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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翠柏正端著一碗雞湯走到房門口,她聽到了劉凝波和方逸偉的對話,猛然一怔。心裡真是又氣又惱,端著雞湯的手也微微發了抖。一時間,就杵在房門口,聽楊柳二人繼續對話。

    “可是,凝波,那樣,將來我們要是再有孩子就沒有地方上戶口了,我愛凝波,我不可能不要凝波你生我的孩子啊!”方逸偉抿著唇,他顯然不同意劉凝波的提議。

    “我也知道,這樣要求你有點過分,可是幫幫司徒月好不好?你還年輕,我也不可能自私地不讓你為楊家續香火,我只是想還可以有更好地兩全其美的辦法。”

    “你說說看,我聽著呢!”方逸偉心裡頗有些懊惱,他也想幫司徒月,可是不能是這種幫法,不能犧牲他和凝波的孩子。

    “等司徒月生下孩子,上了戶口,我們兩個就辦離婚,然後把這個孩子給我,這樣你還可以找別人結婚,再生名正言順的孩子,司徒月的孩子也不會成為黑戶,這樣好不好?就當做你為死去的若昭做了一件好事,好不好?”

    “凝波!”方逸偉惱了,他的聲音高分貝地發出來,“你太過分了,我為什麼要同你結婚?難道就為了得到一本離婚證嗎?”  

    劉凝波從沒看見方逸偉發這樣大的火,他的整個面孔都漲紅了。劉凝波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對方逸偉來說的確過分了點,可是無論如何她都得幫司徒月。

    “逸偉,你知道司徒月太可憐了,我沒有別的法子可以幫她。”劉凝波仰著頭,聲音低低的,眼裡盈滿可憐。

    方逸偉嘆一口氣,緩和了聲調,道:“無論如何都不能和我離婚啊!難道你離一次婚還不夠嗎?還要離第二次?”

    房門外的鐘翠柏太吃驚了,她怎麼不知道劉凝波是個二婚頭?逸偉這個孩子真是太任性了,居然瞞著她娶了個二婚的。她一怒之下都想推門進去好好質問一下劉凝波,一個離婚的女人怎麼還纏著她前程似錦的兒子?可是,她生生忍下了這口氣,她不能當著逸偉的面和劉凝波起衝突。看得出來,逸偉是極其在乎劉凝波的,不然也不可能將劉凝波的婚史瞞了她這個媽。她只好繼續豎著耳朵聽二人接下來講些什麼。只聽方逸偉道:“凝波,不是我要生氣,不是我不幫司徒月,也不是我不肯聽凝波你的話,但是你得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我真的不能接受和凝波你沒有屬於自己的孩子……”

    然後房間裡再無聲音,不一會兒門縫下的燈光也熄滅了,兩人大抵是上床睡了。鍾翠柏躡手躡腳走回廚房,氣惱地將手裡的雞湯倒進洗碗槽,然後打開水龍頭,讓水龍頭的水將那些雞湯的香味沖了個乾乾淨淨。  

    鍾翠柏一夜無眠。她睡在客房裡,那張床藍青和阿殘睡過,因為藍青受了死刑,她睡在那張床上,原就覺得晦氣。現在,因為得知了司徒月懷孕的消息,又聽見楊柳二人的爭執,更是輾轉難眠。第二天,她早早起身,準備了早餐就出門去。她在街上轉悠,轉到一家中藥房,便走了進去買了些麝香和紅花。中藥房的夥計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鍾翠柏,雖然這女人還沒到老太太的年齡,但也有四五十歲了,買這些滑胎的藥材真是給人不檢點的嫌疑。那夥計囑咐鍾翠柏道:“大姐,最好還是去醫院做人流,藥流都不乾淨的,更別說用中藥了。”

    鍾翠柏沒有吭聲,付了錢,逃也似的跑掉。回到家裡,看到方逸偉正從客廳出來,他已經吃了早餐準備上班去。

    “媽,這麼早,你從哪裡來?”方逸偉盯著母親手裡的袋子頗有些疑惑。

    鍾翠柏將袋子藏到身後去,支吾著道:“我去買菜。”

    “買菜?”方逸偉的目光還是充滿疑惑地往她手上落去。

    鍾翠柏立即改口,“我去買了點藥材。”

    “藥材?媽,你生病了?”  

