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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乏累道:“娘,如果你還愛我這個女兒的話就請你好好保重自己。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想我真的成為六親無靠之人,我已經死了父親,死了丈夫,不想連你也剋死……”
蘇簡簡的話以一種極其平淡的語氣說出,卻讓蘇太太聽了分外難受。
她哭到喘不過氣來。
蘇簡簡卻不再看她,向婁思思道:“走吧!”
出了蘇家,跟著婁思思上了馬車,一路到了錢莊,蘇簡簡卻沒有絲毫驚訝,始終是波瀾不驚的神色。
婁思思有些訝然:“你倒是沉得住氣。”
蘇簡簡冷笑:“肉在砧板上。”
婁思思微怔。
蘇簡簡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不懂,過去蘇簡簡讓她,不過因為婁雪桉未死,心中還有所忌憚。
如今婁雪桉都死了,蘇簡簡禮讓給誰看?
“算你識相,只是一會兒希望堂嫂依然能如此知書達理。”
婁思思領著蘇簡簡於錢莊內室里見到了周浩賓。
周浩賓看著端方凜然的蘇簡簡,鬼使神差隨了婁思思尊她一聲堂嫂。
蘇簡簡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了兩輪的男人叫自己嫂子,莫名不適。
但她還是微微回禮。
婁思思最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醋意頓生,怒道:“大爺何必和她客氣?她心腸硬著呢,還是和她說明白吧!”
周浩賓想了想,畢竟是婁家的內務事,自己摻和不合適,便道:“我錢莊還有事,還是思思你自己和堂嫂說明白吧,該怎麼說我都和你說過了。”
周浩賓說著匆匆離去,到了門外方想逼迫這樣一個柔和水的女人,他一個大男人可做不出來。
全然忘記自己是怎麼逼迫那些欠債人的妻女還債的。
不過是一張臉的區別而已。
婁思思心想周浩賓離開也好,省得她放不開手腳與蘇簡簡商議。
婁思思見蘇簡簡泰然自若站在屋中,絲毫畏懼之意都沒有,心中更加恨恨,咬牙切齒道:“你這女人,心中到底有無一點真情對我堂哥?”
“這與小姑今日架我來此的目的有干係嗎?”蘇簡簡反問。
婁思思一凜:“自然有干係,你對我堂哥若有真心,那勢必與我一心!”
“一心如何?二心又如何?”
“你若與我一心,就必須替堂哥申冤,指證陸景勝因奸/情敗露而殺人滅口害我堂哥死於非命!”
蘇簡簡陡然睜大眼睛。
原來接她來不是為什麼守喪,而是為了做假證啊。
“沒有奸/情,何來敗露?何來害命?”
奸/情二字讓蘇簡簡分外難受。
她不能蒙受這樣的不白之冤。
婁思思呵呵笑道:“堂嫂如此袒護奸/夫還說沒有奸/情,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蘇簡簡據理力爭:“如果我認了奸/情才是無中生有,讓你堂哥蒙受不白之冤!”
“那就用陸景勝的血替我堂哥浩清這冤屈!”婁思思目光血紅,歇斯底里喊起來,“上堂指證陸景勝,你到底肯與不肯?”
第049章 未亡人
面對婁思思的逼迫,蘇簡簡緘默。
她知道她沒有反抗的資本。
對方勢必會用蘇太太的人身安全作為威脅。
婁思思絕不是個善茬。
這個女孩子有著同齡人沒有的陰狠和歹毒。
婁思思嘴角一彎,呵呵笑道:“堂嫂不說話,我就當做堂嫂答應咯。你放心,在你替堂哥沉冤得雪之前,親家母,我會替堂嫂好好照管著的。就連堂嫂你,我也會好好照管的。”
蘇簡簡和蘇太太,不過一對孤兒寡母。
能指望誰來救援呢?
蘇簡簡眼觀鼻鼻觀心,面無表情看著地面。
婁思思上前拍拍她的肩膀,道:“堂嫂,你並不是在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是一個未亡人,替亡夫之死報仇雪恨罷了。”
蘇簡簡在心裡吐了婁思思一口唾沫,抬起頭,依舊面無表情,語氣淡淡:“對,我沒有傷天害理,是你在傷天害理。”
婁思思面上笑容一僵,但立即露出更為燦爛得意的笑容來。
她在傷天害理嗎?
胡說八道,她不過是替她的堂哥伸冤罷了。
這樣想著,婁思思挺直了腰杆子。
三日,轉眼便至。
縣太爺正準備提審羈候所里的婁家人,縣衙外頭就有人咚咚擂起了鼓。
縣衙大門東側鼓架鼓架上放著的那面大鼓,如過沒有人命案或大冤,告狀人是不能隨便擊鼓喊冤的;但告狀人擊了堂鼓,知縣就必須立即升堂理事。
縣太爺聽了鼓聲,忙命師爺升堂。
“帶擊鼓人上堂!”
衙役領了個披麻戴孝的年輕女子走上堂來。
那女子一身白衣,頭戴白花,面容清麗,有如冰雪世界裡走出來的雪女。
“下跪何人,何事擊鼓?”縣太爺問那女子。
“小女子名喚蘇簡簡,為亡夫婁雪桉鳴冤。”
縣太爺一顫。
原來是同一個案子。
“你的亡夫婁雪桉有何冤情?”縣太爺例行公事問話。
“小女子要狀告山圻第一才子陸景勝,搶占小女子不成,殺死小女子夫婿婁雪桉,害小女子青年守寡,懇請大人為小女子和小女子亡夫伸冤哪!”
蘇簡簡說著,深深跪拜於地。
縣太爺眉頭微不可見蹙了蹙。
立即傳喚嫌疑人陸景勝。
沒得商量。
陸家,陸太太憂慮重重看著陸景勝。
陸景勝卻分外坦然。
惹了這麼大冤枉,兒子怎麼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陸景勝似乎洞悉他母親的心思,展眉笑道:“母親不必擔心,縣太爺不是登門拜訪過咱們嗎?今天上堂是走個過場,兒子不會有事的。”
陸太太一想,也是。
心裡便安慰許多,笑道:“原就清者自清,你就大大方方去吧,誤會總能解開的。”
陸景勝向陸太太行了禮便告辭出去。
陸依依火急火燎衝進來:“娘,官府派人來捉大哥過堂去了。”
陸太太板起臉,這孩子真不會說話。
“是請不是捉。”
陸依依環顧屋子:“娘,大哥呢?”
“已經去縣衙了。”
陸依依自言自語:“縣衙才來人,大哥怎麼先出發了?”
“原就和縣太爺約好了,今日過堂,你大哥難道還會不守約,縣太爺怎麼又派人來催呢?”陸太太心裡有些不滿。
陸依依面上突然現出不忿的神色:“娘,那縣衙的捕役說蘇簡簡將大哥告了!”
“蘇簡簡?”陸太太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
“不錯,就是那個禍害人的妖精,居然狀告大哥殺了她的丈夫婁雪桉!”
陸太太覺得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