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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半開著,秦肅半側著身子,扭著臉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向院門的方向,當看見段棠進了院落,直接朝堂屋的方向走來,這才側過了臉,繼續喝粥。
段棠快步走進門,見柳嬸子正托著碗,秦肅自己在喝粥,笑了笑:“藥都喝完了嗎?”
秦肅雖然早知道段棠過來了,可當看見她進門的一瞬間,雙眼還是微微一亮,又矜持的垂了下來,壓住了微翹的唇角:“你不睡覺?”
段棠接過柳嬸子手裡的白粥,坐到了床邊,笑道:“睡不著啦,你自己在這屋我不放心,一會你睡了,我在你身邊睡,咱們一起睡,我就不惦記了。”
秦肅若無其事的瞥了段棠一眼:“不成體統。”
段棠道:“誰家的丫鬟守夜不是睡在腳踏上?
秦肅撇了段棠一眼,皺眉道:“你又不是丫鬟。”
柳嬸子看了段棠一眼,笑著勸道:“少爺,小姐不放心你身上的傷,我們這些說到底都是外人,她想守在你身邊也是應該的,我這就讓我家那口子去搬張竹床過來。”
秦肅歷來傲得跟天鵝一樣,基本上不會和人說客套話。雖聽柳嬸子的話,眼裡有了笑意,可面上卻沒有什麼表示。
段棠點了點頭:“那就麻煩您了。”
柳嬸子擺擺手朝外走:“不麻煩不麻煩,小姐就是太客氣了。”
秦肅等柳嬸子走了,這才再次拿起湯勺,不聲不響的喝著段棠端起的白粥。段棠卻從秦肅手裡拿過湯勺,低聲道:“你自己喝,難免牽動傷口,我來餵你吧。”
秦肅懷疑的看了段棠一眼:“你有事要求本王?”
段棠道:“小王爺疑心也太重了,我心裡想對您好點都不成嗎?這白粥我又不愛喝,不會偷喝你的!”
秦肅看了段棠一會:“無事獻殷勤。”
段棠道:“如今多少人想巴結王爺都巴結不上,靜王殿下好不容易用得到我,我還不殷勤點,想來王爺大好以後,總也少不了我的好處。”
秦肅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不錯,知道識時務了。”
段棠餵粥的動作很慢很仔細,眼神專注,但凡沾在秦肅唇上一點,就趕忙擦拭乾淨,一碗粥喝完,秦肅努力壓下的唇角都快壓不住了。
段棠將碗筷和藥物都收拾了出去,又換了盤溫水,細緻的給秦肅擦了擦臉和手:“王爺我給你梳梳頭吧?”
秦肅懷疑的看向段棠:“你會嗎?”
段棠從桌上拿來一個銅鏡遞給了秦肅:“雖然不太會,但是我心靈手巧啊,若當真疏的不好看,可以拆了在梳啊,王爺可以指點我!”
秦肅免為其難道:“可。”
段棠笑了笑,笨拙又仔細給他的梳通了散亂的長髮,男式的髮髻其實很簡單,段棠自小也挽的多,雖然是第一次給別人梳頭,難免笨拙,但是梳出來的髮髻,倒也不難看,後來她又從腰間拿出了折斷的小青竹,給秦肅固定在了頭上,這一下秦肅的臉色雖然還是蒼白的,可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兩個人在河裡時,頭上的飾物全部都不見了,這會兩個人都用了青竹做了髮簪,又是同一種手法的髮髻。秦肅這時候還不明白什麼是情侶裝,可他在銅鏡前看來看,莫名的就絕得特別好看,又透著銅鏡看段棠髮髻,莫名的越發滿意了。
秦肅眉眼都柔和了起來,仿若不在意的開口道:“你的銀子用完了。”
段棠微微一愣,點了點頭:“對,那個人參很貴,還有診費,方大哥還給咱們買了不少東西,七七八八的都要用錢……”
秦肅聽到這些話,不知想道什麼,斂起了笑意,瞥了段棠一眼,斥道:“蠢!山溝里誰買得起那株人參,他聽說有外面的人受傷,還沒號脈,就拿出來人參切片,就是為了賣給你,你還真上當!”
段棠小聲的哄道:“王爺別那麼說,李大夫也是好心好意的,你受了那麼重的傷,有人參總是好事,我當時都好感激他!”
秦肅垂了垂眼,硬道:“都是外傷,以本王的年紀需要老參吊命?”
段棠忙道:“好的好的,我的錯我的錯,是我亂了方寸!下次再遇見這樣的事,我肯定看王爺的眼色行事,以王爺馬首是瞻!”
秦肅挑眉,從枕頭下拿出銀票來,選了張五十兩額度,施捨道:“罷了,讓那個婦人給你買一床新鋪被,買些你用的。”
段棠接過銀子道:“王爺,要是我沒記錯,這是我的銀子吧?”
秦肅瞪了段棠一眼:“銀子在誰手裡,誰就當家。”
院裡,柳嬸子指揮著一個大漢搬著一個竹床,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屋子。
柳嬸子指揮著大漢,把竹床放在了秦肅床的對面,這才笑吟吟的對段棠開口道:“小姐快看看,這是才打磨出來的竹床,絕對不會有半點毛刺,這可是自家的手藝。往年這時候咱家也做些竹子的東西賣道山下去,今年雨水太大了,什麼東西都不好賣。”
那大漢忙躬身:“少爺、小姐好。”
柳嬸子道:“這是我們家的那口子,小姐要是用人跑腿,大通子不在就直接喊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