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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若昭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和司徒月說分手啊?”劉凝波太吃驚了,她不明白,她實在想不通,還有那些照片到底從何而來。
白天明道:“大嫂一直要求若昭和冰兒結婚的,若昭從前一直不答應,這回不知怎地就答應了,我也感到很吃驚,本來想告訴司徒月來著,但是仔細想想這是年輕人們自己的事情,我就沒說了,我想若昭總有若昭自己的理由。”
“若昭的理由就是司徒月的那些**,”逸偉道,“冰兒拍了司徒月的**,要挾若昭,所以若昭才答應和冰兒結婚的,為的是不讓冰兒曝光那些照片,而現在,照片還是滿天飛了。”
“那司徒月呢?司徒月現在人在哪裡?逸偉,你趕緊陪我去找她,我們要看住她,別讓她做傻事。”劉凝波惶急地起身。
方逸偉摁住她道:“你啊,先顧好自己的命,你剛剛小產,趕緊躺著,我去找司徒月。”
方逸偉去找司徒月去。病房裡留下白天明和劉凝波。白天明伸手拍拍劉凝波的手背,繼而揉揉她的頭髮,嘆口氣,“別想太多,總有解決的法子,你先好好休息。我會幫司徒月的。現在希望若昭沒事就好。”
若昭的手術持續了很久,醫生們盡了全力,還是回天乏術。阿殘那一刀不偏不倚,正中心臟。當急救室的燈熄滅,急救室的門打開,所有人都衝上前去,醫生垂頭喪氣的,馬茹芬和白天朗就知道若昭不行了。當醫生搖搖頭,低聲道:“我們盡力了!”馬茹芬就失聲痛哭起來。白天朗也頓覺眼前一黑,幸而柔桑扶住他,才沒有令他摔倒。
“大哥……”柔桑柔聲喚他,此時此刻,能說什麼呢?中年喪子,白髮人送黑髮人,什麼安撫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就算是平日裡,她再討厭馬茹芬,這時這刻,在她眼裡,馬茹芬也是極度可憐的。現在,馬茹芬就是個可憐的不幸喪子的母親。
當馬茹芬捶胸頓足的時候,司徒月的心早已經隨若昭死去。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如一片凋零的落葉在空中隨風飄卷。她的若昭死了。白家人已經衝進了急救室,司徒月不能一起進去。當方逸偉趕到急救室外的時候,司徒月的身子正搖搖欲墜著。眼前閃過的全是若昭的影像,若昭的音容笑貌,若昭的吻,若昭的懷抱,若昭柔風細雨般的話語:“司徒月,我愛你……”
司徒月的身子直直地向後墜下去,方逸偉抱住了她。
方逸偉將昏倒的司徒月抱到急救室外的長椅上,使勁掐她的人中,司徒月悠悠醒轉。看見方逸偉,司徒月“哇”的一聲摟住他的脖子,哭了個昏天黑地。
急救室內傳來馬茹芬哭天搶地的聲音,還有白天朗聲淚俱下地呼喚著:“若昭,若昭……”
方逸偉知道白若昭歿了。昨夜,他還在巷子裡對著他哭,今天,他就走了。“從今往後,司徒月就拜託你和凝波了……”這句話竟成最後的遺言。方逸偉眼眶一緊,眼淚也掉了下來。那麼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天人永隔了,恁誰都無法相信。一個女人從急救室出來,她長得氣質超群,落寞和清高融為一體。衣著打扮很有藝術家的味道。她掏出手機打電話,方逸偉聽見她說:“天明,若昭救不回來了,你在哪?快過來吧,大哥大嫂快瘋了。”
應該是天明哥的妻子柔桑吧!方逸偉想。
柔桑掛了電話,轉身,看見了方逸偉和哭成淚人的司徒月。她蹙著眉,倒沒有惱怒,只是含著些許同情和無奈,對方逸偉道:“先帶她離開吧!我大哥大嫂正在氣頭上,等下瞧見她,她又該遭罪了。”
方逸偉點頭,拖著司徒月離開。
第242章 一地碎花殘
白天明正在劉凝波的病房裡,他愁眉慘澹地對劉凝波說:“若昭走了!”
