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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凝波的淚從眼裡重重地迸落,心在一瞬間碎成千片萬片,魔咒,她竟一輩子都逃不開這個魔咒!
“你說過,不管何時何地,不管你聽到什麼,你都選擇相信我……”劉凝波的淚像斷線的珠子滾落下去。
第251章 報復
方逸偉放開她,拿起茶几上的那本日記,幽幽地忿恨地問道:“要是告訴我的這個人是當事人呢?”
劉凝波陡然睜大了瞳孔,方逸偉苦悶地冷笑了一下,道:“你不會說,是他故意陷害你,冤枉你吧?”方逸偉將日記本重重砸在地上,跑進了房間。
許久,劉凝波才回過神來。她彎下身拾起地上的日記本,隨手翻到後頁去,她看到了謝平寫滿紙頁的大段大段的傾訴。與其說是對翠竹的傾訴,不如說是對劉凝波的告白。劉凝波張大了口,整個人都癱坐到沙發上。她從來都不知道謝平對她會存著這樣的心思。她一直以為他對她就像父親對女兒一般,她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謝平在日記里,在給翠竹的信里寫滿對自己的愛意。可是,為什麼生前,他從來沒有向他暗示或透露過自己的心思?乾爹,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你對我有非分之想,不知道你對我存了兒女私情?可是,這又能說明說明呢?謝平就算不小心愛上了她,又能說明什麼呢?她,劉凝波,難道要因為別人的愛慕去承擔罪愆嗎?她是無罪的。
劉凝波的眼前突然回閃過很多年前的一個夜半,康浩宿醉歸來,粗魯地捏住她的下巴,醉醺醺地問她:“你曾經愛過誰?”他一步步把她逼到牆角去,問她:“你把我當做你的什麼人?”“你是我的丈夫啊!”她怯怯地答他。康浩笑起來,許多苦澀和酒精的氣味一起噴到她臉上去,許多淚從他血紅的眼睛裡滾落下來,他痛苦地對她說道:“可是,我想當的人是你乾爹!”
乾爹!乾爹!乾爹!
今夜,方逸偉也醉醺醺地冷笑著:“從前你也是這樣伺候我那個風流成性的老爹嗎?乾爹,乾女兒,你不會以為我當真天真地不知道,乾爹乾女兒是什麼意思吧?”
劉凝波的魂魄幾乎在一瞬間被抽離了身體,又在一瞬間被震回體內。不,她不能讓悲劇重演,她不能讓方逸偉成為第二個康浩。她愛逸偉,她愛這個男孩子,她不能讓他從她的手心裡溜走。這一回,無論如何,她不能放掉她的幸福。失去了逸偉,失去了逸偉的愛,她會痛苦至死。這樣想著,劉凝波激動地站起身來,衝進房間去。方逸偉正蜷縮在床上,雙手抱膝,眉頭緊蹙,眼底有依稀的潮濕。劉凝波大氣不敢出,她只是走過去,跪在床前,仰著頭,艱難地說:“可以相信我嗎?求你相信我,無論如何,我沒有做過見不得光的事情。”
方逸偉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他喝了酒,呼出的都是酒氣。他沒有回答劉凝波,只是嘆一口氣,道:“已經很晚了,睡吧!”說著,他兀自拉開被子包住自己。劉凝波緩緩站起身,頭昏腦漲著,此時此刻,她心裡就像一團亂麻。她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想不了,只能也把自己放到被子裡去。方逸偉背對著她,她輕輕地蜷縮在一側,不敢吵他。而他翻來覆去著,終於轉過身來,把她攬進自己的臂彎。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髮,她聽見他心臟造血的聲音,和重重的抽泣聲。她的淚也從眼角滑落下去,弄濕他的胸膛。
劉凝波見到梅淑的時候,梅淑已經是已決犯。正如她自己所料,她雖然殺了人,但是有自首情節,於是被判了無期。隔著隔音牆,梅淑拿起聽筒放到耳朵上,眼睛卻一瞬不瞬地注視著玻璃那端的劉凝波。
“我將在監獄裡度過餘生,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就贏了呢?”梅淑的嘴角掛著一抹冷笑。
劉凝波道:“乾媽,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斗,是你一直誤會我。”
“誤會?”梅淑的眉毛挑了挑,陰險地笑著,“你還是這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可惜你乾爹已死,沒有人會再憐惜你的。我真想不明白,你有什麼好,惹得謝家三父子都為你神魂顛倒,我的阿凌還為你這賤人喪了命。所以,劉凝波我不會讓你好過的。這一輩子,你休想得到幸福。你一定會說現在的你很幸福,因為你還有丈夫,一個很愛你的年輕的男孩子。劉凝波,沒用的,我會讓你的幸福很快消失,我能讓你第一次婚姻泡湯,也一定能讓你第二次婚姻夭折。”
“你在說什麼?什麼叫讓我第一次婚姻泡湯?”
