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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朗的目光不經意划過季慶仁父子,只覺得二人都有些面熟。
“也是家裡人失蹤哦!”辦案民警看著白天朗一直飄向季家父子的目光,同情地道,“只怕是綁架勒索,季公館太有錢,樹大招風。”
聽到“季公館”三個字,林母一下抬起淚痕交錯的面龐,情緒激動,“我兒子就是去季公館上游泳課,然後才失蹤的。”林母的聲音引來了季氏父子的側目。林母已經起身走向他們,她虛弱的病體在急速的行走中顫顫巍巍的,乾瘦的手指握在季慶仁的手臂上,季慶仁不禁蹙起了眉頭。
“這位太太,您剛剛說什麼?”季慶仁已經站起了身,雙手握在拐杖的抓手上,直挺挺立著。
“我兒子叫林亦風,他昨天跟我說去季公館上游泳課,然後就一直沒有回來,他一定是出事了!”林母激動地說完一個長句,就已經喘得不行。白天朗趕緊上前扶了扶她。
季慶仁眉頭緊鎖,而季小亭更是一臉愁悶。他知道林亦風和司徒月之間的瓜葛,那麼,這場失蹤會不會不是綁架,不是意外,而是私奔?剛想到這兩個字眼,季小亭就覺得自己猥瑣,怎麼可能呢?林亦風不是白若昭,不是司徒月深愛著的那個男人,他只不過是長相相似而已,而司徒月已然接受了他,她是不可能做出背叛他的事的。可是,為什麼這麼巧?司徒月失蹤了,林亦風也失蹤了,而且昨天下午,林亦風恰好去季公館上了游泳課,他們一定是那個時候遇見,然後一起失蹤的。他們一起離開季公館幹什麼去了?季小亭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臉色出奇地難看。
在場的人,誰都沒有注意季小亭的神情黯然,辦案民警因為發現了新的線索而興奮不已,他們初步確定這是一起綁架求財案。警察迅速到季公館蹲點,季公館的電話也被安排了監聽,只等歹徒自投羅網,掛來要錢的電話。林母和白天朗一起到了季公館,陪著季慶仁坐在電話機旁。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當那台靜默了一個下午的電話在日暮時分突然響起,所有人都驚跳起來,電話鈴在客廳里尖厲地迴響著,季慶仁看到辦案警察提示的動作後,拿起了話筒:“餵……”
季公館客廳里每一個人都繃緊心弦,辦案警察更是注意力高度集中,眼睛緊盯著信號追蹤屏,季慶仁握著電話筒的手在微微發抖,可是電話里傳來的卻是一個漂亮女聲在推銷GG:“先生,您好,請問您需要……”季慶仁有種被耍弄的感覺,他憤憤然擲下話筒,所有人都失望地看著他,辦案民警也拿下耳塞搖搖頭,接著便是繼續等待下一波電話。
山頂上廢棄的倉庫內,司徒月和林亦風也在等待倉庫門被再一次打開。他們不知等了多久,又餓又渴,又累又冷,當倉庫門被再一次打開時,一股冷風呼嘯著灌進來,他們抬起迷迷糊糊的眼睛,望見天色已經墨汁一樣黑透了。走進來的是兩個男人,一個是一直關押著他們的喝酒男,還有一個身著黑色大衣,滿臉陰沉沉,年歲比喝酒男稍長一些,鬢角已然染了些白霜。兩人走進倉庫,喝酒男隨手關了倉庫門。昏黃的白熾燈下,倉庫地面投下了兩道濃重的黑影。
黑衣男人並沒有走向司徒月和林亦風,而是把目光朝喝酒男橫了橫,喝酒男高大的身軀立馬貓了下去,他點頭哈腰,忙不迭地張口,滿嘴外地口音:“老闆,對不起,不是我笨,是我看到季公館有警察出入,根本沒看見季少爺的身影啊!”
