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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鳳凰到了樓下見來人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穿著灰褐色的冬衣,帶著鴨舌帽,一臉陰鬱。

    “這位先生,你要喝些什麼酒?”藍鳳凰熱情地迎上去。

    男人面無表情地開口,操著外地口音:“給我打包一些啤酒和小菜。”

    “您不在這裡吃嗎?”藍鳳凰有些疑惑。

    男人緘默著,不答腔。藍鳳凰悻悻然去櫃檯里打包,男人的冷漠態度和陰鷙的目光令她心下不舒服。將打包好的酒菜交到男人手裡,男人留下兩百塊錢,也不要藍鳳凰找錢,便急匆匆走了。望著男人高大粗獷的背影,藍鳳凰撇了撇嘴角,不再去想。真是個怪異的人。

    而男人出了“藍家小築”,放眼望廣袤的夜空下遼闊的田野,顛了顛手裡的酒菜,壓了壓帽檐,快速走入夜色中。疾步走到公路上那輛粉紅色的計程車邊,男人打開車後蓋,將打包好的酒菜放了進去,重重蓋上車後蓋,男人上了駕駛座,扣好安全帶,發動了車子。車子在夜色中向市區相反的方向開去,越開越遠,直到融入茫茫夜色。車子在濃郁的夜色中開了許久,拐進了一條山道,沿著山道開了許久,再拐進一條山道。山道又山道,車子終於在兩座烽火台間停了下來。烽火台坐落在一個山包上,並肩倚立。台身的磚石在月光下泛出青灰的光,隱隱約約“烽火台”三個字標榜自己的身份。男人打開車後蓋,拿出打包好的酒菜,攀上了一座烽火台,窄陡的石梯在他腳下變得馴服。到了烽火台上,男人站在瞭望石間向山腳下掃了一眼,便快速從背面的石梯攀了下去。烽火台後是一個廢棄的教育基地,曾經的曾經,這個教育基地迎來過許多學生和遊客,可是現在,它只是一個閒置的倉庫。  

    男人小心打開倉庫的門,閃進門內。在黑暗的空中熟門熟路抓了一把,一盞白熾燈就亮了,發出昏黃的光。光線不明晰地照出倉庫內的擺設。距離門口不遠的位置放著一張矮小的方桌,兩條長凳。倉庫的正中間擱置著一些廢棄的油罐子,還有一些木柴,高高地摞著。油罐子和木柴組合成了奇怪的幾何圖形。這個奇怪的圖形前面,背靠背綁著一對昏迷的男女。男人瞟了那對男女一眼,嘴角扯出一抹狼看到肉的得意笑容,他將酒菜放到矮桌上,撕開塑膠袋子,用一次性餐具開始大快朵頤。

    而此刻,季公館內已經炸開了鍋,所有人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司徒月不見了。夜色越來越晚,司徒月的手機卻還是關機。季慶仁眉頭緊鎖,像一尊冰冷的塑像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季小亭沒等父親開口,已經領著家裡的男傭們從季公館開始一路找到市區去。上一回,季小亭是在劉凝波的墓碑前找到司徒月的,這回卻沒有那麼幸運,黑夜裡的墓園無疑是個鬼窟,遺憾的是,別說司徒月,連個鬼都沒有。季小亭把司徒月可能去的地方,包括桐江邊都找了個遍,依然沒有。司徒月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因為過完年就要去加拿大求學,司徒月把阿殘接來季公館小住。對於司徒月的失蹤,阿殘因為眼盲,並不知情,她要找司徒月說話,傭人們在季慶仁的授意下對她謊稱司徒月已經睡下了。阿殘便只好去自己的房間睡覺。  

    第284章 林母

    醫院裡的林母更是心急如焚。自從林亦風白天的時候說去季公館授課,就一直沒有回到醫院。她拖著虛弱的病體找護士,並沒有人理睬她,她只能惴惴不安地回到病房內等待林亦風回來。終於,病房的門把被人扭開了,她以為是林亦風,欣喜地從床上坐起來,嘴裡喊道:“亦風,你去哪裡了?怎麼才回來?”話音剛落,林母就頓住了,來人是個中年男人,並不是林亦風。只見這個中年男人戴著白邊眼鏡,溫文儒雅的模樣,一身暗色、貴氣的衣著,手腕上一架白色亮表,腳上的黑色皮鞋更是油光錚亮。

