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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這不是對關於蘇小姐的事情都好奇嘛。”

    還不是因為少爺你。

    羽墨的唇角彎了彎。

    陸景勝道:“也不知這幾日依依在尹府可安生,可否有刁難簡簡。”

    “不能夠吧,尹大小姐在呢,二小姐再刁蠻也不敢欺負同門呀。”

    “正因為有尹湘湘在,我才更擔心,她不幫著依依欺負簡簡就阿彌陀佛了,難道還能指望她罩著簡簡?”

    少爺你也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羽墨自然不敢把這話說出口。

    他只是道:“那可如何是好啊,大少爺對尹大小姐最是忌諱,如今連蘇太太都住進了尹府,少爺要娶蘇小姐,需得徵得蘇太太同意,豈不是要去尹府向蘇太太提親?”

    “有何不可?”陸景勝反問。

    羽墨:“……”他家少爺的標準總是飄忽不定。

    

    “只是,你有何妙招?”陸景勝反問羽墨。

    羽墨撓了撓腦袋,道:“要不,大少爺你也學二小姐拜尹大小姐為師吧,那樣也可以在尹府住三年,和蘇小姐結同門之好呢。”

    陸景勝意料之中舉起了摺扇。

    羽墨抱頭鼠竄:“少爺,您要是不願意不去就是了,與奴才生氣實在犯不著啊!”

    非是陸景勝不想,而是他已經有師父了。陸景勝在心裡慨嘆。

    主僕二人正廝鬧著,喜伯從外頭大步走了進來:“大少爺!大少爺!”

    陸景勝收了摺扇:“喜伯,何事?”

    “大少爺,有喜事!”喜伯向著陸景勝作了個揖,臉上掩飾不住喜色。

    娶不到蘇簡簡,哪還有什麼喜事?

    “喜事,喜從何來?”

    “喜從京城而來。”

    京城。  

    陸景勝的臉色瞬間一沉。

    對於一個父親、祖父都喪命於此的地方,對陸景勝而言實在不是個吉祥之地。

    注意到陸景勝面色的變化,羽墨也斂容收色,提醒喜伯道:“喜伯……”

    喜伯卻依舊樂淘淘的:“大少爺,真的是喜事。”

    第076章 京城來的信兒

    “太太,大少爺來了。”

    喜伯領著陸景勝來到陸太太房裡。

    陸太太點了點頭,示意喜伯退出去。

    “娘!”陸景勝面帶期待,“是盛澤嗎?”

    陸太太微笑著點了點頭,遞給陸景勝一封書信。

    陸景勝迫不及待展開信紙,信箋上蒼勁有力又不失娟秀的字跡躍入眼帘:“恭芳,展信佳。”

    陸景勝的眼睛瞬間有些潮濕。

    陸恭芳,多少年未曾聽人如此稱呼他了。  

    他是山圻才子陸景勝,而陸恭芳卻是享譽京都的神童。

    只可惜家遭橫禍,祖父死,父親亡,神童陸恭芳於京都勛貴而言只不過曇花一現,那些原本家有幼女尋思結親的達官貴人也避之猶恐不及。

    身懷六甲的母親帶著幼小的他悄無聲息回鄉隱居。

    京城裡的人們轉頭也就將顯赫一時的陸家忘了,有誰還記得陸恭芳三個字?

    但是盛澤記得。

    “恭芳弟弟,不論我身在何處,都永遠不會忘了你。”

    依稀記得分別那一日,袁弘德依依不捨同他說道。

    而年僅五歲的他更是天真爛漫,不知離愁別緒為何物,笑著向袁弘德保證:“盛澤哥,你放心,無論你離開多久,我都會在京城等你。等你回來,我再同你下棋,打拳,咱們兩個再一起去踏春……”

    殊不知人生無常,旦夕禍福轉瞬間的事。

    就在袁家舉家北遷定居北地後的短短兩三月間,陸家便相繼死了兩個男丁,家族的頂樑柱瞬間垮塌。

    第二年京城的春天,繁花遍地,風景格外優美,他和他卻再無緣見到。  

    袁弘德原本同陸恭芳說:我不在京城的日子,若春天來了,你便替我賞春吧!這京城,我最舍不下的也就只有一個你和滿城的春光。

    回憶似潮水,猝不及防就淹沒人的思緒,濕了人的眼睛。

    陸景勝握著信紙的手微微有些發抖。

    信上,袁弘德輕描淡寫說了自己別後光景。

    在北地他與父母一處生活,長到十多歲倒也無憂無慮,奈何他身為武將之後,肩上自擔著保家衛國的重責,與常人碌碌人生不同。

    他的祖父袁老將軍北邙一戰失守,身陷囹圄,危在旦夕,十六歲的他臨危受命,披甲上陣,救親人於敵營,解戰局之危困,濟黎民於水火。

    時至今日,距他初穿戰袍已過去六年時光,六年他經歷了大大小小三百多場戰役,斬殺敵人不計其數,徹底將撻子趕出了國界,還北地一片安寧淨土,讓邊城百姓安堵樂業。

    爾後,年輕的將軍帶著一身傷病凱旋迴京,受封平安候。

    “恭芳,這些年無論在北地還是戰場,從未停止過思念你,一直掛心你的景況,也於匆忙紛亂中往京中寄信,卻如石沉大海,直至回京方才知曉你家早已遷離京城。”  

    “恭芳,皇天不負有心人,多方打聽才得知你的下落,若不是有傷在身,我多想即刻便飛去與你相聚。”

    “恭芳,幼年情誼最為珍貴,這些年我始終不忘我曾有個至交好弟弟,不知你是否早已忘了我這個兄長。”

    “恭芳,太醫說我的傷再休養數月便能痊癒,我算了算,約摸是春天的時候吧。記得分別時,你曾與我約定重逢時一起踏春,不如來年春天,咱們相約賞春如何?”

    “恭芳,你說你是要來京與我賞春的好,還是我去尋你,咱們一起欣賞那南邊小城的春光好?”

    陸景勝收起信,抬起臉來,抑制不住的欣喜激動:“娘,我這就給盛澤回信去。”

    說著向外:“羽墨,研墨!”

    “我不同意!”

    陸太太的聲音一如既往地輕柔,卻是格外堅定。

    “娘是不同意我去京城嗎?盛澤在信中說了,他來山圻也可以,”陸景勝沒有發現他母親神色的異常,繼續道,“真想盛澤即刻就來與我團聚,這些年我也不知在夢中夢了他幾回了,他的傷要養到來年春天方能痊癒,一定傷得很重吧,咱們有這樣的太平日子過,盛澤真是大功臣,盛澤一家都是大功臣……”  

    陸太太走到陸景勝身邊,輕輕拿過袁弘德的信往火盆里一丟。

    瞬間燒成了灰。

    “娘,你這是何意啊?”

    “不許回信。”陸太太柔聲道,卻是不容商量的口氣。

    陸景勝不解:“娘,為何?他只是盛澤哥,跟我那麼要好的盛澤哥,他不會害我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

    “娘,我們如今還能有什麼被人陷害的?”

    陸景勝實在不解,祖父已死,父親也死了,官場上的政敵再沒理由針對陸家呀。

    這些年他們孤兒寡母蝸居山圻一直夾起尾巴生活,更不可能樹立京城那一掛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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