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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多少悲劇是因為沒有錢?
貧窮是最可怕的劊子手,能將一切感情摧枯拉朽。
婁雪桉嘴巴上如此說,內心裡怎麼可能?
蘇簡簡是他情竇初開之時就印在心上的女孩子啊。
蘇簡簡也是不可能離開婁雪桉的,和蘇太太不肯退婚的原因一樣:因為婁雪桉把她給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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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雖然不知道哪朝哪代,但畢竟是古代。
架空的古代也是古代,男女自然不可能平等。
一個失了貞操的女孩子還能另嫁他人嗎?
蘇簡簡當然不可能有這樣的厚臉皮,如果婁雪桉不要她,恐怕她只有跳下落桐橋這一條死路了。
“還是婁大嬸心善。”韓玉蓮嘆。
這個故事的另一個長輩——婁大嬸,一直被當做隱形人。
相比張牙舞爪的蘇太太和高高在上的陸太太,這個草根老母親卑微到了塵埃里。
婁雪桉被蘇太太摧殘,她是有苦不能言,有怨不能訴,只能憋在家裡當啞巴。
她知道兒子有多喜歡蘇簡簡,她也知道蘇簡簡是個好姑娘,所以當蘇簡簡找她求助時,她咬咬牙賣掉了家裡的幾畝田,湊足了蘇太太要的聘禮錢。
婁大嬸也不是個傻子,她心裡自有一把算盤。
那蘇太太雖然暴躁,可是蘇家財產不少啊。
算不上豪門大戶,可也是小康之家,婁家是高攀了。
幾畝田的聘禮算什麼?蘇太太就蘇簡簡一個女兒,蘇太太將來兩眼一閉,那蘇家的財產不全都是蘇簡簡的嗎?蘇簡簡做了婁家兒媳,那財產可都是婁雪桉的了。
所以,今日的幾畝田姑且當做是投資好了。
“這就叫強中自有強中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尹湘湘把大拇哥送給了婁大嬸,“婁大嬸自作主張,婁大叔就連個屁都不放?那田地可是莊稼人的命根哪!”
“說起這婁大叔,嗨!”韓玉蓮重重嘆了口氣。
第013章 孽緣
婁雪桉的父親婁大嬸的丈夫婁大叔就是個窩裡橫。
他是個十足的莊稼漢子,除了在田間地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之外,妥妥的兩耳不聞窗外事。
在鄉里鄉親面前他是個老好人,可是在家裡頭他是個活閻王。
婁大嬸要像男人一樣陪著他在田地里幹活,回到家裡還要操持家務,像伺候老爺一般伺候他。
好在婁大嬸逆來順受成了習慣。
兒子把蘇家千金給睡了,蘇太太鬧得滿城風雨,婁大叔又不是個聾子,怎麼可能毫不知情呢?
可是他除了躲在被窩裡對婁大嬸拳打腳踢之外,毫無作為。
婁大嬸賣了自家田地,他心裡是知曉的,卻裝作不知情,為的就是將來能夠倒打一耙,在婁大嬸跟前有說話的本錢。
據說,婁大嬸拿著賣田地的錢給蘇太太送聘禮時,婁大叔追了一路,還是趕不上婁大嬸的腳步生風。
對一個莊稼漢子,怎麼可能不心疼那麼一大籮筐銀子呢?
好在婁大嬸賣了家裡一半的田地,還給婁大叔留了一半耕種,婁大叔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假意問及婁大嬸另一半田地的事情,婁大嬸推說租賃掉了,他便假裝信以為真。
婁大嬸是想著婁雪桉娶回蘇簡簡的時候,她能用蘇家的陪嫁再將自家田地給贖回來,這樣就能在婁大叔跟前神不知鬼不覺矇混過關。
而婁大叔呢,覺得自己兒子能娶到蘇家的小姐,自己在一眾莊稼人裡頭也是臉上有關。
蘇太太蠻橫,可是蘇小姐知書識禮呀。
這門婚事,婁大叔心裡是頗為滿意的。
誰料,蘇太太是個冷酷無情的,竟然一點兒聘禮都不給蘇簡簡帶到婁家去。
婁大叔和婁大嬸在這件事情上也達成共識,不惱不怒。
蘇太太就蘇簡簡一個女兒,待等將來蘇太太兩眼一閉,那蘇家的財產還不都是蘇簡簡和婁雪桉繼承嗎?
