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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前這個人,他若想要,那麼第一件事便是要放下手中的刀,或是藏起手中已滿是鮮血的刀。這种放下絕非是一時的,而是只要擁著她的時候,便可以有刀,只能讓她看見乾淨的手,露出最脆弱的地方,若是蛇就要給她七寸,若是龍便要將喉嚨下沒有鱗片的地方放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所有的暴戾、灰暗、血腥、以及對人命的無所謂,都要被延長。
秦肅很多時候都會不甘心,那刀是經歷了多少極致以為無法忍耐的痛苦,才拿起來的,就為了一件珍寶便要輕易扔了下來,可是秦肅除了扔了刀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想要的不光是她的人,是自己也說不清的東西,他想要的太多太多,都是她能給的,他不能讓這個人受到驚嚇……
有些東西,不了解時,便覺得不算什麼。可有些美好,一旦見到,便一輩子都無法捨棄,若是捨棄便要將不吝於要將命留給她。若得不到,又怎能甘心?
秦肅久久的凝視眼前的人,只是這般的看著,自傍晚回來後便躁動不安滿是暴戾的心,竟是慢慢的平靜了下來,晚上那些所有從角落裡再次爬出來的陰暗心思與詭計,竟是煙消雲散了。
他到底還身上有傷,這晚上的勞累,以及緊繃的精神上的疲憊,也慢慢的涌了上來。這時,秦肅便又知道了,原來只要和這個人待在一起,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那些攪擾人的心的黑暗與魔魅便會消失,心會變得輕盈與安定。
段棠等了好半晌,終於失了耐心,正欲睜開眼,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人小心翼翼的握住,包裹在手心裡了。那隻手冰冰涼涼的,好似沒有一點溫度。他雖是男子,可歷來體寒,該是從小體弱多病。這半山腰的天氣一早一晚有些涼,七月的天氣,手竟然也可以涼成這個樣子!
段棠從小到大,一年四季手心腳心是燙人的,這般的天氣觸碰如此涼的肌膚,本就是覺得很舒服,尤其是山上沒有冰的情況。這段時日,她也十分喜歡把玩秦肅的手,常常握了左手換右手,有時候也喜歡攥住他的手腕,便是因為他一直手腳冰涼的緣故。
(修文到這裡就好想解說命理!其實八字有身強、身弱,也與體質有關係,好想長篇大論,可惜知道你們是要拿錢買字,就不多說了。)
秦肅抓住了段棠的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臉上蹭了蹭,片刻後,輕輕的趴在床邊,慢慢的閉上眼。
段棠也終於忍不住拿掉了眼上的布,睜開了雙眼。
屋內的亮著一盞燈,雖不是燈火通明,可近處的東西也看的一清二楚
秦肅閉著眼坐在輪椅上,上身趴在床上,他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臉側緊緊的包裹在手裡,呼吸平穩,仿佛是已經睡著了。
莫名的,段棠就有種哭笑不得的荒謬感,剛發現秦肅主僕進自己的屋子時,段棠其實是很生氣的。這般的夏夜,幾個男人放了迷香,輕易的進了姑娘的閨房,這是何等的可惡下作!還好,這是在古代,不管多熱,睡覺都穿著褻衣,若是在現代是裸睡,又當如何?
當然了,這是在古代,其行徑才更顯得惡劣,若是普通的姑娘被人發現了,那麼這輩子也就完蛋了,除了秦肅也不可能嫁給別人了,若秦肅渣一點,那姑娘非想不開的都要去上吊了!還好,段棠歷來不在乎這些!
段棠雖是佯裝睡覺,可心裡越想越生氣,後又聽徐年那般問,這手段如此的輕車熟路,絕不是第一次了!段棠後來不睜眼,也是想看看秦肅到底要作什麼,可等了又等竟是等來了秦肅握著手睡覺。
當看見他的睡臉時,段棠心中的憤慨,竟是慢慢的散去了,甚至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平日裡上午是不許自己接近的東屋的,便是下午在時間也不會太長,兩個人雖是相處的融洽,可是他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妥當,甚至有時隱隱還有些嫌棄的意思,眉目間都是高傲。
這般的依戀是何時開始的事?為何平日裡相處竟是半點沒有發現?可是這般的依戀又是怎麼可以!
這個人是靜王,便是報恩,自己也絕對沒有以身相許的想法,先不說他皇家的人總是三妻四妾,何況他好像才十四歲,年紀那么小,對愛情和好感只怕都是很懵懂的階段,哪裡真的懂得男女之情,愛情之事。
今天的一舉一動便也說明,他該是沒有長大,對自己的感情都是依戀,絕不會摻雜男女之情,否則,一個男人半夜想著辦法進了一個女人的房間,又是迷香又是睡穴的,難道真是來純睡覺或者是坐著看看的嗎?好吧,看他的樣子是真的來這裡睡覺,哪怕是趴著睡,都睡得那麼心安理得。那兩條總是皺著的眉頭,竟也都舒展開了。
所以,假如他誤解了這種感情,該要如何給他解釋?畢竟,他年紀那么小,自己也真的像愛護子侄那般愛護他,竟也忘了他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但是好像才十四啊!
每個人潛意識,在發現一件很嚴重的事時,幾乎都會下意識的推卸責任,當然有些是真的沒發現,有的是趨吉避凶的使然。
段棠顯然不願意背鍋,完全不承認得到這般的依戀,完全是自己處理事情的方式不不對,更是選擇性的遺忘了,兩個人才相識沒多久時的事。
段棠也是那時知道他了年紀,以為他真的是個罪官的子弟被發賣的伶人,是真的和他商量將他買回家的養成的事。當然,段棠剛被顧家退婚,其實有種被命運給了一棍的懵頭懵腦,可買人回來養成的事,決不是信口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