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頁
“送她的禮物她不要,憑什麼我們替她送還給人家,要還該她自己還回去才對。”書娘忿忿。
畫娘搖頭:“因為是我們替她拿回來的,所以我們也只好替她送回去咯。”畫娘聳聳肩甚是無奈。
琴娘道:“明天,我們給尹小姐回贈禮物時,再將棋娘的首飾一併帶去還給尹小姐吧。”
想到這茬,書娘看著自己手裡做著的素紋香囊,皺眉道:“大姐,人家送我們那麼貴重的禮物,我們卻回贈如此廉價的香囊,人家會不會取笑我們呀?”
畫娘聞言,看看兩位姐姐手裡的女紅,再看看自己的,不禁愁眉苦臉道:“大姐的百蝶穿花錦緞香袋還算拿得出手,我女紅原就比不上姐姐們,尹小姐會不會嫌棄呀?”
“不會,”書娘忽然篤定笑道,“她看不見。”
畫娘的神色也好轉起來。
琴娘正色道:“凡事貴在心意,君子之交淡如水。”
“那人家送我們那麼貴重的禮物,是沒把我們當君子之交咯?”書娘打文字機鋒。
正說著,英儒大步走了進來。
姐妹們嚇了一跳。
“喲,都在這兒呢?”英儒手裡拿著蝴蝶結子長穗五色絛不停甩著,臉上是興高采烈的神色。
“二哥,你嚇死我們了!”書娘抱怨。
畫娘也跟著道:“嚇死了。”
琴娘手中活計沒有停,溫柔問道:“二弟,你今天去哪裡了,盛澤表哥回來,也不見你去門口迎他。”
“你們這一個個的,因為住在人家屋檐下,就跟小媳婦兒似的,全不似在老陝州家裡時那般自由隨性了,我可不要像你們,我是住哪兒都要自由的。”
第159章 逛夜市
英儒說著,看向幾個姐妹手中正在做香囊荷包,亮著眼睛道:“你們怎麼知道我今兒個上街將荷包給弄丟了,我原本還想央你們當中一人給我做一個呢,沒想到你們三個都給我做了,這是不是血緣之間心有靈犀不點都通啊?”
英儒自顧自說得熱鬧,走過去要拿畫娘手裡的香囊,嚇得畫娘將香囊直往自己懷裡藏起來,“二哥我女紅不好……”
英儒沒趣又走向書娘,書娘橫眉冷對:“你和棋娘最要好,你讓棋娘給你做。”
琴娘道:“二弟,別鬧了,我們做的這些是要送給別人的。”
英儒覺得沒勁,在屋子裡左看右看,道:“咦,棋娘呢?我有事找她。”
書娘朝門外東廂房方向努努嘴:“她心情不佳,你正好去開導開導她,她是和你最要好的,你的話她總是聽的。”
“二妹心情不好?”英儒看向琴娘,“大姐,怎麼回事啊?二妹出了什麼事啊?”
琴娘還沒說話,書娘已經搶先說道:“你自己不會親自去問棋娘嗎?她那個人最是難伺候,我們一個說不好又該遭她記恨了。”
棋娘書娘向來不和,英儒從起居室退了出去,直接去東廂房找棋娘。
剛走到屋門口就聽見棋娘喝斥丫頭的聲音:“都給我滾出去,我說了不吃不吃,都拿走!拿走!”
然後便是碗碟摔在地上的聲音。
火氣還真不小。
英儒一進門就見銀杏委屈伏在地上撿碗碟的碎片,“哎呀”一聲,手被碎片割破見了血。
英儒皺眉道:“笨手笨腳,怪不得惹二小姐氣惱。”
說著又看向棋娘,棋娘眼圈紅紅,明顯哭過,紅愁綠慘一臉苦瓜相。
英儒走過去,拉她起身道:“京城的夜市可好玩了,我帶你出去逛逛。”
“我一個女孩子家,怎好拋頭露面?”棋娘撇嘴。
“只要你想去,那有什麼難的?”英儒狡黠一笑。
一盞茶的工夫後,一個文秀清雅的少年帶著另一個更為文秀清雅且有些嬌小的少年出現京城的夜市上。
而平安侯府東廂房二小姐的閨房中,銀杏躺在了床上,用被子包住了頭。
手裡拿著一串冰糖葫蘆,邊走邊吃,男裝打扮的棋娘與英儒並肩走著。
“心情好點了嗎?”英儒側頭看著棋娘,伸手揉揉棋娘的小腦袋,眼裡滿是溺愛。他不過比她大一歲而已,可是他的肩膀卻常常是她的依靠。
她有什麼不開心的都會向他傾訴,開心的也會和他分享,信任是彼此溝通最好的方式吧,他們之間的感情比他和其他任何一個姐妹都要好。
雖然棋娘平常看起來很是任性刁蠻,甚至有時蠻不講理,可那又怎樣呢?
他還是最喜歡疼愛這個妹妹。
棋娘嘴裡喊著顆糖葫蘆,嘴巴上沾染了紅色,笑起來煞是滑稽可愛。
“心情好多了,二哥以前說過吃甜食能讓人心情好轉,果真如此。”
棋娘說話間已經將最後一顆糖葫蘆吞下了肚子:“二哥,我心情糟死了,所以你得多買幾串糖葫蘆給我吃。”
棋娘說著又要往人群中扛著山楂樹的小販走去,英儒急忙拉住她。
“夠了夠了哈!吃多了牙可壞了,你還沒許婆家呢,要是吃壞了牙齒,到時影響你說婆家,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聽英儒說及此,棋娘忽然嘴角一彎,眼淚便撲簌簌掉落下來。
英儒還在心裡暗自慶幸,幸好沒有和棋娘說起盛澤表哥有未婚妻的事,否則不是叫棋娘雪上加霜嗎?瞧這棋娘心情本來就夠糟的了。
英儒哪裡想得到,其實自己要說的,和讓棋娘傷心的,是同一樁事呢。
“棋娘,你快別哭了,大庭廣眾呢。”英儒慌道。
果然,夜市上已經有無數雙眼睛看了過來。
如果是個小姑娘當街哭鬧也沒什麼不雅,可偏偏棋娘此時是男裝打扮,難免叫人指指點點了。
英儒忙拉棋娘走向冰糖葫蘆的小販:“二哥怕了你不成嗎?你要吃冰糖葫蘆,多少串,二哥都買給你,成不成?”
棋娘搖頭:“不成。”
英儒頭大:“姑奶奶,那你要怎樣啊?”
“我只想哭。”棋娘張大嘴巴鬼哭狼嚎起來,才嚎了一聲就被英儒扛起來跑人。
直將棋娘扛到一座湖心橋上放下,英儒一下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氣:“累死我了,我的天,棋娘,你沒事長那麼重幹什麼啊?這平常都吃了多少飯食啊?”
見英儒坐在地上的汗流浹背的狼狽樣,棋娘終於止住哭聲,她坐到英儒身邊去。
於是,兄妹二人背靠欄杆坐在橋面上,抬頭看著夜空。
此時的夜空頗為迷人,星疏月朗,幾朵流雲,深邃墨藍。
“二妹,從小到大你有心事沒有同母親說,都是向我傾訴的,這一次你能告訴二哥,你為什麼不開心嗎?”英儒側頭看著棋娘。
棋娘臉上還掛著淚水,黑漆漆的眼眸閃著淚光。
她咬著唇,似乎不好開口。
英儒猜測道:“不好開口,那大概就是和盛澤表哥有關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