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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唐莉的笑容便詭譎了起來。
……
另一時空。
白若昭將車子開出市區,遠遠的就看見幾座豪華的別墅毗鄰著。白家大宅就坐落於其中。
車子在行道樹間行駛。秋風送來遠處稻田的豐收氣息。白若昭看見迎面開過來一輛政府車牌的黑色小車。
兩車交匯的時候,透過車子的擋風玻璃,他赫然看見坐在車子副駕駛座上的方逸偉。那麼一瞬,白若昭覺得面無表情的方逸偉像極一座冰雕。政界中人總是這種“我自巋然不動”的表情。比如叔叔白天明,白家大宅里的白天明和政府大院裡的白天明就判若兩人。白家大宅里的白天明可以朗聲大笑,大口喝酒,大口吃菜,可以爆粗口,但是政府大院裡的白天明正裝筆挺,表情森然。政界,那是個像自己這種生意人根本不能體味和認同的圈子。
馬如芬早已候在白家大宅樓下。看見白若昭的車子,她笑容可掬地迎上來。白若昭搖下車窗,馬如芬的笑容讓他不寒而慄。這是個霸道而執拗的母親。
“媽,什麼事情火急火燎的?”白若昭的表情有些悽然,母子一場,白若昭對馬如芬竟然心有戚戚焉。
“冰兒來了,在客廳里,快去招呼人家。”馬如芬說道。
第216章 妯娌間的不快
馬如芬是個長相艷麗又俗氣的女人,喜歡穿艷麗的繡著大幅花朵的衣服,燙很卷的波浪發。
在白家,她一貫強勢。
剛嫁到白家的頭兩年,和弟妹柔桑還能和平共處,相安無事,時間久了,柔桑頗看不慣馬如芬的勢利、精明,馬如芬也不屑柔桑自居藝術家的清高,妯娌倆總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愉快,久而久之,竟形同水火,互不相讓起來。馬如芬和柔桑的矛盾令丈夫白天朗頗為苦惱。白天朗懼內,但柔桑對他這個兄長還是尊敬有加的,他不能為了妻子而去仇視弟妹。但當著馬如芬的面,白天朗又不敢對柔桑熱情,如果他對柔桑和顏悅色了點,或者多說了幾句話,回到臥房裡,馬如芬便是一頓吵鬧。
相比白天朗,白天明便沒了這方面的苦惱。柔桑到底通情達理些,藝術的薰陶令她並不在意馬如芬的叫囂。馬如芬恨極了柔桑坐在畫室里手執畫筆的姿勢,那麼優雅,那麼從容,有種超凡脫俗的氣質。這氣質是她馬如芬並不具備的,她就是個俗氣的商人的後代,白馬兩家聯姻並不因為愛情,完全就是門當戶對的互相接濟。
馬如芬比誰都清楚,婚姻只是壯大家族生意的手段。白若昭已經到了適婚的年齡,兒子的婚姻當爹的白天朗並不上心,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可不能放縱自流。她出席本城各種富人聯歡派對的時候,都睜大眼睛搜尋著兒媳婦的人選。身為銀行家女兒的向冰兒無疑是最佳人選。一旦白賴兩家聯姻,那麼白家在本城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什麼資白鏈都斷不了。可是,偏偏白若昭是個腦子一條筋的,放著天鵝不要,非要娶個灰姑娘,把馬如芬氣的。母子倆為了這事,吵了好幾次架,最後馬如芬以死相逼,白若昭才答應母親要和那灰姑娘斷交。
“兒子,你一大早就出門,走的時候西裝款款,回來怎麼就換了這髒兮兮的行頭?”馬如芬盯著駕駛座上灰頭土臉的白若昭,白若昭的白色運動服粘了許多灰塵和蛛網,馬如芬提高了聲調,道,“兒子,你不會又是去見那灰姑娘吧?”