“哦,你離婚這麼久,卻還一直蒙在鼓裡。曾經那麼愛你的康浩怎麼突然就不愛你了?是我,是我搞得鬼。”梅淑說著,在電話這端得意洋洋地笑起來。
劉凝波心裡雖然吃驚,但面上還是鎮定地淡淡地道:“多謝你,如果不是你搞鬼,現在的我不可能這麼幸福。你知道,我的丈夫可比我的前夫好上千倍萬倍。”
梅淑收斂了笑容,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目光更加陰鷙起來,“可是你別忘了,他是謝平的兒子,所以他愛不了你多久了。”梅淑說著就將聽筒放回電話機上,起身沖劉凝波得意地挑挑眉便跟獄警回監獄去。劉凝波一個人呆呆地坐著,直至獄警提醒她該離開了,她才愣愣地放下聽筒。
起身走出監獄,見天地之間落滿明麗的陽光,時令已是初夏。她站在日頭間無可奈何地感受著自己的意識一點點模糊。劉凝波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突然在日頭底下暈倒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趴在台階上,有人正掐著自己的人中,努力睜眼,定睛一看,竟是鍾翠柏。
見劉凝波醒來,鍾翠柏立即起身,木然著臉,佯裝冷漠的模樣。
“媽……”劉凝波掙扎著起身,怯怯地喚鍾翠柏。
鍾翠柏沒好氣地問:“年紀輕輕的,怎麼體質這麼差?站在路邊也能暈倒?”
劉凝波扯了扯嘴角,牽出一抹難看的笑,道:“媽,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地方你能來得,我就來不得了?”鍾翠柏扔下酸溜溜的一句話,便進了監獄大樓。劉凝波望著她的背影,嘆一口氣走到路邊去等公交。監獄在離市區很遠的地方,人煙稀少,車輛罕至。這些日子以來,方逸偉總藉口工作忙,對她不冷不熱的。而她,也不去吵他。她想時間會證明一切的,可是關於她和謝平之間的清白,還真沒法解決,死者已矣,死無對證。偏偏,謝平還留下那樣一本深情款款的日記。真叫她欲哭無淚。梅淑入獄,謝凡回北京去處理謝平遺產的事情。因為謝平和翠竹都死了,方逸偉沒有DNA鑑定的科學依據證明他就是謝平的兒子,他無權繼承謝平的遺產。所以謝凡趕回北京,找律師商量辦法去。而鍾翠柏,也在為方逸偉繼承遺產的事宜傷腦筋。
當她在探監室見到梅淑的時候,情緒顯得很激動。
梅淑卻波瀾不驚地微笑著,“急什麼,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那我們逸偉什麼時候才能繼承平哥的遺產?”鍾翠柏追問。
梅淑道:“我小叔子手上有一份謝平的遺囑,說是翠竹母子倆可以繼承謝平三分之二的遺產,可惜,翠竹和謝平都死了,你拿什麼證明方逸偉就是謝平的兒子?無法證明,那麼那三分之二的遺產,你兒子永遠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