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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肅扒拉開段棠捶腿的爪子,冷哼一聲:“你這個巧言令色之徒的軟骨頭……”
‘吱’的一聲門響,沈池卻背著藥箱走了進來,目光划過屋內的人,在蹲下身的段棠那裡停了停,很快的收回了眼眸,可還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這才對秦肅道:“王爺,該沖洗換藥了。”
段棠雙眼一亮,急忙站起身來,積極的喊道:“我會我會,這個我會,我來幫王爺換藥!”
秦肅驟然蹙了眉頭,低聲道:“本王不需要你伺候。”
段棠努力壓制住自己微微勾起的,真誠道:“王爺,我雖然還不會號脈,但是一般的外傷處理,那是極熟練的!不信,你問沈大夫!”
沈池點了點頭:“這倒是。”
秦肅驟然抬眸,瞪向段棠:“你給本王滾出去!”
段棠抿唇,點點頭,轉身還是忍不住對沈池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臉,就差比個V了,然後,馬不停蹄的滾了出去……
王船上船艙之內,秦禹靠坐在床上,雖臉色還是很蒼白虛弱,可看起來很是高興。
秦銳坐在床側,將剝好的荔枝放在冰盆上的碗裡:“太醫說,您沒有退燒,這有些涼,在嘴裡含一含在吃,只能少吃幾個。”
秦禹笑道:“也就是你來了,才給朕吃幾個這東西,不然只怕回京之前,也不見得能吃上,還要再等些時候,才能進貢到京。”
秦銳道:“這東西雖能開胃,但多吃上火,也不怪他們,誰讓父皇來了後,便一直身體不好,卻還瞞著京里,幸好兒臣來了,不然到現在都不知道呢!”
秦禹雙眸溫和,顯然沒有計較鄭王私自出京意思,笑道:“船上危險,你自來最胡鬧,一會便同父皇下船去。”
秦銳笑了起來:“父皇身體未好,下船的事,哪裡急於一時。不管有何事,總有兒臣在這裡陪著父皇,咱們就在船上好好養上幾天。”
秦禹拿起荔枝的手微微一頓,這才看向秦銳:“哦?……”
秦銳道:“兒臣已見過劉太醫了,他說父皇身體正是虛弱,能靜養不動最好。兒臣沒來的時候,父皇自然無法安心養病,可現在兒臣在這裡了,外面的事總不會讓他們擾了父皇。如今趙寧夏又派來三倍的人守在王船附近。船上多了一倍巡邏的人,許多人都是在極熟悉這一片的水域,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好手,有些人還是兒臣親自挑選的!”
秦禹輕聲道:“那以你的意思,咱們還要在船上再待上幾日?”
秦銳低聲道:“柴清已立下軍令狀,父皇便給他五日又能如何。”
秦禹安撫的拍了拍秦銳的手,輕聲道:“你還年輕,難免被下面的臣子愚弄。他們今天給你要了五日時間,怎知不會拖個十天半個月,他們今日和你說的話,何嘗沒有對朕說過。你需知道,原本咱們就兵多將廣,朕打算一個月便能結束,他們也是如此保證的,可是呢?戰事瞬息萬變,一次次的延後,這場仗陸陸續續的打個也有三個多月了。”
秦銳道:“父皇仁慈,下面的人自然無所畏懼!可既然那柴清已在兒臣這裡立下軍令狀,兒臣便想著,給他這個機會,若五日不成,便立即以軍法處置!”
秦禹道:“糊塗!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何況,現在外面那些兵,何嘗不是那柴清的親兵,柴清又是趙寧夏一手提拔的,江南多多少還有安家的影子,若五日後,你當真處置了他,我們父子還不知會落在什麼境地!”
秦銳輕聲道:“父皇放心,兒臣上船前便已有了計較,如今船上多出的巡邏大部分都是兒臣親自從兵勇中調度的任命的,忠心自然毋庸置疑。兒臣已經讓王順傳話給秦肅,責令他立即回來見駕,若當真有萬一,咱們都在一起,京城又有皇兄坐鎮,兒臣倒要看看誰敢造次!”
秦禹沉默了片刻:“你從小就有辦法,又和你皇兄一樣有擔當,可這世上哪有什麼萬全之策,你現在將靜王叫回來,不見得就是好事……”
秦銳唇角微勾起來,不等秦禹說完,便道:“若當真有安家舊部殘餘,咱們便趁此機會一網打盡也好,既然他們當真對咱們父子有歹心,那靜王身側都是父皇的人,又豈能安好。父皇,便是一直對他太仁慈,如今才這般的束手束腳,連江南都敢帶他來!”
秦禹道:“父皇原本的意思,帶上他,也總比將他留在京中的好。你皇兄太忙,你又太單純,就怕那些朝臣趁著父皇不在京城,再……想來,這次出京便是不該,朕原本還想著肅清匪患,大勝還朝……”
秦銳道:“大勝還朝那是必然,就是因為這世上沒有萬全之策,兒臣才要和你一起經歷這些,父皇從京里出來,吃了快半年的苦,左思右想,不就是為了這場大戰?若我們父子先下船,那麼父皇那麼久的苦不是白吃了嗎?兒臣希望父皇能享受大勝的喜悅,占盡史書上的榮光,兒臣想讓這世上的人,以及後世的人知道父皇的功德與仁慈可比□□、武高祖!是以,兒臣不願下船,要陪在父皇身側,不管如何,都要等到這場大勝!”
秦禹看了秦銳許久許久,才點頭:“既然朕的兒子都有這般的志氣,朕還能退縮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