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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回家吧,不然伯父伯母會擔心你的。”月勸。
白若昭衝著月搖搖手指,道:“我已經是大人了,不需要他們擔心,他們啊,從小到大都沒擔心過我,他們只擔心他們自己的生意、名望……”若昭苦笑起來。
月有些迷糊,她看著白若昭帶著醉意的目光迷離的面頰,他分明很痛苦,分明不喜歡他的家,分明對他的父母充滿了怨言,但是他從前從沒對她提起過。她沒有想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來不用為五斗米折斷腰的富家公子也會有煩惱。或許她是太不關心他了吧!
白若昭把手重新指向面前那棟燈火撞撞的酒店,道:“月,你扶我去開個房間!今晚我就在這裡睡!今晚我不回家!”
月想了想,道:“好吧,但是你待會兒一定要給伯父伯母掛個電話,報聲平安,免得他們擔心你。”
白若昭笑起來,帶著些酒意,帶著些愁悶,捏捏月的鼻子,道:“月,你太善良了,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心地這麼好的,月,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白若昭說得深情款款,月聽得心裡甜滋滋的,半帶撒嬌道:“好了好了,看你,就會說好聽話。”
月扶著白若昭走進酒店大堂,白若昭酒意朦朧,差點卡在旋轉門裡。好不容易到了前台,前台服務生用含義深刻的目光注視他們,一定覺得他們是要來度春宵的,月感到羞赧。白若昭偏又喝醉了,舉止輕浮,他將信用卡甩在櫃檯上,側過臉就狠親了月一口,服務生笑而不語,月臉皮薄,整個面頰都灼燙起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終於開好房,拿了房卡,他們便又跌跌撞撞地進了電梯。白若昭的身量,月根本就扶不穩他。費了一番力,終於將白若昭弄進酒店房間,白若昭一下就拖著月摔到床上,軟軟的席夢思很是起伏了一下。月正要掙扎著起身,白若昭一翻身,便壓在了她身上。他的雙手緊緊地抓住她的雙手,兩人的手心裡全都是汗。
“月……”白若昭喃喃喚道,他的鼻尖對著她的鼻尖,熱熱的帶著男性馨香的鼻息急促地噴在她的臉上,帶著些香甜的酒味。月的腦子一片空白,她只聽到心臟“噗通噗通”狂跳的聲音,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自己的,因為緊張,她覺得喉嚨乾燥得厲害,狠狠吞了吞口水,白若昭的吻便蓋了下來。
月渾身都在顫抖,雖然交往了這麼久,她從來沒想過會和他走到這一步,他們最親密的接觸也只到親嘴,四片唇蜻蜓點水地碰一碰,很快便分開,然後便是嬉笑怒罵。潛意識裡,她還是覺得自己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長大了,所有代表女性特徵的器官都已經發育得極好,豆蔻年華,最美的韶光,她應該把自己全身心都交給他了。
月越來越緊張,全身都軟軟的,胸腔里小鹿亂撞著。
若昭的吻溫柔而纏綿,就像他平日裡總表現出來的文質彬彬的模樣。他的手緩緩放開她的手,繞到她身後去,把她整個兒摟在懷裡,像愛撫著一件稀世珍寶。許多次,他憧憬著和她做那件事,但是沒有合適的時機。他總想,等到洞房花燭夜吧,他們彼此交付彼此的第一次,那才是最完美的。可是現在,他喝了酒,房間裡就他們兩個人,她在他懷裡,他們躺在床上,他忍不住想要她。洞房花燭夜,他覺得好遙遠啊。潛意識裡,他有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等不到那一天,等死他也等不到洞房花燭那一天。一股悲涼油然而生,他的眼角有濕潤的液體流下來,滴在月的臉上。月深深一怔。
