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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翠柏說著嘆口氣離了八尺門18號。
劉凝波木然地坐著,鍾翠柏的話似乎在整個屋子裡迴蕩:你那乾媽恨你入骨,別看她在監獄裡,她還是有本事毀掉你。如果你不想我們逸偉和你一起被毀滅,無論如何,都離婚吧!劉凝波的眼前浮現出在探監室里見到的梅淑陰險得意的嘴臉,她冷笑著問她:“我將在監獄裡度過餘生,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就贏了呢?……我的阿凌還為你這賤人喪了命。所以,劉凝波我不會讓你好過的。這一輩子,你休想得到幸福……我會讓你的幸福很快消失,我能讓你第一次婚姻泡湯,也一定能讓你第二次婚姻夭折。”
劉凝波深深打了個寒噤,她伸手去拿茶几上的那本雜誌,鍾翠柏說這則八卦正在排版,還沒有印刷,一旦印刷,那麼她和逸偉將成為街頭巷尾的談資,逸偉的前途也會受到影響。是什麼樣的重磅八卦呢?劉凝波知道,這一切都是梅淑的預謀,她設計好了每一個囹圄,只等她陷進去。鍾翠柏說得對,哪怕她在監獄裡,也有本事整死她。劉凝波打開了雜誌,看到雜誌上七彩的圖片,還是陡然睜大了眼睛。梅淑比她想像中還要陰險和惡毒。
第252章 折磨
雜誌的標題很狗血,很吸引看客的眼球,而文章第一部分的大致內容是十八九歲的女大學生劉凝波之所以能在醫學界迅速躥紅,是因為傍上了大齡富商謝平。謝平死後,私生子方逸偉即將繼承所有財產。劉凝波早在和謝平交往時,就知道內情,謝平死後,她又迅速和方逸偉勾搭成奸。第二部分的篇幅就是對方逸偉身世的大肆渲染,一個婚外情的私生子擔任了政府主官秘書,頭戴桃色光環將來如何叱吒政界云云。
劉凝波震驚得無以復加,如果雜誌的矛頭直指她一人也就罷了,偏偏還在中傷逸偉。而配著文字的那些插圖,劉凝波不知道梅淑是什麼時候讓人拍下來的。照片上她和謝平親密依偎著,如果這些舉動是放在父女的角度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被安在小蜜和富商之間,就充滿了曖昧與令人遐想的空間。照片上的自己還只是十八九歲的小女孩,那燦若夏花的笑容充滿了單純和天真的意味,現在重溫那笑容,劉凝波不可遏制地心酸。所謂曾經滄海、物是人非。
劉凝波欲哭無淚地放下雜誌,她暈沉沉起身走進房間去,坐到電腦前,對著閃爍的屏保發呆。讓她理一理思緒,讓她好好想想,她該如何自救,如何保住逸偉。
逸偉難得的沒有加夜班。下了下午班,就徑直出了市府大院。看到市府大院對面街邊的水果攤上擺了芭樂,便停住了腳步,他想起白天明告訴過他劉凝波最喜歡吃的水果便是芭樂,頓了頓,他向水果攤走過去,買了一大袋芭樂回八尺門18號去。
走進客廳,換了拖鞋,方逸偉將芭樂放到玻璃茶几上。落地窗透射進來大片大片的夕陽,將整個客廳都照得白燦燦的。方逸偉隨手拿起擱在桌上的那本雜誌,一眼就看到了那則八卦,頓時血往腦門涌去。
“劉凝波——”他大聲地吼起來。
劉凝波正在房間裡碼字,聽到方逸偉高分貝的喊聲嚇了一跳,她連忙推開鍵盤,跑出了房間,見方逸偉正拿著那本雜誌試印版怒氣沖沖站在客廳中央。劉凝波頓時腦袋發熱,她居然忘記把雜誌收起來了。
“你買這種東西回來幹什麼?添我的堵嗎?”方逸偉將雜誌揚到劉凝波面頰上,質問道。
劉凝波蠕動了一下唇,囁嚅道:“你如果不在意,又怎麼會添堵?”
