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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還沒接觸到尹湘湘就被尹湘湘一把撞開。
“痛!好痛!”少女喊著。
玉蓮急忙忙從門外走了進來,尹善仁不悅道:“不是讓你守著大小姐嗎?你去哪裡了?”
“奴婢方才肚子不舒服去茅房了……”玉蓮戰戰兢兢。
“以後要寸步不離守著大小姐,不許讓其他人靠近大小姐半步,大小姐眼睛看不見的事情如果走漏了半點風聲,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老爺一向慈善,從未對她如此疾言厲色。
玉蓮慌亂點頭:“是,奴婢知道了。”
再看尹湘湘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玉蓮著急道:“老爺,要不要請個大夫來?”
尹老爺痛苦點了點頭,默允了。
很快,大夫來了,是山圻最有名的郎中,也是尹老爺最放心的郎中。
他有醫者操守,絕對不會將尹湘湘病況對外泄露半字的。
郎中給尹湘湘脖子後扎了一針,總算讓她安靜了下來。
看著郎中給尹湘湘又翻眼睛又把脈的,尹老爺和尹逵站在一旁都心事沉重,玉蓮更是大氣不敢出。
郎中忙了一陣,終於直起身來,對尹老爺說道:“不用太擔心,尹大小姐的傷勢沒有再惡化。”
都已經瞎了,還能怎樣惡化啊?
“小女的眼睛難道再無好的可能了嗎?只要能治好她的眼睛,花再多的銀子都沒問題……”尹老爺急迫得想哭。
郎中嘆口氣:“老爺,這不是錢的問題,血塊凝結在尹大小姐腦部,無法散開,所以才導致尹大小姐雙目失明。”
“既然知道癥結,那就對症下藥啊!”尹老爺急躁,額上青筋都爆了起來。
“尹大小姐的傷無法下藥,而是要下針。”郎中道。
尹老爺眼睛一亮:“下針?你是適才不就對小女下針了嗎?針灸你會的啊!”
郎中嘆口氣,惋惜道:“可惜我只會針灸之皮毛,尹大小姐的病症,我實在無能為力。”
一旁的尹逵倒是眼睛一亮。
園子小徑,綠竹掩映。
尹逵拉著玉蓮走到竹下,道:“那個白珍珠是不是擅長針灸之術?”
玉蓮誠惶誠恐點頭。
“那你快去把她請來,只要她給湘湘施針,湘湘的眼睛就有治了。”尹逵激動。
“可是老爺他因為小姐的傷遷怒白姑娘,不讓白姑娘再出現在小姐跟前……”玉蓮囁嚅。
尹逵惱道:“你過去不是機靈得很嗎?怎麼現在就變蠢了呢?害湘湘受傷她是仇人不錯,可是若能治好湘湘的眼睛,那她就是湘湘的恩人。”
“奴婢明白了,只要是為了小姐好,奴婢這就去請白姑娘。”
玉蓮沒有稟告尹老爺便私自去了白府。
白若洢聽聞尹湘湘的變故之後,整顆心都往谷底沉去:“我就知道……”
怪不得她躲著不肯見她。
自己害得她變成了盲女,她怎麼可能會原諒她呢?
白若洢嗚咽了起來。
玉蓮忙道:“白姑娘你誤會我家小姐了,非是她不肯見你,而是我家老爺不讓小姐見你。”
也是,自己害得人家好端端的女兒瞎了眼睛,尹老爺遷怒自己也數正常。
“只要白姑娘能治好我家小姐的眼睛,我家老爺定然不會再怪罪你的,我家小姐也會感激白姑娘你。”玉蓮乞求,“所以,還請白姑娘隨我去尹府走一趟,那郎中說了,只要用針灸化開淤在我家小姐腦部里的血,她的眼睛便能看到了。”
白若洢忽然就默不作聲了。
玉蓮奇怪:“白姑娘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家小姐也是你的好朋友,難道你竟然見死不救嗎?”
白若洢垂著頭,抿著唇,竟然不說話。
玉蓮憤憤:“白姑娘,你怎麼是這樣的人呢?你常常惹事讓我家小姐替你收拾爛攤子,我家小姐還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我家小姐因你而受傷,你卻置身事外,不肯出手相助,我家小姐真是錯看了你!”
玉蓮憤怒,語氣不善,白若洢一副愁眉苦臉,青蕾卻是聽不下去了。
“玉蓮,你這樣說可過分了,你家小姐受了傷那是她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她從中作梗爛好心,我家小姐都已經殺了那袁弘德替呂神醫報仇了,你家小姐如今這般是害人害己!”
玉蓮也一下火大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果然是有什麼樣的小姐就有什麼樣的丫頭,主子沒良心,丫頭的良心自然也是被狗吃了,我家小姐是為了救你家小姐的命才出手阻攔的,那袁將軍是什麼人,能給你家小姐白殺嗎?皇帝難道不追究你家小姐的殺人罪?真是異想天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罵誰是狗呢?”
青蕾臉紅脖子粗:“我家小姐才不要你家小姐的爛好心!你家小姐瞎眼很了不起嗎?我家小姐的腳落下了毛病不說,我家小姐的手……”
“好了青蕾!”白若洢喝止了青蕾。
青蕾話說一半被噎住,只能悶哼了一聲。
玉蓮道:“不肯出手救人就直說,找那麼多理由做什麼?天下難道就你一個會針灸的大夫不成?真是晦氣,害表少爺還巴巴托我來求人!”
玉蓮說著要走。
白若洢起身道:“玉蓮,你先回去,我會去看湘湘的。”
“誰稀罕!”玉蓮甩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就邁步出去。
請你治傷你不治,假惺惺的看望誰稀罕?
更何況現在,她家小姐連她這個貼身忠僕都不認得了,會認得你白若洢是哪根蔥?
玉蓮離開,青蕾委屈道:“仗勢欺人真是太過分了!”
“玉蓮一向心直口快,她家小姐又受了傷,她難免心情不好,沒想到湘湘的眼睛看不見了……”白若洢沉重不已。
尹湘湘是為了救她才撞在大石頭上的,尹家的人遷怒她完全是情理中事。
青蕾卻道:“尹大小姐受傷到底有尹家的人心疼著,哪像小姐,腳傷好不利索,手也受傷了,誰又來心疼小姐呢?小姐唯一的親人便是呂爺爺,呂爺爺卻被姓袁的那個混蛋一箭射死了,尹家的人怎麼會明白小姐的苦痛?”
青蕾越想越替她家小姐委屈,嘴角一撇,眼淚便落了下來。
白若洢看著自己無力的右手,神色淒楚。
那一日在行腳店後的半山坡上自己摔倒又向山下滾了幾圈,將手傷到了,可是當時因為尹湘湘為了救她而受傷場面太亂,大家又急著去找郎中給尹湘湘救治,找不到郎中又要將尹湘湘送回山圻求醫,沒有人注意到她,就連她自己也沒有注意。
事後,隔了幾日,她才發覺右手不對勁,哪怕抬起都是發虛顫抖的,絲毫沒有什麼力氣。
事後她也用了各種方法自救,奈何右手終是使不上力。
“青蕾,趕緊幫我準備藥酒,我要泡手!”白若洢打起精神,神采奕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