只要撐到蘇太太兩眼一閉,兒子婁雪桉就有出頭之日了,可是要等到蘇太太閉上兩眼,猴年馬月的事情,這期間就是妥妥的煎熬。
婁大叔和婁大嬸還好,住在鄉下,不過問兒子兒媳婚後的生活,倒也眼不見為淨,省心,可是就苦了婁雪桉了。
婁家在山圻城內有棟房子,是婁大叔婁大嬸幫襯下,婁雪桉自己也做點小本買賣努力攢下的。
婁雪桉給自己的小房子取名“金屋”。
蘇簡簡嫁給婁雪桉就是住在這金屋裡。
蘇簡簡看著空空如也的金屋,想著婁家那麼多聘禮,自己卻沒有任何陪嫁,對婁雪桉分外愧疚。
蘇簡簡天真地認為只要自己加倍對婁雪桉好,那麼婁雪桉也會加倍愛她。
可是婚姻的不平等一旦產生,就註定不會幸福。
婁雪桉和陸景勝完全不同,未讀過多少書,對蘇簡簡一直抱著崇拜的心理,一旦娶回家來,柴米油鹽,女神揭下了女神的面紗,原就有落差,再加上蘇太太的胡攪蠻纏,新仇舊恨,心裡難免就扭曲了。
而蘇簡簡夾在中間,左手母親,右手夫君,里外不是人,從千金小姐變成了苦逼少婦。
當蘇太太指責婁雪桉時,蘇簡簡敢怒不敢言,心裡憋屈,而當婁雪桉不滿蘇太太時,蘇簡簡又因為是自己母親,難免要在婁雪桉跟前替蘇太太辯解幾句,就遭了婁雪桉的嫉恨。
一個莊稼漢子養出的兒子能高尚到哪裡去?
從小到大看著婁大叔對婁大嬸的欺壓,又仗著蘇簡簡對自己的愧疚心裡,婁雪桉從蘇太太那裡受的氣難免撒在蘇簡簡身上。
婁雪桉第一次對蘇簡簡動粗就是因為蘇太太。
蘇太太也是個忒能折騰的主兒,婁大嬸從鄉下拿了些特產進城,讓婁雪桉拿去巴結蘇太太。
畢竟是丈母娘和女婿,婁大嬸不想兒子太受罪,希望蘇太太能早日接納婁雪桉,便很是低眉順眼地巴結。
誰料婁雪桉一進蘇家的門,蘇太太便讓婁雪桉燒香跪拜。
丈母娘只有一種情況才是讓女婿燒香跪拜的,那就是女兒死了。
可是蘇簡簡還活得好端端的呀。
蘇太太讓婁雪桉燒香並非要搞什麼認祖歸宗的儀式,就是為了耍耍淫威。
一想起婁雪桉拐走了她精心培養的女兒,蘇太太恨就不打一處來,不把婁雪桉往死里折磨,她心裡就不甘。
婁雪桉依著蘇太太的要求又是跪拜又是磕頭又是認錯,被折騰了半晌,回到金屋時早就筋疲力盡,一肚子窩火。
蘇簡簡又問起蘇太太的身體可好,精神可好,他情不自禁就發了火,蘇簡簡猜想定是母親為難婁雪桉便不敢與婁雪桉爭辯,只是兀自默默垂淚。
婁雪桉看著蘇簡簡的窩囊樣,氣不打一處來,腦袋一熱,就對蘇簡簡動了粗。
揮起拳頭的一刻,婁雪桉就懵了。
可是手起拳落,蘇簡簡眼眶上腫起大包,一切都無可挽回。
“打女人的男人最可恨!”
尹湘湘一拳落在花園裡的沙袋上。
那沙袋受了尹湘湘的拳頭掛在樹上來回搖晃,韓玉蓮心有餘悸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