了傷口,疼得幾乎要了他的命。司徒月趕忙上前幫他,他小心呼吸著坐起了身子,直挺挺的,不敢再挪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