    “沒有,”鍾翠柏的笑容很生硬,“春天了嘛,我想給你們燉點雞湯鴨湯什麼的,所以去買點補藥下湯。”

    “哦。”方逸偉放鬆了神經,囑咐鍾翠柏道,“媽,我上班去了,凝波和司徒月就辛苦你照顧了。”

    “嗯,你去吧,你去吧。”鍾翠柏巴不得方逸偉快快從視線里消失,畢竟準備干虧心事,她心虛得很呢!看著方逸偉走出鐵柵門,鍾翠柏才“噓”了一口氣。回到客廳,見劉凝波正在吃早餐,想到她竟是個二婚頭,鍾翠柏便一肚子火氣,臉上也沒了好顏色。

    “媽,你這麼早是從哪兒來?”劉凝波甜甜地問。

    鍾翠柏不應聲,兀自進廚房去。

    老婆子今天突然地沒有好臉色,劉凝波滿腹狐疑。但也沒有細想太多,吃了早餐便去看司徒月。司徒月還睡著,她伸手輕輕替她整了整被子,便去換出門的衣裳。換好衣服,到廚房去和鍾翠柏告別。

    “媽,我要去醫院看一下阿殘,家裡就交給你了。”  

    鍾翠柏背對著她,正打開水龍頭沖洗著碗筷,沒好氣地應她道:“你小產才沒幾天,也不好生養著,成天價到處亂跑,萬一把身子調理壞了,回頭不能給我們逸偉生個一男半女的,我找誰賠去?”

    劉凝波是極其敏感的,她怎麼會聽不出鍾翠柏語氣里聲聲含刺呢?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昨兒個還慈眉善目的婆婆今天是怎麼了,於是謙謙地道:“媽,去看完阿殘,我就回來躺著。”

    鍾翠柏頭也不回,兀自幹活,只是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劉凝波自覺沒趣,便逕自出了門。

    阿殘正由護工陪著在醫院草坪上曬太陽,她的面頰還是和所有的白血病人一樣沒有血色。知道是劉凝波來了,她便支走了護工。劉凝波坐到她旁邊去,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阿殘的手指微涼,劉凝波便替她拉緊了外套。

    “冬天風大,出來曬太陽可以,但是別久坐。”劉凝波柔聲叮囑。

    阿殘沉默著,許久道:“司徒月還好嗎?”

    “失去了愛人,又失去了母親,你說能好嗎?”

    聽了劉凝波的話,阿殘竟重重地嘆了口氣,她的神色看起來極其淒涼,隔了許久終於說:“其實,若昭那一刀是我刺的,我將刀子舉在臉旁,約摸著走到門邊去,若昭就進來了,我當時氣瘋了,想也沒想就一刀上去,誰讓他侮辱司徒月?”阿殘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仍然顯得激動。  

    劉凝波太震驚了,“所以藍青阿姨是替你認罪的?”

    “那一天警察來的時候,我是供認不諱的,可是媽媽一定要搶著認是她殺的人,我不懂警察為什麼想也沒想就帶走了媽媽,難道他們覺得我一個瞎子要殺人,還一刀斃命,沒有這本事,對嗎?”阿殘的嘴角扯著一抹冷笑。

    劉凝波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對於這樣冷酷、執拗又有些可憐的阿殘,她只是道:“其實如果你堅持的話,你媽媽倒可不必死,我們可以給你請律師,替你辯護,你是個殘疾人,眼睛看不見,未必是真心殺人的,可以說成不小心,巧合,那麼你和阿姨都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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