“媽,哪能呢?”白若昭不敢看母親,目光閃閃爍爍的。
“那你這一身髒,怎麼弄的?”馬如芬不依不饒。
“我……我先把車子開回車庫先。”白若昭有些煩躁又有些畏怯,他一踩油門,把馬如芬甩在車後。
看著後視鏡里馬如芬豐滿的身影,白若昭呼出一口氣,隨即,他又看見自己一副倒霉的衰樣,不禁憤然地砸了一下方向盤。他的面前出現了司徒月可憐兮兮的溫柔可人的模樣。
“月,我該怎麼樣才能幫你爭取到媽媽的認可?”白若昭喃喃自語,凝重地蹙緊了眉頭,要想做通母親的工作,白若昭知道好難,比登天還難。
白若昭走進客廳的時候,並不看向冰兒,而是逕自向二樓跑去。
“若昭!”馬如芬提高了音量喊道,若昭不耐地站住了腳步。
“冰兒還在這兒呢,專程來我們家做客,你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馬如芬走到樓梯口,仰著頭巴巴地看著白若昭。兒子一晃眼就長得人高馬大了。長大也就意味著翅膀硬了,凡事都不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冰兒,你來了?”白若昭回過頭來,將目光投向沙發上的向冰兒。冰兒長得明眸皓齒的,又施了胭脂水粉,穿了件艷紅的蕾絲裙子,坐在那兒像個得體大方的公主。這樣美麗的人兒,不由人不喜愛,但是他心裡已經住著個公主了。司徒月不施粉黛,素淨潔雅,就算母親認為她是個灰姑娘,但是他白若昭一定能把她變成公主的。
向冰兒抬著下巴,溫婉地笑起來。她輕柔的恬淡的的聲音悠悠然地飄進白若昭的耳朵,“是的,我來看阿姨,順便看你。”
看著這笑容,白若昭有些動容。他有那麼一瞬的怔忡,隨即甩甩頭,衝上樓去。
“若昭,冰兒是客人,你不下來陪她,上樓去看什麼啊?”馬如芬又叫囂著。
二樓傳來白若昭的聲音,“媽,你不嫌我髒嗎?我總得洗乾淨了,才好下來見客不是?”
“你這孩子,那你洗快點!”馬如芬一邊嗔怪,一邊走到沙發上坐下,對向冰兒笑吟吟地道,“冰兒,看若昭對你多重視啊,讓他好好洗個澡,換件乾淨衣服再下來見你。”
“伯母,沒關係,我先陪您說說話嘛!”向冰兒拿起水果盤裡一個橘子,細緻地剝著皮,輕輕道,“我先給您剝個橘子吧!”
“你是客人,怎麼還讓你動手呢?”馬如芬笑意深深地打量著眼前的向冰兒,心裡暗嘆,這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媳婦,美人胚子一個,又彬彬有禮,最難得是還有個銀行家的老爹。真是最完美的媳婦人選了。
唉!她又黯然地嘆口氣。也不知白若昭是怎麼想的,這麼好的姑娘不喜歡,偏要去喜歡那個灰姑娘。寡母、盲姐,還是個無業游民。想起來就頭痛。白若昭也曾和她據理力爭過。
“媽媽,司徒月家境是不富裕,可是她自食其力,她在向陽坊作蛋糕師呢!”馬如芬真的要暈倒,蛋糕師算哪門子職業?不像向冰兒,銀行家的獨生女,萬貫家財的繼承人,還上著正兒八經事業單位里的班,吃著公家飯,捧著鐵飯碗呢!這樣想著,馬如芬對眼前的向冰兒是越看越滿意,恨不能把她含在嘴裡,捧在手心上,無論如何她都要幫兒子籌謀到這一樁婚事,決不能讓到嘴的鴨子給飛了。
“阿姨,看你樂呵呵的,在想什麼高興事呢?”向冰兒將剝好的橘子放入馬如芬手裡,微笑著看她。
馬如芬雪亮著眼睛,盯住向冰兒怎麼也看不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