    “你是……”林母疑惑問道。

    “我姓白。”白天朗溫和地看著病床上病體瘦削的林母,流露一個友好的笑容。

    林母望著眼前自稱姓白的男人,一頭霧水。她確定並不曾見過這個男人,像她這樣一窮二白的人家怎麼會有這樣富貴的朋友?在林母的踟躕里,白天朗已經走進了病房,將一籃水果放到桌上,便靜靜地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手指託了托鏡架,道:“林太太,你好,白天公務纏身,深夜來訪,十分冒昧,還請見諒。”  

    “你……有什麼事嗎?”林母現在有藥物控制,說話不再像先前一直咳血了。

    “令公子怎麼不在啊?”白天朗說話間目光在病房裡四處打量了一下。

    “我也在找他呢,他從下午離開醫院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他不是一個夜不歸宿的孩子,生活作息一直很規矩。哦,白先生,可不可以借你的手機一用?”林母的臉上瀰漫淡淡的哀傷,憂子之情溢於言表。

    白天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遞給林母,林母趕緊撥打了兒子電話,她的表情從熱切期待到失落凝重,白天朗接過林母還回來的手機,問道:“怎麼,打不通?”

    “關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啊?”林母憂心忡忡。

    白天朗只好安慰道:“已經是成年人,或許是在哪裡和朋友聚會呢,說不定稍晚一些時候就回到醫院了,也未可知。”

    “但願如此吧!可我兒子平時也沒什麼朋友……”林母嘟噥著,掩不住的自卑和傷感,朋友交際是需要花銷的,她的兒子實在太乖,工資都是上繳給她的,極少出去玩樂,以致現在,兒子失去行蹤,她不知該聯繫誰。  

    白天朗見林母憔悴的面龐溢滿焦灼的神色,便道:“這樣吧,林太太,人口只有失蹤二十四小時以上,警局才會接受報案,如果令公子明天還是沒有消息,我幫你去報案吧。”

    聽白天朗這樣說,林母報以感激的笑容,問道:“不知道白先生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如果方便的話,想和您聊些家長里短。”白天朗溫文爾雅道。

    林母看白天朗斯斯文文、彬彬有禮,不像是壞人,便點頭應允了。“白先生想從我這兒了解些什麼?”

    白天朗猶疑了一下,問道:“林太太,您兒子……是您親生的嗎?”白天朗鼓了十分大的勇氣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自從上次在白家大宅內見到被馬茹芬帶回來的林亦風,白天朗內心實在無法平靜,世界上怎麼會有長相如此相像的人,實在匪夷所思,白天朗心想個中一定有蹊蹺,便開始調查林亦風的信息。從私人偵探那裡,白天朗了解到林亦風的大致背景,從小父親死於製藥廠的爆炸事故,和母親相依為命,蝸居林家厝內,家貧如洗。母親體弱多病,林亦風供職於體育館的游泳場,是一名游泳教練。母親入院之後,林亦風除了在游泳場上班之外還接下了季公館的營生。這些基本的情況都不足為奇,令白天朗吃驚的是,林亦風和死去的若昭同年同月同日生,而且出生於同一家醫院。會不會有一種可能,當年馬茹芬生下的其實是一對雙胞胎,但是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其中一個孩子被別人抱走了,或許抱走他們孩子的那對夫婦因為剛出生的孩子不幸死去於是收買了護士……白天朗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不是滋味,心裡湧出的是沉重的負疚感。當年馬茹芬生產的時候,他並沒有陪在一側,而是出差去了別的城市,回來時,兒子已經出生一周了。會不會在他出差的時候,悲劇發生了。不,如若是這樣,那將不是悲劇,是他白家的幸事,他白天朗還有傳後的兒子。於是白天朗深夜來醫院探訪生病的林太太,他是想趁機撿一根林亦風的頭髮回去做DNA鑑定,誰知林亦風竟不在母親的病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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