劉凝波也怔住了。腦袋嗡嗡響著,誰能料想是這樣的結局?她掙扎著起身,說:“帶我一起去吧!”
白天明點頭,扶著她出了病房,到了電梯間,剛好碰見方逸偉和司徒月。司徒月看見凝波,就嚎啕起來。劉凝波抱著她,陪著一起哭。
方逸偉道:“天明哥,若昭的爸爸媽媽都在急救室,司徒月要見若昭最後一面也不可能,你想個法子讓司徒月見若昭最後一面吧!”
白天明點頭。
司徒月見到若昭是在入夜的太平間裡。若昭就那麼靜靜地躺著,身上蓋著白色的毯子。司徒月拉開那毯子,便看見了若昭已經蒼白到極致的臉,他的雙目緊緊地閉著,永遠地閉著。司徒月撲倒在他身上,哭得死去活來。她恨不能就這樣隨他去了。身後站著方逸偉、劉凝波和白天明,每個人都噙著淚。劉凝波把頭歪在方逸偉懷裡,哭得不可遏制。她不忍看,不忍看這樣慘不忍睹的結局。而若昭,已經永遠離開的若昭,他靜靜地躺著,再也睜不開的眼睛角落竟也滑下兩條淚痕。看著這淚痕,司徒月更是肝腸寸斷、心膽俱裂。她死命地捶胸頓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到聲嘶力竭,喉嚨里只能發出“嗷嗷”的乾嚎的聲音。
“天明哥,上去把司徒月拉開吧,這樣哭下去,司徒月也沒命了。”方逸偉沙啞地說道。
白天明點點頭,上前拉開司徒月。司徒月哪裡肯放開若昭的手,白天明只好費好大的勁去掰司徒月的手,當若昭的手從司徒月的手裡脫落出去,司徒月整個人一僵,就昏死在白天明懷裡。
這樣哭昏過去的情景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反覆上演。方逸偉從老家接來鍾翠柏照顧小產的劉凝波和傷心欲絕的司徒月,請了護工專門在醫院照顧阿殘。自己則還是忙乎乎的單位家裡兩頭跑。
若昭出殯的日子在幾天後。整個白家都愁雲慘霧。白家老爺子更是因為痛失長房長孫而一病不起。若昭的喪禮司徒月當然沒有資格出席。等喪禮結束後,白天明陪著她去墓前痛哭了一場。因為怕她想不開,白天明一直跟在她身邊,最後連拖帶拽把她帶回了八尺門18號。
回到八尺門18號的時候見院子裡來了好幾個警察,原來是藍青的案子要開庭了。司徒月這才想起,自己光顧著哭悼若昭,連媽媽的案子都忘了。因為若昭死了,藍青又一口咬定是自己捅的那一刀,白家人不依不饒要一命抵一命,藍青的案子很快便有了結論:死刑。司徒月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樣接二連三的慘劇,若昭死了,媽媽又被判了死刑,天底下還有比她更命苦的人嗎?在白天明和方逸偉的一再打點下,司徒月終於見到了藍青的面,一同去的還有阿殘。
因為是死刑犯,藍青只能坐在司徒月和阿殘對面,身旁站著身材魁梧面目冷峻的法警,司徒月無法靠近。最後抱一抱親愛的可憐的媽媽,竟成永遠的奢念。
“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司徒月邊哭邊一疊連聲地說著“對不起”。
藍青自然也是淚如雨下。只有阿殘,她安靜地冷酷地坐著。
藍青看看阿殘,囑咐司徒月道:“司徒月,照顧好阿殘,不要怨恨阿殘,看在媽媽的面上,好好愛阿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