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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肅轉身走了出去,跳下車:“徐年即可拔營,回涼州。”
徐年端著一碗熱粥,小跑了過來,低聲道:“王爺,小姐怎麼了,隊裡倒是有懂些醫術的侍衛,不若……”
秦肅滿眸的焦躁:“她說肚子疼……”
徐年看向與段靖南說話的段風,兩個人的神色不像太著急,他沉吟了片刻:“王爺,現在最好不要拔營疾行,女子與男子本有不同……”徐年將聲音壓得極低,小聲的和秦肅說了幾句話。
秦肅瞬間紅了臉,好半晌才道:“現在怎麼辦?”
徐年道:“一會我和頭兒會擋住段家父子,王爺便去車裡……”隨後又壓低了聲音了。
段棠見秦肅又沖了出去,想要起身可又不敢動,雖然車上有淨房,今天在車上也說不上多受罪,可著實不好過。雖然月經帶什麼的,昨日便讓人回段家拿來了,可是這東西到底不好用,讓人不敢亂動。段棠也確實不舒服的厲害,若是在家中還能配些湯藥喝,這一早就出了門,多少著了風,車裡雖有棉被氈毯,可到底不舒服的緊,又是一日的水米未進,到了晚上自然越發的顯得憔悴。
片刻後,秦肅又上了車,他垂著眼,褪去了外面的長袍與內襯,到內間換成了身乾淨的褻衣,搓了搓手,這才掀開了段棠的被子,將人攬在了懷中。
段棠很是奇怪秦肅的動作,還來不及說話。
徐年竟也端著托盤進來了,垂首將一碗粥放在桌前,又將一個青銅的小碳爐放在了角落,而後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期間頭都不曾抬起來。
段棠見徐年如此,一下就紅了臉,忍不住捶了秦肅兩下:“你!……你是不是又亂說了!”
“不曾,我只說你有些受涼。”秦肅話畢,將人抱在懷中,用薄被包裹個嚴實,輕聲哄道,“本是有兩個丫鬟得用,陳鎮江竟是將人提前送回了涼州,你在豐古壩又沒用著人,本想著這一兩日便去涼州再找合適的,怎麼成想今日便疏忽了你。”
段棠沒什麼力氣,見他又難得說那麼話:“沒事,我好歹算是大夫,明日便好了。”
秦肅一隻手抱著人,一隻手拿著湯匙,輕聲道:“喝些熱粥吧。”
段棠搖搖頭,蹙眉撇開了臉:“不想喝,你方才不是說拔營,今日我們還要趕路嗎?”
秦肅眼裡露出幾分心痛來:“不走了,你好好睡一覺,等好些再走。”
“多少喝一點,好不好?”秦肅說著話,便將一勺粥放在段棠的唇邊,他一隻手要攬著人,另一隻手要餵飯,本就有些笨拙,這時更顯彆扭,可他神情極仔細,臉上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便是段棠再沒有胃口,也不得不張開嘴。
秦肅見段棠喝了一口,神情上多少有些放鬆:“小心燙。”說著吹了吹勺里的粥。
如此,一碗粥喝了小半碗,段棠便搖頭喝不下了。
秦肅眼見她那麼難受,也捨不得勉強,笨拙的伺候著漱了口,擦洗了一番,人又進了被子裡摟住了人,他一眼不眨的盯著懷中的人,眼眸里都是小心翼翼。
秦肅的手放在了她微涼小腹上,低聲道:“難受的厲害?”
段棠閉目道:“嗯,很疼。”
因段棠來到豐古壩,許多在江南的習慣,便都沒有改回來。開始時,也沒有條件天天熱水洗臉洗腳,又因小看了西北的冬日,準備的衣袍與被褥都算不上多暖和。在屋裡還好,有炕在,出門片刻就難免的受涼。西北的冷,生硬生硬的,等到段棠發現身體入了寒氣,例假不好時,便有些晚了。
後來,雖是用藥養了那麼長時間,可氣候還是這般的氣候,喝藥也不及時,便一直不曾將養過來了。這般的病,只怕還是要在南方或者養個三年五載的時時注意才可以。
秦肅低聲道:“你早上為何不說,回涼州也不差這一時。”
段棠睜開眼,看了秦肅一會,輕輕的哼了一聲:“你為了回涼州,昨日不見人,晚上都不回來,一早出發也不敢來見我,還問我為何不說?”
秦肅本就是私心作祟,怕她露出不情願的樣子,到時三句兩句的,自己又難免要順著她。可她在豐古壩一日,秦肅總也惶惶不安,這才不得以,狠了狠心,一日不見她的面,次日便回涼州,到時候不管不顧的先將人帶回去再說。哪成想出了這樣的岔子,這會又怎麼不後悔。
段棠等了片刻,見秦肅不說話道:“你怎麼上車來的?我爹和段風呢?”
秦肅道:“陳鎮江陪著他們,這些瑣事你不用管……是不是月月如此……”
段棠惱怒道:“不許你問!”
秦肅已打算回去便叫大夫了,忙道:“不問。”
段棠沉默了片刻,輕聲道:“其實,我有事和你說,可是又怕你生氣……”
秦肅低聲道:“我何曾與你真的生過氣,你現在不舒服,便不要費心這些瑣事,等好些再說。”
段棠確實也沒有精神,雖然秦肅給自己暖熱了一天都冰涼的被褥,可還是不得不開口道:“一會你便下去,如果這般被我爹看到了,肯定是要和我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