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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娘向外揮手:“快走快走!不要在我跟前礙眼!”
棋娘撇撇嘴,一邊向外走去,一邊慢條斯理道:“你以為我想來看你啊?我不過是大發善心告訴你一聲,你的大恩人尹氏,就是那個瞎子,她要死了!”
“你說什麼?”書娘厲聲問道。
棋娘卻已經消失在門口。
棋娘到英儒這邊時卻撲了個空,只有愁眉不展的袁氏,卻未見英儒身影。
“母親,二哥呢!”棋娘向內張望。
“去外宅了。”袁氏鬱悶。
棋娘一下提高了音調:“去外宅幹什麼?那可是下人住的地方。”
“除了下人,還住著那個瞎子!”袁氏沒好氣。
棋娘一下會意:“二哥是去看那個瞎子了?母親,你怎麼可以允許……”
袁氏打斷棋娘,嘆口氣,顯得豁達起來,道:“說到底她救了你二哥,如今她快要死了,你二哥去看看他也是應該的。”
懷化郎將家雖然是武將,可也不代表養出來的子女都豬狗不如,沒有教養。
棋娘心裡還是含了一口惡氣,那個瞎子就會裝死!
“母親,那個瞎子都昏迷三天了,要死為何不趕早,這樣要躺到什麼時候?”
袁氏拉住棋娘,伸出手指戳了她的額頭:“你啊,別大呼小叫,說話注意點,尤其在你表哥跟前,我聽說那姓白的女子是什麼呂神醫的弟子,她已經診出那瞎子是中了毒。你表哥正著急上火呢,小心他以為是你下的手!”
棋娘驚跳起來,她是討厭那瞎子,可是她還沒有惡毒到要那瞎子的命,她頂多就是想將那瞎子趕出侯爺府而已。
“母親,那瞎子中的是什麼毒?”棋娘想,問清楚了,屆時袁弘德跟前也好解釋清楚。
袁氏卻道:“你問這麼多幹什麼?還不撇清得好,你倒要攙和進來,是不是?”
三兩句質問將棋娘打發走了。
看著棋娘不甘不願離開的背影,袁氏心裡憋屈: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還是琴娘好,琴娘多乖巧,多溫順,多賢良一個美人呀。
這樣一個美人配她的寶貝大侄子袁弘德……
不想了不想了。
袁氏扶額,一想到這兒就頭痛欲裂。
外宅,尹凝波的屋子內站著袁弘德和白若洢。
床前玉蓮再一次餵一口湯藥到尹凝波嘴裡,尹凝波再一次吐了出來。
一口都吞咽不下去。
袁弘德低聲說了句:“讓我來!”
玉蓮慌忙讓開了。
袁弘德坐到床前,扶起尹凝波的頭,親餵了一湯匙藥餵進尹凝波口裡,可是依然是徒勞。
玉蓮膽戰心驚看著袁弘德,她真擔心將軍那一雙布滿紅絲的眼睛會直接滴出血來。
因為小姐的病,將軍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合過眼了。
將軍對小姐還真是盡心盡力,玉蓮心裡很感動,可是只怕小姐無福,做不了將軍夫人了。
玉蓮看一眼床上昏迷的尹凝波,眼淚止不住流下來。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袁弘德將藥碗遞給玉蓮。
玉蓮心下一暖,將軍竟然不忘安慰她一個小丫頭,將軍真是鐵漢柔情。
小姐,你快點醒過來吧,這麼好的將軍當夫婿是極好的,難道你要便宜別人?
袁弘德將目光投向白若洢,含著懇求,像落水者抓住浮木般,道:“救救她,求你!”
柔腸百結的聲音,幾乎令白若洢往日裡對他的怨恨都消散了。
她斂容收色道:“不用你交代,我自會盡力。”
“不止盡力,是盡全力!”袁弘德放下尹凝波,起身看著白若洢,目光變得凜然森冷起來,“我曾經欠你一條命,關於呂神醫,可是如若你救不活尹凝波,那麼你便欠我一條命,而且我絕不會像你對我這般心慈手軟!”
白若洢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這是在恐嚇嗎?
屋外廊下,陸景勝、尹逵和英儒大眼瞪小眼。
尹逵不忿指著那緊閉的屋門道:“憑什麼?他一個大男人在我表妹的閨房裡,我這個親表哥還得避嫌呢!”
英儒道:“誰讓他是你表妹的未婚夫呢?”
雖然是替袁弘德嗆聲尹逵,英儒的心裡居然有些酸溜溜的。
是的哦,屋子裡那個女子是表哥的未婚妻,是他未來的表嫂哦。
陸景勝默默站在一旁,似乎壓根兒沒有聽見他二人對話,他只是在想,尹凝波到底中了什麼毒,為什麼連他師父白若洢都沒辦法呢?
陸景勝正在心裡愁悶著,屋門拉開了,玉蓮走出來,道:“陸少爺,侯爺和白小姐請你進去。”
第172章 疑似真兇
陸景勝進到屋內時,白若洢站在雞翅木山水屏風邊等他。
白若洢的神色凝重,眼睛因為幾日沒合眼已經布滿紅絲。
陸景勝這才意識到他的師父其實和那個女子之間有著如此深的友誼,只可惜那女子失憶了,把與師父間種種快樂,連同與他之間的種種不快全都忘記了。
陸景勝不知道該輕鬆還是該失落。
“師父!”陸景勝拱手,恭敬作了個揖。
白若洢微微頷首,這些日子沒有郁琬,白若洢儼然忘記自己這個假師父的身份。
她對陸景勝道:“師父的右手沒有力氣,施針這件事只能讓徒弟你代勞了。凝波中了毒,你和師父一起替她解毒吧,凝波能不能甦醒,可全靠你了。”
陸景勝有些驚,自己的金針之術才學沒多久,就要被師父委以重任,他很是心虛:“師父……”
叫了“師父”二字,要說的話又全都咽下去。
難道要看著尹凝波死嗎?
師父無法施針,能施針的只有他了。
陸景勝在心裡恨著下毒之人。
白若洢看出他的疑慮,寬慰道:“有些事,師父說過天賦比努力事半功倍,你是學金針的奇才,如果呂爺爺還在,他定然會把金針之術傳授於你,而不是傳授給我。”
白若洢有些黯然。
從小到大,呂爺爺都叮囑她好好學習金針之術,為的是有朝一日能夠保護陸景勝,可笑的是,陸景勝自己才是學金針的奇才。
可惜呂爺爺已死,他再也無法知道這個秘密了。
“事不宜遲,隨我進來吧。”
“是,師父。”
師徒二人便轉進屏風去。
袁弘德從床前站起身來,他走到陸景勝跟前,拍拍陸景勝的肩,道:“恭芳,拜託你了,你一定要……”
袁弘德的嗓音有些啞,陸景勝沒聽錯的話他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整個人也憔悴不堪,連帶著陸景勝也心情沉重。
不知為何,他就擔保道:“盛澤哥哥,你放心,交給我。”
陸景勝將目光投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那個女子,就算不看袁弘德的面,他也是要拼盡全力救的,就為他們曾經在山圻從小到大的種種瓜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