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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玉蓮撅了嘴。
尹湘湘噗嗤一笑,目光投在那纏臂金上。
何以致拳拳?綰臂雙金環。
難道袁弘德真的不知道纏臂金是定情信物?
他是武將,這方面應該粗心得很吧。
尹湘湘竟然無端紅了面頰。
尹湘湘睡了個覺醒來,已是黃昏。
玉蓮稟報導,郁琬已回,在醫香館那邊照顧袁弘德。
尹湘湘吩咐更衣:“我也去看看他。”
玉蓮道:“小姐還是先去看看另外一個人,都等了小姐多時了。”
“誰啊?”
“陸大少爺。”
尹湘湘穿了一件白底粉色牡丹花樣的春裳,亭亭出現陸景勝跟前。
陸景勝叉手行禮,難得的溫文爾雅。
羽墨和玉蓮遠遠看著,道:“我家大少爺和你家大小姐難得如此平靜相處,還真有些不習慣呢。”
玉蓮撇嘴:“我家大小姐有本事有能耐,不計前嫌屢次出手救了你家大少爺不說,還收了他妹妹和心愛的姑娘做徒弟,你家大少爺要是再胡鬧也太不是人了。”
羽墨卻嘆息道:“玉蓮,你可有所不知,胡鬧是一種依賴。”
陸景勝突然行大禮,尹湘湘有些訝異:“太陽這都打西邊落下去了,你這裡怎麼太陽還打西邊上來了呢?”
陸景勝由著尹湘湘諷刺,依舊和氣道:“過去種種,我向你道歉,這一禮,我不是替我自己向你行的,而是替我的兄長。”
尹湘湘詫異。
陸景勝是陸家唯一的男丁,沒聽說陸太太還有別的兒子啊。
“你的兄長?”
陸景勝點頭,微笑道:“就是被你治了刀傷的袁將軍,多謝你出手救了我盛澤哥哥。”
第118章 發火
郁琬還想著尹湘湘肯定是要詢問白姑娘回府後的情形的,她也想好了如何同她稟報,畢竟她是威逼利誘連哄帶喝將白若洢安撫了下去,不料,尹湘湘卻不問。
見尹湘湘的目光幽幽盯著自己,仿佛在探查一件秘密寶貝,郁琬有些不安。
“小姐有話想問我?”
尹湘湘點點頭:“你徒弟是什麼來頭?”
郁琬眉心跳了跳,一時有些轉不過彎兒來。
“師父之位叫別人霸占久了,你不會真的把徒弟讓給假師父了吧?”
郁琬這才恍然,原來尹湘湘是要打聽陸景勝。
但是郁琬忽然又覺得不對,難道不該是對受傷的袁大將軍和行兇的白姑娘好奇,竟是對一個局外人感興趣了嗎?
“小姐,您是山圻人,陸景勝的底細您不該比我更清楚嗎?”
郁琬說得有道理,可是尹湘湘唇角綻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她是山圻人不假,可她是穿來的,對這山圻也不甚多了解,對陸景勝也是。
但是這些如何能對郁琬說。
尹湘湘咳了咳,清清嗓子:“陸景勝的底細你不比我清楚,那陸恭芳呢?”
郁琬的神色僵了僵。
“你千里投奔山圻,又是苦肉計又是賣身為仆,可都是為了這個陸恭芳,他是何方神聖,能讓你為他如此付出?”
“小姐,奴婢不想騙您,可是您之前說過不問的。”郁琬放低了聲音。
“可是現在我感興趣了。”
郁琬也好,白若洢也好,甚至連皇帝倚重的平安侯全都奔著這個陸恭芳而來,那麼事情就有意思了。
陸景勝到底何許人,會讓這麼多人前赴後繼奔往山圻?
“我也是受人之託,我並不知他的真實身份,是我祖父讓我此生無論如何都要護他周全的,哪怕要我犧牲了我的性命。”
郁琬的聲音雖低,神色卻很堅決,沒有半絲不甘和懊惱的神色。
尹湘湘抿了抿唇,她素知郁琬這個丫頭雖然學藝上靈巧,但為人處世難免一根筋,單純了些。
“等你將來願意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
尹湘湘不強人所難,要知道陸景勝的底細,又不是只能向郁琬打聽。
白若洢和袁弘德不也可以嗎?
此處,尹府荷花池旁的院落里,陸景勝正和袁弘德促膝而談,兩人的神色都是難掩激動。
廊下,常鐵不時向門內張望,沒想到他家將軍如此容易就找到故人了。
羽墨則打量著這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隨從,心裡充滿了敬畏。
武將的隨從就是威武啊。
要是他家少爺也遇到刺客,他可沒辦法像他那樣赤手空拳就撲上去,替他家將軍當肉盾。
要是他家少爺能入仕就好了,滿腹文才一定可以考取功名當上大官的。
少爺當了大官,他就不必在這黑漢子跟前矮人一截了,畢竟武卑文貴嘛。
“喂,”羽墨大著膽子和常鐵打招呼,“你家將軍和我家少爺早就認識了嗎?”
常鐵睃了羽墨一眼,這僕從真是聒噪,他們跟著將軍行軍打仗,向來軍紀嚴明,不該問的絕對不問,用眼睛看就是了。
常鐵朝著門內張望了一下。
瞧那兩人,談得如此熱絡,只怕淚流滿面了,能不是舊識嗎?
那可是將軍心心念念的髮小。
要說,將軍對這個發小可真上心,千里迢迢尋上門來不說,何曾見過將軍如此開心大笑過,瞧他家將軍都笑成一朵花了。
“盛澤哥哥,我小時候就知道你長大了肯定是個美男子。”陸景勝嘴巴抹蜜,即便對著心愛的女子,他也說不出這樣的甜言蜜語來。
“是嗎?”久經沙場的威武將軍竟然臉一紅,天真地用雙手捧住了自己的面頰,“恭芳,你也好看。”
“還是盛澤哥哥你好看。”
“不,是恭芳你好看。”
門外,常鐵一頭黑線。
他家將軍二十出頭了,也未聘下一房美婦,還以為他家將軍是為了國家大事天下太平耽誤了自己的終身大事,卻原來他家將軍是個斷袖啊。
想到這裡,常鐵出了一頭冷汗。
這個秘密,不知道老爺老太爺他們是否已經知曉,若知曉那該有多傷心哪。
傷心的不只袁家的長輩們,還有從北地到京城那些仰慕將軍的美嬌娥。
常鐵杞人憂天起來。
門內的兩人久別重逢,情感繼續升溫。
“盛澤哥哥,我收到你的來信了。”
“哪一封?”
“原來哥哥不止給我寫了一封信哪?”
“可是你卻一封都沒有回。”
“哥哥從軍中寄來的信,我確實不曾收到,可是哥哥從京都寄來的信,我收到了自然是回的,難道哥哥沒有收到我的回信?”
袁弘德搖了搖頭。
陸景勝眉宇微微凝了起來,神色僵了僵,瞬間就恢復如常。
“哥哥的傷口可還疼?”陸景勝關切。
袁弘德微微笑道:“我是受慣了刀傷劍傷的,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再加上尹姑娘的醫術,我無礙,你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