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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凝波側目看著她的小丫頭:“你也說了,是視若親姐妹,而並非親姐妹,就算親姐妹也是各自獨立的個體,何須同出同進黏在一起?說到情義,我過去對她有情義,她如今治好我的眼睛,我們之間也算兩清,她要離開,勢必是走得灑灑脫脫,沒有沾泥帶水的……”
玉蓮幾乎淚眼汪汪的了,“小姐,您別再說了,奴婢知道了……”
馬車行至驛站停住,陸景勝走到馬車車窗旁向內道:“凝波,旅途勞頓,今夜就在此處驛站歇息休整吧。”
尹凝波向玉蓮點頭,玉蓮忙撩起窗簾,向陸景勝道:“我家小姐說好。”
陸景勝心生歡喜,忙讓羽墨去和驛丞交接入住事宜,自己則在馬車旁等候尹凝波下車。
“大哥!”陸依依和蘇簡簡也走到了馬車旁。
陸依依見到陸景勝喜笑顏開,蘇簡簡卻淡定得多,卻也不似先前被退婚時表現得激動,只是淺淺笑著,倒是陸景勝覺得心虛和尷尬。
“依依,”陸景勝看了蘇簡簡一眼,“簡簡……”
蘇簡簡向陸景勝微微點了下頭,無嗔無怒。
因為陸景勝退婚一事,陸依依看蘇簡簡可順眼多了,她攬住蘇簡簡手臂,道:“師姐,做不成夫妻還可以做朋友嘛!這可是師父教導過我們的話。”
“凝波真的這樣說過嗎?”陸景勝臉上洋起笑臉來。
蘇簡簡看著陸景勝,雖然依舊安安靜靜斯斯文文,卻莫名充滿挑釁意味,她道:“師父還說過,我的婚事,退不退婚得她說了算!”
陸景勝眸光一閃,便見玉蓮撩起車簾,尹凝波從內探出身子來。
“師父!”陸依依和蘇簡簡已經脆聲喚著,迎了上去。
兩個女孩子臉上都充滿陽光般笑容。
尹凝波也對著她們露出和煦可親的笑容,那雙星眸里滿是明亮的波光,看得陸景勝為之一振。
尹凝波也看了過來,向他恭敬稱呼:“恩人!”
他苦學金針之術治好了她的眼睛,可不是她的恩人麼?
既然我是你的恩人,你要如何報恩?以身相許若何?
若是此刻沒有旁人,陸景勝一定會這樣說的,可恨此刻日薄西山,多人在場。
陸景勝在心裡哀嘆不已。
他一定要找機會和尹凝波好好談談這個層面的話題。
關於報恩。
這一夜,驛站入宿,陸景勝自然是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只是還未到談情說愛時。
“既然我對你有恩,你要如何報恩?”陸景勝還未說出以身相許四字,尹凝波已經先他開口道:“我將我的愛徒蘇簡簡許配給你,回到山圻即日成婚,何如?”
陸景勝:“……”
第185章 微笑症
“我和簡簡之間,我們已經退婚了呀!”陸景勝委屈道。
尹凝波淡淡一笑:“我們?你是提出了退婚,可我們並沒有同意呀?我是簡簡的師父,她嫁誰我做主!現在我做主讓她嫁你,恩人!”
陸景勝幾乎扶牆吐血。
“表妹你這麼晚怎麼還在外面吹風呢?這露冷風寒的。”
尹逵適時冒了出來,尹凝波向他微微點頭,然後向陸景勝道:“恩人與我徒兒的婚事,等回到山圻咱們再從長計議。成親一應事宜都應好好操辦,我們尹家在山圻也是首屈一指的大戶,我的徒弟成親絕不能在禮儀和排場上將就。”
尹凝波的話簡直大快尹逵的心,他整張臉都眉飛色舞起來,看著陸景勝也顯得有些頤指氣使:“陸大少爺,我表妹的話你可都聽清楚了,全山圻的人都知道你陸大少爺喜歡蘇簡簡,如今我表妹金口玉言,你也算求仁得仁,你就安心等著回山圻做你的新郎官吧。”
尹逵已經扶著尹凝波越過陸景勝離開了。
看著表兄妹二人背影,陸景勝有苦說不出,心裡憋得慌。
移情別戀是不是渣男?他捫心自問,可是喜歡一個人無法從一而終,又能怪誰?
簡簡,我們註定無緣吧。
我喜歡你的時候,你在別人身邊,當你能來到我身邊時,我已經去了別處。
“可以放開你的手了嗎?”尹凝波低頭看著尹逵握著自己手臂的手。
尹逵識相放開了,嘿嘿笑道:“表妹,回到山圻,是不是也讓舅父做主將咱們倆的喜事給辦了?和蘇小姐他們來個雙喜臨門如何?”
尹逵的臉笑得每塊肉都要散開似的。
尹凝波站定了,抬眼看他,一臉的正經,不緊不慢道:“表兄妹是不能成親的,你不知道嗎?”
說完慢慢走掉了,雖然走得慢,尹逵卻無法追上去,匪夷所思道:“表兄妹成親,不是親上加親嗎?”
……
在尹凝波、陸景勝一行還未抵達山圻時,袁弘德陪著袁氏母子已經抵達了陝州英家。
英懷化郎將的棺木已經抵家,就停放在靈堂。
靈堂布置妥當,整個英府都一派白色治喪景象,這些都是棋娘在打理的。
袁氏率領著兒女們到家看到家中安置井井有條,不禁夸一句:“棋娘吾兒好能幹矣!”
接下來便是亂紛紛的喪禮,直至將英懷化郎將下葬,一直忙乎了十數天,好在有袁弘德坐鎮,英家老小有若得了主心骨一般,並未亂作一團。
喪禮完畢後,袁氏便仗著袁弘德的威嚴,發揮了主母淫威,將英家一眾小妾都打發了,沒生過的捲鋪蓋走人自然不提,即便是有為英家留下血脈的,也並未得到什麼好的安排,袁氏還做主變賣英家產業,舉家前往京都,以後英家的嫡系子女都要回到京城去落腳了。
袁弘德身為男子,又是外親,自然不變干預英家內部家務事,無非是留下來替自己姑母撐個腰,好讓她一系列決策得以實施,不會受到阻撓。
母親那邊鬧哄哄作威作福,棋娘這邊倒是不管不問,不似琴娘和其他姐妹們替母親打打下手,她一心只想在袁弘德跟前澄清自己的冤屈。
看著站在自己跟前辯解得面紅耳赤的棋娘,袁弘德道:
“此事已有論斷,表妹何須再言?”
“論斷?我是冤枉的,大表哥怎麼可以輕易就論斷呢?”
“二表妹冤不冤枉,早有論斷,不是嗎?”袁弘德有些厭惡地看著棋娘,這個表妹生得花容月貌,奈何心腸不美麗,關鍵是她傷害的人是他最在意的人,這個不可原諒。
“一個人犯錯誤不可怕,無藥可救的是不懂悔改!”袁弘德幾乎懶得再同棋娘說上一句話,就頭也不回走掉。
“大表哥……”棋娘的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世上最大的委屈無異於被自己最愛的人誤會和不信任。
棋娘幾乎哭了大半天,眼淚也哭掉一籮筐了,才見英儒姍姍而來。
“棋娘,你怎麼在這裡哭?”英儒心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