“你?”方逸偉一怒之下,將雜誌摔在茶几上,他看見他為她買的芭樂,氣憤地一揮手,也全部掃到地上去,那些個精挑細選的粉綠色的芭樂咕咕嚕嚕滾了一地。
劉凝波心裡一顫,頓時生出不忍的情愫來,她蹲下身子一個一個芭樂撿起來放到水果盤裡去,然後拿起一個輕輕咬了一口,方逸偉蹙起眉頭,沒好氣地問:“怎麼不洗就吃?”
“你送我的東西,無論多髒我都不會嫌棄,就像當初我雖然是個離婚的女人,你也不嫌棄我一樣,”劉凝波站起身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可是現在,你為什麼開始嫌棄我了呢?既然連我是不是離過婚都可以不在意,那麼現在又為什麼在意我到底是不是做過情婦呢?”
“可是那個人是我父親,親生父親!”方逸偉的面孔也痛苦地扭曲起來。
“我說過,我沒有,我是清白的,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劉凝波絕望地將芭樂扔到玻璃茶几上,身子有些搖搖欲墜,“和我結婚真的只是因為我懷了你的孩子嗎?如果當初我不懷上那個孩子,你壓根就不會娶我,對不對?現在,孩子沒了,我又是你認為的那樣不堪的女人,那麼,離婚吧!”劉凝波說著轉身,跌跌撞撞地向房間內走去。
方逸偉一怔,當劉凝波的身子消失在房間門口,他猛然回神,立時衝進房間去,一下拽過劉凝波,血紅著眼睛,抖著聲問道:“你剛才在說什麼?”
劉凝波仰著面孔,毫無表情地說道:“離婚。”
方逸偉的額上暴出了一根根青筋,抓著劉凝波的手也重重地痙攣起來,許多淚霧從他眼睛裡浮上來,模糊他的視線,他啞著聲說道:“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說出這兩個字?”
劉凝波的眼眶一緊,一股熱浪直襲出來。她使勁吸一口氣,制止了那股幾乎奪眶而出的熱浪,淡淡地道:“這不正是你們所想嗎?你媽媽這樣想,你難道不也是嗎?”
“我媽是我媽,不能代表我。”方逸偉篤定地說。
“那你何必又讓她老人家先來和我做什麼離婚談判呢?”
“我媽來找過你,讓你和我離婚嗎?”方逸偉一震。
劉凝波悽然一笑,“不必大費周章,不必多費口舌,依你們,全都依你們,離婚?我又不是沒離過,沒那麼大不了。沒有你,我不會死,我一定不會死。”
“可是,我會死,我怕我會死。”方逸偉上前一步抱住了劉凝波,只聽劉凝波幽幽地說道:“那麼,你相信我嗎?相信我是清白的嗎?”
劉凝波灼灼地盯著方逸偉,方逸偉語塞了,他想起日記本上謝平狂熱的表白,抱著劉凝波的手就無精打采地垂下去。劉凝波仰起頭,冷冷地笑起來,“既然開始不相信,既然覺得我是這樣污穢不堪的人,既然認為你深深的愛著的人是這樣品性惡劣的人,那麼,為什麼還要這個婚姻?”
“凝波,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自己消化掉,好不好?”方逸偉哀哀地懇求著。
劉凝波沒有回答她,只是直挺挺地越過他向房門外走去。方逸偉一下抓住她的手,使勁一拽,她就落進了他懷裡。他的吻泄憤似的狠狠地落下來。他把她推到床上去,他哭著吻她,劉凝波像木頭一樣,絕望地躺著,任他把自己的衣服撕破。他的許多淚水沾在她的皮膚上,熱辣辣的,還有幾顆滑進了她的嘴裡,咸澀咸澀的。劉凝波的心一下就疼了,她抱住他傷心淒涼地哭起來,沒有哭聲,只是淚水滂沱著,整個身子都在發抖。他的吻也溫柔了下來,她開始回應他,纏纏綿綿,繾繾綣綣……方逸偉睡過去的時候,還緊緊抓住劉凝波的手,喃喃說了句:“凝波,別離開我……給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