他們停住了動作,彼此深深凝視對方。若昭目光里的疼痛像一根針刺在月的心上。她不懂今晚他為什麼這樣傷悲。她伸手環住他的脖子,主動吻他。她不要他這樣心碎的樣子,她不要他難過。輕輕地褪去月的衣裳,看著她白皙而嬌嫩的胴體在微明的燈光中輕輕顫抖,他的心就痙攣起來。他閉上眼睛,親吻著她身上每一寸肌膚。月,月,可不可以,就這樣永遠在一起?可不可以,就這樣永遠不要分離?可不可以,永遠做我的公主?整個晚上,若昭都在流淚。月也在流淚,第一次的疼痛那麼清晰而殘酷,就像硬生生撕裂一塊手工最精良的布帛,仿佛聽得見空氣里傳來“嘶嘶”的撕裂聲。靈與肉的結合,是決絕而無悔的。這個夜晚,他們就那樣糾纏在一起,相擁著,不離開彼此。
薄薄的晨曦從紗質窗簾的縫隙滲進來,月醒來了。若昭還在睡。她微笑著親吻他的額頭,起身的時候看見白色的床單上一抹已經乾枯的血跡,像是凋殘的玫瑰。她心裡突然閃過一絲失落感和從沒有過的恐懼。她珍藏了二十多年的東西終於掉了。不,她是把它作為禮物獻給他的,作為愛的禮物。但是她還是沒來由的傷感和害怕。她深深望一眼熟睡的白若昭,抿了抿唇,終於嘆出一口氣。
今天,她要送阿殘去住院,還要給阿殘做骨髓配型,然後回向陽坊上班。不能再想那麼多了。甩了甩頭,她起身躡手躡腳走進洗浴室去洗澡。
第231章 貸款
藍青一大早就焦頭爛額,因為阿殘又流鼻血了,鮮紅的血液流勢洶洶,比之前每一次都生猛。她慌亂地跑去找月,月竟然不在房間,被褥整齊地疊放著,床單上冰涼涼的。她心裡一咯噔,難道月昨夜竟一夜未歸?阿殘還流著鼻血,她不能細想那麼多,先去廚房打一盆冷水。
劉凝波已聽到響聲,她披上外套小心起身,沒有叫醒熟睡的逸偉,輕輕走出來。剛闔上房門,便見藍青端了盆水從廚房出來。
“阿殘又流鼻血了?”劉凝波問。
藍青慌亂地點頭,劉凝波便和她一道走到客房去。擰一條半濕的毛巾擦掉阿殘臉上、身上的血跡,摁壓她手臂上的穴位,再讓她的頭向後仰,狠拍她的額頭,然後拿一些紙巾團成小條塞進她的鼻子。藍青的動作已經嫻熟得不能再嫻熟。劉凝波在一旁並幫不上什麼忙。等阿殘躺下,她就端起面盆的水,囑咐藍青再休息一會兒,便轉身出門去。臨出門前,藍青叫住她道:“凝波,月好像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沒回來。”
劉凝波一怔,月不像是這樣混沌的人,她一向早起早睡,作息習慣很好的。而自己昨天碼字到半夜,困累,倒頭便睡,並沒去月房間探看,這妮子昨晚去哪兒了?
“阿姨,月是大人了,沒事的,我馬上給她掛個電話。”劉凝波倒掉面盆里的水,回到房間找手機,剛撥了月的號碼,便聽到鐵柵門開啟的聲音,不一會兒,月的手機便在院子裡響起來。
床上睡夢中的方逸偉蹙了蹙眉頭,劉凝波怕吵醒他便趕緊掛了電話,出了房間,走到客廳門口去。她雙手抱胸站在客廳門口,見月有些戰兢兢地走上台階。她髮絲有些凌亂,被晨風一吹就斜飛到臉上,兩頰潮紅,走在秋風裡卻春意盎然的。
“昨晚去哪兒了?”劉凝波問。
月的臉頰頓時更紅了,她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心虛怯怯地站在劉凝波跟前。
“我,我和若昭在一起。”月囁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