聽著喝酒男的解釋,黑衣男嫌惡地揚起了手,但望望喝酒男縮頭烏龜似的慫樣又收起原想蓋過去的巴掌,道:“阿九,去把那兩人抬起來。”
阿九連忙跑過去,廢了好大力把斜歪在地上的司徒月和林亦風推起來,二人又恢復到了最初背靠背坐著的姿勢。阿九完成了任務,趕緊小跑著竄到黑衣男身後,黑衣男朝二人走過去,司徒月和林亦風立馬感覺到了一股陰冷的脅迫。黑衣男只是朝前走了幾步,便站住了,阿九早就拿了一張長椅給他坐下,他冷眼看了看林亦風,道:“這個抓錯的,處理掉吧,免得礙手礙腳。”
阿九得令再一次走向林亦風,司徒月和林亦風都驚慌失措,林亦風腫到變形的臉已經看不出神色,而司徒月卻是滿面惶恐,“你們要對他做什麼?”問話間阿九已經剪斷將司徒月和林亦風綁在一起的繩索,還有捆在林亦風腳上的繩子。司徒月顧不得其他,她的雙手雙腳都被束縛住,只能生硬地跪著橫在林亦風面前,仰著頭對阿九說:“你們要對他做什麼?”
“走開!”阿九一腳踢開了司徒月,林亦風急了,他用頭去撞阿九,然後跌跌撞撞地撲到司徒月身邊,用肩膀將她摔倒的身子頂起來。
“季少奶奶,這麼護著這個男人,他和你到底什麼關係?”黑衣男人冷哧一聲。
司徒月淚眼模糊地望著狼狽不堪的林亦風,他和她什麼關係?什麼關係都沒有。白若昭是她的戀人,為她付出了生命,但是這個林亦風和她卻什麼關係都沒有。正因為什麼關係都沒有,所以她更不能拖累他,他的母親還躺在醫院裡,如果他遭了不測,那他的母親怎麼辦?司徒月惶急地對黑衣男人說道:“這個人和我什麼關係都沒有,你們不是說抓錯人了嗎?你們要抓的人是我和季小亭,放了他吧,他是無辜的!”
“無辜?和一個有夫之婦摟摟抱抱,他當真無辜嗎?放了他,好讓他去找警察?你覺得我有那麼傻嗎?”黑衣男人目光陰鷙。司徒月激靈靈打了一個寒噤,他是準備殺人滅口的吧?
“司徒月,不要同他廢話,喪心病狂的人,要殺就殺,要剮便剮,老子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林亦風將脖子一橫。
司徒月啐道:“逞什麼英雄,你死了,你媽媽怎麼辦?”
“季少爺真是悲哀,這麼大一頂綠帽子,活著也是笑話啊!”黑衣男人又是一番譏笑。
司徒月把目光調向他,把心一橫,道:“放了林亦風,我就幫你把季小亭引出來。”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每個人的瞳仁都張了張。黑衣男人一臉玩味地笑,兩鬢的白髯微微顫了顫。林亦風和司徒月對視了一會兒,心裡一下釋然,繼而對黑衣男人道:“你放了我吧,我家裡還有個病魔纏身的母親,我不能死啊!我保證不會去找警察,你和季家的恩怨瓜葛都與我無關,我只想做個孝子,不能讓我母親白髮人送黑髮人,她還在住院……”
林亦風哀哀懇求了一番,不自覺便有了哭腔。黑衣男不知為什麼就被觸動了一般,他垂了眼眸,道:“放你可以,但不是現在,要等季少奶奶把季少爺引來先,一命換一命嘛,我只要季少爺的命,不要不相干的人的命。”
第287章 綁架
“我不明白,你和季家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司徒月愁眉緊鎖。
“不該問的別問,否則,我就反悔了。”黑衣男人指了指林亦風,便對阿九抬了抬下巴,阿九會意,從口袋裡掏出司徒月的手機開了機,從通訊錄調出季小亭電話撥了出去,擱到司徒月耳朵上。手機里傳來季小亭電話的彩鈴,司徒月有點想哭,季小亭一定會恨死她的,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她寧願犧牲自己的丈夫。司徒月不想死,更不想季小亭死,她是希望林亦風能逃出去,能去找警察來救他們,不然這荒郊野地,誰也活不了,她已經餓了一天一夜,體力快不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