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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波淋了雨,回來就一直昏睡著,我剛剛發現她發燒了,燒得很嚴重。”
撂下電話,方逸偉就往八尺門18號跑。夜雨已經停歇,地面濕漉漉的,空氣里夾雜著冬即將來臨的陰寒。來開門的是白若昭。方逸偉有些吃驚。
“這麼晚,你也在這兒?”
“明天我替凝波陪月帶阿殘去檢查病情。凝波病了,就交給你。”白若昭道,面上有一絲尷尬的神色。他們是同窗,也曾是對手,一絲敵意總有意無意縈繞在二人之間。
路燈昏黃的燈光在地上投下兩人狹長的影。方逸偉拉了拉黑色風衣的領口,走進鐵柵門,忽又回過身來,道:“看起來你真的很愛月。”
白若昭不解,揚了揚眉峰。
方逸偉繼續道:“那麼不要傷害她,愛一個人是永遠地守護,可能這種守護會遇到阻撓,請你,就算遇到其他誘惑也不要動搖。”
方逸偉說著,大步進了亮燈的客廳。
白若昭望著他高瘦的背影有些發愣。夜風很涼,夾著些微的雨絲吹在臉上已經有瘮人的疼痛,他的思緒似乎在這疼痛里斷了片。
方逸偉已經進了劉凝波的房間。劉凝波躺在床上昏睡著,額頭上壓著月給她敷上的濕毛巾。面頰因為發燒而紅得滴血。月就跪在床前,揉搓她的手。房間的光線突然地有了些微明滅,月回過頭去,見是方逸偉,便道:“你來了?我雖然不是很了解你和凝波的關係,但是明天我就要帶阿殘去醫院治療,我不知道還能將凝波托給誰,她孤零零一個人。”
方逸偉從司徒月手裡接過劉凝波的手,緊緊地握在手裡,道:“就交給我吧!從今往後就把她放心地交給我吧!”
方逸偉的話聽起來多少令人安慰,月摸了摸劉凝波的臉頰,道:“已經餵她吃了退燒藥,身上也沒那麼燙了,只是手還是冰冷的,可能今晚她在街上著涼了吧!”
“今晚我在這裡守著她,你去休息吧!明天,是若昭陪你去醫院嗎?”
月點頭,“凝波病了,只能他陪我們去了。”
“若昭很愛你,月,抓住幸福不要鬆手。”方逸偉給她一個堅定的笑。
月看著方逸偉因為笑容而舒展開來的眉眼有著格外倜儻的氣質,他和白若昭不同,白若昭文氣,方逸偉卻有一股烈馬難馴的不羈,但是同樣的賞心悅目。
“你呢,你也會抓住凝波不鬆手嗎?”月滿懷希冀地問。
方逸偉看著劉凝波正熟睡著的清麗的眉眼,各種賞心悅目,他握緊了她的手,對月莞爾一笑,道:“一定。”
“好吧,我就放心了。”月似乎極輕快地走出劉凝波的房間。她將白若昭送到鐵柵門邊,擁抱吻別。這樣的夜晚,儘管風冷雨寒,但是假若沒有阿殘的病,對她來說也是極美好的。
劉凝波做了個夢,夢裡有個女孩二十來歲的光景,蹲在醫院的通廊里嚶嚶地哭著。哭得很傷心,淚水怎麼也止不住。劉凝波走上前去,拍她的肩,她想安慰她,女孩抬起頭來,赫然是自己。劉凝波驚醒了,一身的汗。薄薄的晨曦透過窗簾縫隙傾灑進來,整個房間像籠在一層粉紅色的紗里。劉凝波動了動,發現她的頭正枕在一隻結實的手臂上,她仰起頭來,看見方逸偉的身子半靠在床頭上,另一隻手正握著她的手,像孩子一樣熟睡的面龐。
劉凝波不敢吵醒他,輕輕地起身,可是她的手剛從他的手裡抽出來,方逸偉便醒了。
“唔,你醒了,好些了嗎?”方逸偉已經支起身子看她,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他的手已經蓋上她的額頭,“還好,只有一點點燙了。我去給你熬粥去。”
方逸偉已經起身下床,拿了掛在椅背上的黑色風衣披上走出房間。劉凝波也掙扎著起身,下床的時候有一陣暈眩,她使勁閉了閉眼睛,掙扎著走到衣櫥前,滑開櫃門,拿了件外套披上。劉凝波記起來,今天她要陪月帶阿殘上北京。一陣頭暈目眩,劉凝波甩甩頭,扶著牆壁走出房間,她來到月房間門外,見門虛掩著,便推了進去,床上被褥整整齊齊的,月不見蹤影。劉凝波又強打起精神,扶著牆壁緩緩走到客房,同樣的,阿殘和藍青也不在。劉凝波只得像廚房走去。
廚房的燈開著,雪白的光線將廚房每個角落都照射得光明磊落,窗子打開著,窗外是微明的天光,許多冷風從窗口滲進來。方逸偉正在淘米,他熟稔地將淘米水倒掉,把米下到電飯鍋里,再往鍋里放適當的水,插上電源,按下熬粥的按鈕,他回過身來,見劉凝波一臉憔悴地倚在廚房門上,他立刻將窗子關上,抱起劉凝波回房間躺下,道:“生病的人,怎麼不好好躺著呢?”
