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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朗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整個身子都發抖了,“我知道,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真正的交情在,不過都是利益和互相利用的關係,可是向行長翻臉比翻書還快啊。”

    “白總過譽了。”向思明微微一笑,八字眉微微向下垂著眉梢。

    “也是,我怎麼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呢?希望你向思明雪中送炭真是貽笑大方的事情,是我自己傻,錯看了人。我怎麼就記不起當初你是怎麼對待百剛藥業的何總的,你欺騙何總提前償還一億多的貸款,承諾他只要將貸款還進去,你立馬就能為他貸出來,可是你騙得他好慘啊!原本快要上市的百剛藥業資白突然斷鏈,上市成泡影,害得何總鋃鐺入獄。你呢,自己加官進爵去。想當初你從何總身上沒少落著好處吧?還不是能對他痛下殺手,更何況我?”白天朗淒涼地笑著。

    向思明的笑容隱去,換上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他明顯不悅,但還是不露聲色著,“白總,話不必說得這麼難聽,其實我向思明也很罩著你了。你那死去的若昭公子生前在銀行做了一筆三十萬的貸款,按理人都死了,我也應該及時追回貸款的,可是我一直沒有跟你追討這三十萬,就是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  

    “這三十萬今天就還給你!”不知何時,柔桑出現在二人身後,她逕自走到向思明跟前去,驕傲地昂著下巴,輕視地盯著向思明,道:“區區三十萬,就讓你罩著白家了?向大行長也太往自己臉上貼白了。”

    向思明和白天朗都站起身,愣愣地盯著柔桑,只見柔桑不卑不亢地對向思明說道:“下午我就會去銀行找你,還請向大行長準時上班!”

    向思明臉上明顯掛不住,他訕笑著:“那好,下午我在辦公室等弟妹來喝杯茶。”說著向思明便起身離開。

    “等等!”柔桑喊住了他。

    向思明轉過身來,疑惑地看著柔桑,“弟妹還有什麼事嗎?”

    “你辦公室那幅花開富貴圖出自我的手筆,麻煩向大行長找人拆下來還給我。”

    “弟妹,那幅花開富貴圖是我託了本城的大學究,好不容易才從你這裡求來的,送人的東西不好再拿回去吧?”向思明陪著笑。

    柔桑微微一笑,道:“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白家落難了,我是白家人,我的畫掛在你的辦公室,向大行長就不怕觸了霉頭麼?如果向行長不找工人代拆的話,自己動手也行,我想向行長對‘拆’這個動作早就輕車熟路,畢竟過河拆橋的事情幹得多了。”  

    “你……”向思明的臉終於一陣青一陣白起來。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冷峻地瞟了白天朗一眼兀自離開。

    “柔桑,謝謝你。”白天朗注視著柔桑,目光溫柔而傷感。

    柔桑回望著他,嘆一口氣道:“天朗,難為你了,若昭剛死,集團又遇到了事業瓶頸,不過會好的。”

    “沒有資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白天朗憂心忡忡。

    柔桑把手握在他的胳膊肘上,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天朗,不用擔心,還有我幫你,不是?資白的事情,我來解決。”

    “你?”

    “對,我。”柔桑給了他一個篤定而明艷的笑容。

    第254章 來生讓我先遇到你

    天朗伸手將柔桑散落額前的短髮捋到耳後去,露出一抹憐惜的笑。柔桑歪了歪頭,躲開了他繼續親昵的動作,小聲道:“這裡是醫院,小心熟人看到。”  

    “那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談。”天朗提議。

    柔桑搖了搖頭,微笑著道:“天明還躺在病床上呢!我們怎麼能跑遠?”

    “那,在這裡坐坐吧!”天朗先在長椅上坐了,又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羞澀一笑。其實他不太敢看她,自從心底里對柔桑生發了不該有的男女情愫之後,他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責里。若昭走了的這段時間,馬茹芬已經徹底崩潰了,他也是遊走在崩潰的邊緣,幸虧有柔桑。她帶他散心,陪他說話,給他安慰和鼓勵,就像給他這棵乾枯的草葉又注入了一股甘霖。那一夜柔桑出去應酬,喝醉了不是給白天明打電話,而是給他掛電話。

    “大哥,來接我。”電話里,柔桑酒意酣濃。

    “你喝酒了?”天朗吃驚地問她,她的酒氣似乎隔著電話線就傳了過來。

    “嗯,很醉很醉,快來接我。”

    “天明呢?”

    “不要提他,”電話里,柔桑霸道又小孩子氣,“他還能在哪兒?還不是在酒場上醉著嗎?”  

    “那,那你在哪兒?”天朗擔心地問。

    “海底撈。”

    掛了電話,天朗急匆匆驅車前往。車子開到通往海底撈的陡坡底下時,柔桑正趔趔趄趄地從坡上走下來,頭頂是一片藍色的滿天星,就像一片閃著藍粼的海。旁邊綠樹上結滿彩燈,閃閃爍爍,像是詭異的夜的眼睛。柔桑頭頂那片藍色的海跌跌撞撞地從坡上走下來,她赤著腳,高跟鞋晃悠悠提在手上,一邊走一邊哼著不成曲的小調。天朗覺得好笑。平日裡見到的柔桑永遠是完美的端著的清高模樣,哪裡像今夜這樣放肆和不羈?不過,倒是這樣酒醉赤腳的柔桑顯得可愛。天朗下車召喚她:“柔桑,快上車。”

    柔桑看見了天朗便小跑起來,一路跑一路歡呼:“大哥,我好醉啊!”她赤著腳,跑得急了,地上的石子硌了腳底,生疼生疼的。她只能杵在原地,抱著一隻腳吸氣。

    “怎麼了?”天朗迎向她。

    “腳疼。”

    “幹嘛不穿鞋,光著腳啊?”天朗已經到了柔桑身邊,俯身檢查她的腳責怪道。  

    柔桑笑起來,道:“你忘了,我是藝術家啊!藝術家不都神叨叨的嗎?大嫂不天天在背後嚼舌根,說我有神經病嗎?”

    天朗一愣,柔桑被酒精浸透了的緋紅的面頰洋溢著天真無邪,他不禁心蕩神馳,隨即低低地充滿歉意地道:“柔桑,別和你大嫂計較,她文化水平不如你,為人處世難免不周全,一直以來,都是她不對,我全都知道,請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是不會生她氣的。”柔桑說這話的時候,一點兒都沒有醉酒的樣子。

    天朗笑了,他轉身彎下腰去。

    柔桑不解,問他:“這是做什麼?”

    “背你啊!”天朗說著,背起柔桑沿著坡往下走去。他們一起頭頂那片泛著藍粼的海,乘著夜風,面露微笑。

    “天朗,你怎麼發愣了?”醫院草坪的長椅上,柔桑問愣愣失神的天朗。

    天朗這才回神,解釋道:“回憶起一些快樂的事。”

    柔桑心裡安慰,若昭死了,天朗還能展開笑顏,舒心一笑,這是多麼難得的事情?她伸手拍拍天朗的肩道:“以後,我會讓你一直快樂下去。集團的資白問題,你不必擔心,我手頭上還有五百萬,可以給你周轉用先,只要酒店能撐過目前的難關,熬到年底,說不定就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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