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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禹楞了好半晌道:“胡扯!幾個太醫都來診脈,可不曾這般的說!”
沈池道:“小民診出來的這些,皇上可找太醫中人再次印證。”
太醫院的人秦禹也是知道的,貴妃傷了頭便是傷了頭,即便診出來她身體虛弱,只怕也不會說是因為什麼,且服下虎狼之藥這事,秦禹是聽下面伺候的人說過,甚至親耳聽顏薇自己過,今生不會有孩子。可太醫卻沒有一個人提這件事!
秦禹的唇抿成一條線:“你要如何治?宮裡不成嗎?!”
沈池道:“王府別院那處有地泉,那地熱對寒毒入體有奇效,最短三個月,最長半年,想來娘娘便能痊癒。”
“三個月?!”秦禹嘴唇抖了抖,“治病要那麼久嗎?”
沈池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秦肅道:“又不是讓皇叔三個月都不見貴妃娘娘,只要皇叔能脫身,隨時都可以去別院看望娘娘。若娘娘想念皇叔,皇叔脫不開身,那我會親自護送娘娘回宮與皇叔相見。”
秦禹沉默了許久,卻搖頭道:“不成……”
沈池急切道:“皇上!你若……”
秦肅卻抬手制止了沈池的話,地上道:“月底鄭王便要離開,想來還會入宮,這時貴妃娘娘還在宮中,於誰都不好受……”
秦禹打斷道:“不必說了,朕自己看著人尚且不放心,又怎麼放心她一個人孤身在外!”
午後,陽光正好。自段棠醒過來,為掩人耳目,便在當日又搬回了王府別院。
可自打段棠醒來,秦肅便沒有離開主院半步。今日一早更是讓人從新整治了內院的書房,東、西兩面各放了一個桌子,來了人便拉上一個屏風,人走了便將屏風合上。段棠在這邊養病看話本,秦肅便這邊處理年前年後積壓的事。若是來了人,說一些糧草與軍務,秦肅也是不許段棠迴避,他經歷了這一遭,似乎也有了心病。越發的患得患失。
這會,徐年、陳鎮江與秦肅正在說話。他們聲音不大不小,段棠完全可以聽到,三個人在商量糧草的事。這好幾萬人在,每年光糧草都要不少,雖說有上百傾土地,可打出來的糧食也是不夠吃的,每季要用很遠的地方輾轉反側的運糧過來,且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端倪來,實然很耗費人力、財力以及心力。
這段時日,段棠讓人送去京城新宅院裡送了許多東西,雖是一家人都很少回去,但是那畢竟才是段家,前些除夕的時候,段棠隨秦肅入宮,段靖南與段風也不好留在王府別院,便回去過了個年。雖說現在段靖南與段風也是常駐後山軍營,但是家還是該有個家的樣子。
段棠抬眸,看見秦肅拉開了屏風:“忙完了嗎?”
秦肅道:“不忙,有人要見你。”、
“是誰?”段棠頭上的傷很輕,先是昏睡了四天,這又好好的養了三四日,其實早沒什麼事了,可平日裡秦肅是不許人來打擾的,這會段棠見他這般說,很是好奇。
秦肅道:“進來。”
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快步走了進來,段棠眼中當下露出了驚喜之色:“胡叔!”
胡達進門,躬身行禮:“小人見過靜王殿下,小姐。”
“快起來!”段棠滿臉喜色,急忙坐正了身形,“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還有誰來了?”
胡達見到了段棠很是開心:“王爺年前派人接的,收拾了收拾家裡就過來了,莊子以前沒走的人都過來了。到了京城兩天了,先在家裡歸置好了,這才過來給靜王殿下和小姐請安。”
段棠忙道:“胡叔,你坐!來人上茶!”
胡達推辭了半晌,才偏著身子坐了下來,忙道:“小姐如今身份不同,可不能這樣叫了!如今大爺都叫我胡管家,你也得那麼叫!”
段棠看了秦肅一眼:“王爺若是有事便先去忙,我和胡管家說說話。”
秦肅卻視而不見,隨手拿起了一本書,靠坐在一側的臥榻上:“本王無事,你們聊。”
段棠無法,只有對胡達笑了笑:“家裡的人可都好?”
胡達忙道:“都好都好!這些年王爺對咱們多有照顧,家中的產業都好著呢!倒是老爺、大爺、小姐在外面受苦了,逢年過節的想傳個信都傳不了……”
段棠頜首,輕聲道:“我臨走交給你的糧食,可有妥當安置?”
胡達忙道:“小姐放心!那年冬天第一場大雪後,咱家一口氣起了十個粥棚,校場裡的棚戶早早都搭好了,無家可歸的,老弱病殘的都接受,後來,大家看咱們家施粥,也有幾家跟著施粥的,許多普通人家還送去被褥和棉衣,也有藥鋪免費給熬禦寒的藥,那個冬天雖是難過,可咱們石江城才沒什麼餓死的人!”
“安延府的糧食,家裡一直都看守的好好的,後來馮楨少爺按照小姐的吩咐,打著靜王殿下的旗號將糧食送到衙門賑災。那些人也不敢太過糊弄,沒多久徐大人也來了,還特地在安延府多留了,糧食肯定都用在實處!因有了這些糧食,那一年糧價到底沒有高的太離譜,咱們安延府整個地方才少餓死凍死多少人!那個冬天是真難過啊,還好小姐有先見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