劉凝波忽然覺得窩心,她看著他俊朗的面龐,流露一絲淒涼的笑,“怎麼可以勞煩方大秘書你給我下廚啊?”
“都燒得快咽下氣去的人,一旦好點,這嘴皮子就這般綿里藏針起來。”方逸偉替劉凝波蓋好被子,笑嗔著捏捏她的鼻子道:“我不但要給你下廚,還要為你做任何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那等下餵我喝粥。”劉凝波小嘴撅著,孩子氣地看著他。
“還用劉大小姐你吩咐嗎?你乖乖躺著,我去看看冰箱裡有什麼,給你炒點小菜。”
“藍青阿姨從鄉下帶了一些鹹菜來,我想配鹹菜,幫我多下點辣椒,我嘴巴淡得慌。”
待方逸偉走到門邊時,劉凝波才想起月來,問道:“月呢?”
第226章 白天明
“在你醒來前半個小時,若昭和月就陪著阿殘出發了。有若昭在,你不必擔心月的,就像有我在,月也不必擔心你一樣。”
方逸偉出了房間,房門被輕輕帶上。劉凝波看著滿室流動的薄薄的晨曦,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她依稀覺得幸福來得好快,好不真切啊!方秘書的愛溫暖而灼熱,是不是也會消失得很快?半睡半醒間,劉凝波的胸口隱隱地疼著,仿佛有一根針細細地絲絲地插進她的胸膛,鑽下去,鑽下去,直奔心臟。那疼痛的感覺仿佛要吞噬她,她像一個溺水的孩童,沒有力氣掙扎,迷迷糊糊地泅進那海水裡,直到方逸偉喚醒了她。
“起來洗漱了,然後喝粥,喝好了粥,乖乖吃藥,然後躺著,等我中午下班回來,知道了沒?”
在劉凝波跟前,方逸偉像個成熟的大哥哥,他總是帶著絲小霸氣的口吻命令劉凝波。劉凝波喜歡這種被寵溺的感覺。起身走到浴室,看見方逸偉已經給她擠好了牙膏,放好了洗臉水。洗漱完畢,溫順地吃著他餵她的白粥,他的鹹菜炒得又辣又脆,她被嗆出了許多眼淚。
“辣點好,感冒會好得快!”
方逸偉上班去了,劉凝波繼續迷迷糊糊昏天黑地地睡。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是白天明。
“凝波,聽說你病了?”電話那頭傳來白天明很是急迫的聲音。
白天明站在鐵柵門邊等了許久,才看見劉凝波走出客廳的門。她穿了寬鬆的白色睡衣,頭髮散在肩上,一臉病後的蒼白。睡衣太大,纖瘦的身子套在裡面就像碩大的田螺殼裡只嵌了微小的肉,空蕩蕩的,襯得原本不大的臉更加嬌小。她腳上趿了一雙拖鞋,繡了卡通的圖案,走起路來“吧嗒吧嗒”的,仿佛搖船的櫓打在水面上。終於穿過院子,走到鐵柵門邊,見白天明手裡提著一袋芭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