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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棠道:“有句話說,財富越多,責任就越大。我爹小時候窮怕了,有點小權利後就到處斂財,什麼錢都想要,絞盡腦汁的升官,就是為了發財。以前為了這事,我們老吵架,可仙藥改變一個人的固有思想太難了。後來,我就想了辦法,他掙多少錢,我就花多少錢,他從哪裡掙的,我就花到哪裡去,他只要不能掐死我,就拿我沒有辦法的。大家都以為我家很有錢,其實我家就剩個空殼子,前些時日,我幾乎把家裡的現銀也用光了。”
徐年調查過段棠的背景,自然她家人也在其中。段風雖看起來不羈,其實一身好武藝,還算得上年輕有為,至於在外胡鬧,不過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為人算得上豪爽。相比起來,段靖南也算有才能,在領兵剿匪上,也算有一套,可十分的儉吝愛財。一個小小的千戶,短短的二十年,有萬貫的家產,算得上斂財有道。
秦肅也並不在意過段靖南的斂財手段,在他看來,這些也都是些小事,當兵只要會打仗便可以了,不必在乎細節,只是那段靖南卻頗有秦肅看不過眼的地方,為了逢迎上官,撈個實缺,甚至恬不知恥的自稱上官的門下狗。
秦肅當初看見這些時,甚至覺得段靜安這個人很有意思。這個人到處搜刮,賑災的錢都敢貪,吃空餉更不必提。可有意思的是,他又無償的養著那些老弱殘兵,還私下裡贍養著烈士的家屬。這個贍養,可不光是給生活費,老人自然是奉養終老,可家中有孩子的,會讀書的都送去讀書,想當兵的就讓段風帶著,還有些想學一技之長的送去當學徒,這些花費都出自於段家。
秦肅道:“你很得意。”
段棠道:“那必然啦!這麼花錢本就值得炫耀啦!不過,我對王爺也是充滿期待啦!王爺將來肯定也能做個讓我覺得驕傲的大人物啊!到時我出去飲茶、賞花、逛園子,和那些小姐顯擺起來,肯定更有底氣了!”
秦肅道:“要怎麼說?”
段棠道:“有錢只能做小事,都是些小恩小惠。可王爺的身份擺在那裡,那可是能做大事的人,如果王爺在封地里愛民如子,治地之下百姓安居樂業,夜不閉戶,人人頌讚!莫說我要四處炫耀,史書更是會重重的記上一筆啊!千百年以後,多少人還會嚮往這個朝代,想做王爺的子民!”
秦肅道:“本王不在乎史書。”
段棠抬頭,卻怔在原地:“王爺,你看高處,是不是有亮燈?”
秦肅跟著看過去:“在山上。”
那燈光看著又高又遠,但是不管如何都算有明燈指路了。
段棠再次充滿了幹勁,把秦肅朝上面託了托:“王爺摟緊我,我們走快點,一會就能走到了。”
秦肅道:“望山跑死馬。”
段棠道:“沒關係!!我又不是馬!”
秦肅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似乎身體也沒有那麼沉重了,傷口也不那麼疼了。他小心翼翼又極緩慢的將臉靠在段棠的頸窩裡,呼吸放的很輕很輕。、
段棠道:“王爺再堅持堅持啦!”
“嗯。”片刻後,秦肅又道,“唱個曲,唱好了本王有重賞。”
段棠張嘴便來:“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明月中……”
秦肅道:“婦人不論國事。”
“君知妾有夫,增妾雙明珠。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
秦肅皺眉:“不知廉恥。”
“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此地一為別……”
秦肅道:“兆頭不好。”
“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十七為君婦,心中常……”
秦肅道:“太悲。”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夕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秦肅道:“勉勉強強……”
段棠氣喘吁吁站在籬笆門外,好半晌才開口道:“王爺,我想的很清楚了!這賞賜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夜深人靜的,許是兩個人走路、說話的動靜很大,沒等敲門,屋裡就走出了一個魁梧的漢子。他端著油燈,走到了院落門口,滿是戒備的看向兩個人。
段棠氣喘吁吁:“這位大哥。”
魁梧壯漢不動聲色的的將兩個人打量個來回,等到段棠一開口,他眼中的戒備才少了許多:“你們這是……”
段棠道:“山石砸斷了路,我們姐弟二人和家人失散了,舍弟受了傷,這附近有沒有大夫……”
魁梧大漢忙道:“小哥快進來再說!”
天還未亮,王船之上。
段靖南、馮寬、馮新候在客房裡,等待鄭王召見。
三個人忙碌了這些天,從跟蹤陳鎮江,到擬定所有的路線,將他們驅趕到自己埋伏好的路上,可謂費盡心機。若非有段靖南這個對路途熟悉,又身經百戰的老將在,光馮氏兄弟兩個人想要對付陳鎮江只怕不是那麼容易。何況,三個人心知肚明,這次說是誅殺陳鎮江,要殺的其實就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