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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董娘子怕秦肅醒來餓,還特意在桌上留了一碗肉糜粥,溫在火盆上。
段棠喝了一口,又看向秦肅:“喝不喝?”
秦肅重重的哼了一聲,將頭扭到一邊。
段棠挑眉:“餓死你!”
小小的房間裡,頓時響起來段棠喝粥的聲音,雖然聲音不大,可聽在飢餓人的耳中,依舊很清晰。兩個人自那天從石江城掏出來,也就躲在山洞裡時好好吃了一頓飯。後來,秦肅昏迷,段棠怕他脫水,每天也就強行掰開嘴朝裡面灌水,路邊摘來的桑葚里有果糖,每天在強行餵他吃幾把桑葚。秦肅這幾天吃最多的就是段棠的口水,當然,這樣的事,段棠這輩子都不會說。
秦肅扭過臉來,看段棠命令道:“你去給我盛一碗。”
段棠拿著湯匙看秦肅,平淡的開口道:“就這一碗,剩下的給你吃?”
秦肅一顧臉都扭曲了,從小到大沒見過這樣沒臉沒皮的人,還是個姑娘:“你!……”
段棠端著碗走到了床邊,拿著勺子放到了秦肅嘴邊:“吃吧吃吧,省得沒病死,反倒餓出個好歹來。”
秦肅嫌惡的看了眼勺子:“拿開!”
段棠嘀咕了兩句,悻悻然的把勺子再次放入自己嘴裡,看也不看秦肅一眼,轉身再次坐到桌前,稀里糊塗的把一碗粥喝個精光。
秦肅看了段棠一會,氣笑了:“你到現在還沒被人打死,真是命大!”
正午時分,陽光大好,連著三天的晴日,路終於不再泥濘了。春日正是百花盛開之季,空氣清新濕潤帶著淺淺的花香。一隊六七個人,停在路邊的樹林中,吃著乾糧喝著水。
陳鎮江站在路口的大樹下,咬著硬餅,狠狠的灌了一口水,長出了一口氣,眺望遠方。一騎快馬從遠而至,停在了陳鎮江的面前。徐年翻身下馬,接過陳鎮江手裡的水囊灌了一口。
陳鎮江低聲道:“可有印記?”
徐年搖搖頭:“一路再也不見絲毫痕跡,安延府現在許進不許出,若當真在城裡,只怕也困在了裡面。”
陳鎮江蹙眉:“我們時間很緊,如果這次再找不到,只怕……”
徐年道:“前面不遠有個村落,我們先去修整修整,這裡離安延府只有二十多里了,先打聽打聽安延府的情況,等上兩日,讓人進城打探一番,我們再從長計議。”
陳鎮江沉默了片刻,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打個響哨。樹下的幾人,看起來都是好手,二話不說收了東西翻身上馬,眾人朝前方不遠的村落走去。
第16章 自己出去玩啦
最近幾日停了雨,村周圍的梨花桃花都逐漸都開了,遠遠看去,粉白相間,頗有一番意趣。
秦肅開始養傷時,並不配和,對著段棠砸了好幾個藥碗。董二奎夫妻看來,這般的鬧騰,也怪不得一個人。小姑娘對誰都脾氣好,笑眯眯的,就是對著自家阿弟冷嘲熱諷的。小男孩待誰都冷淡,一副誰都欠他的錢的樣子,但是也不會無緣無故的給人發脾氣,就是一點都不容小姑娘。
秦肅完全不想看見段棠,董娘子看姐弟二人,頗是水火不容,便接過伺候的活計兒,於是餵飯餵藥的活就落在了董娘子身上。不過,秦肅不喜任何人靠近自己,換藥這事也自己來。段棠倒是落個清閒,也不願多做偽裝來關心他,來到此地的次日段棠托人給家去了一封信,讓段風來此地接自己。
最近實在無所事事,安延府那裡許進不許出,段棠身無分文自然哪那都不想去。
春日的村莊正是忙碌的時候,段棠跟著董二奎去地里玩了半天,被太陽曬了回來。沈池每回來複診,都會邀請段棠去他那裡幫忙,或是給她送幾本醫術,就這樣過了五六日,秦肅終於大好。
沈池給秦肅號完脈,看向段棠:“年紀還小,傷勢恢復的很快,以前的藥方換下了,這是後面七日的藥,要繼續吃,吃完了,再換方子,這次受傷失血不少,又燒了兩日,傷了元氣,還要慢慢調理一年半載的。”
董娘子忙問:“那是不是吃些肉或是吃點補藥?”
沈池道:“虛不受補,先把這七天的藥吃完,待到能吃這些,我再告訴你。”
“那我一會便讓二奎去村里再買些精米細面。”董娘子是個實在人,因收了一個金簪,有些過意不去,這些時日不管秦肅如何冷淡,她都盡心盡力。
沈池看向段棠:“你……”
段棠側目看向沈池,恍然大悟般,從手腕上將一對赤金鐲褪了下來,放在了桌上:“這些做診金和藥錢,可還夠?”
“前些時日給得診金藥費都足夠了。”沈池話畢,又順手拿走了段棠放在桌上的那對赤金鐲,“不過,真金白銀這東西自然是多多益善,待我再去給你包一個月的藥,你給他按順序給他吃,保證以後壯的像個小牛。”
秦肅自來細緻,當日醒來時就發現段棠頭上與自己所戴的簪子都不見了蹤影。他知道段棠給了董娘子一支,另一支只怕就是付了藥費,此時又聽見兩人這樣說話,下意識的看向段棠,又見那沈池毫不客氣拿走了手鐲,臉色變了幾變,似乎想說什麼,可到底沒有開口,靠坐在床上,繼續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