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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肅顯然不願意說這個問題,垂眸把玩著腰間半舊的荷包,低聲道:“事情都過去了,皇叔自責也沒用了……”
秦禹長出了一口氣道:“別的事,我都不管,婚事的事,你就聽皇叔吧……”
秦肅驟然抬眸,看向秦禹道:“皇叔,別的事我都無所謂,唯有婚事,沒得商量。除了她,我誰也不娶,若皇叔實在不喜,我可以帶她回封地再成親,在皇叔的有生之年都不再回京。”
“混帳!”秦禹怒然坐正了身形,指著秦肅道,“朕看你是鬼迷心竅了!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你張嘴就來!莫不是你真以為朕拿你們沒有辦法!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做主的道理!那姑娘把你迷成這般,以後這靜王府當家做主的還不知道是誰!光這一條朕看就不成!”
秦肅道:“我父母皆已不在!這靜王府本就是我的宅邸,誰當家做主還不一樣!何況,我也不是皇叔,便是天天不早朝,又有誰會說我?!我如今人還在輪椅上,皇叔還想我做什麼事?”
秦禹一下就泄了火氣,沉默了好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氣道:“除夕家宴,你將人帶來看看。”
秦肅抿唇一笑:“謝皇叔成全。”
秦禹不耐道:“成全什麼成全,朕還沒見人,成不成全還說不準呢!”
秦肅道:“那也謝皇叔願意給這個成全的機會。”
“去去,跟誰學的油嘴滑舌的!”秦禹停了停,繼續道,“這畫軸你也拿回去看看,若萬一有相中的人,你再來說,省得到時候後悔。”
秦肅此時也不會特意與秦禹對著幹,頜首道:“那我便拿回去。”
秦禹這才滿意,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可又皺眉放下了:“馬上要過年了,府里要是還缺什麼,就和王順說。”
秦肅道:“沈大夫說我的腿在有溫泉的地方更好,過年怕是也要在別莊裡過。如今我每日都是要做復健,今年除夕大宴後,便不陪著皇叔守夜了。”
秦禹‘哼’了一聲:“說什麼復健!以前也沒見你那麼積極,以為朕不知道,你是想回去……罷了,治腿要緊,你若肯好好的治,哪裡需要等到今日,有空讓沈池進宮一趟,朕有話問他。”
秦肅微微一愣,看了秦禹片刻,可不做應答。
秦禹皺眉道:“不是太子宮中的事,是別的事……這後宮的事,以往朕沒管過,如今也不知道哪個人能信得過,沈池當初那般,朕也是不得以,總得給皇后一個交代。太子出事,她又歷來最不放心……朕也難啊。”
秦肅不置可否道:“如此,我會給沈池說。”
王順道:“皇上,晚膳擺在哪裡?”
秦禹道:“靜王素來不喜龍涎香,擺在外間吧,屋裡也太悶了……”
秦肅道:“皇叔,時候不早了,若再耽擱下去便不好出城了,今日我便不陪你用膳了。”
秦禹抿著唇,氣悶道:“你現在陪朕用膳的空都沒有了嗎!”秦肅是有腰牌,便是城門關了,他還是可以隨意進出的。
秦肅笑道:“往日裡和皇叔用膳,皇叔都恨不得我不要吃,說完話就快點走。今日這是怎麼了?貴妃娘娘回娘家了嗎?”
秦禹聞言,看了秦肅一眼,慢慢的靠在了床上,閉上眼,眉宇間的疲憊盡顯:“是,你這會怕是不想吃就想快點回去,陪你的人。”
秦肅輕聲道:“皇叔該知道,她離不開我,若晚回去,不知又會胡思亂想些什麼。”
秦禹瞪著眼看秦肅,片刻後,仿佛有些惱羞成怒道:“朕不知道!滾滾滾!”
秦肅道:“那便不打擾皇叔了。”
王順站在一側欲言又止:“王爺,您……”
秦禹道:“給靜王把捲軸帶上!讓顧紀安將王爺好好的送回去。”
“是。”王順點頭連連,忙把捲軸裝在了一起,放在了輪椅後面,這才推著人朝外間走。
宮苑深深,滿園的枯枝敗葉,都是蔫嗒嗒半死不活的花樹。秦肅雖是不常入宮,可上次來過正和宮,花園裡還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模樣。
秦肅的目光在一株已死了的樹前停了停:“地下走著銅管,這些都凍死了嗎?”
王順跟在輪椅一側,小聲道:“該不是凍死的,前年冬日那麼冷,這些樹新載的都不曾死傷,今年這般的天氣,哪裡會凍死。”
秦肅看了會滿園的枯枝,輕聲道:“本王打算在花園裡走上暖管,等過了年,皇叔有空了也給靜王府畫張圖。南方的冬日也是綠樹長青的,到了京城裡竟是都是枯樹枝,只怕她多少有些不習慣。”
王順伺候秦禹多年,平日裡也沒少見秦肅,可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秦肅一次說了那麼多話。可眼看著滿園的枯枝,也不得不感嘆道:“往年都是貴妃娘娘帶著人打理,今年貴妃娘娘……王爺,奴婢求您個事兒。”
秦肅眼眸微動,有些驚訝的看向王順。
王順輕聲道:“靜王殿下能去明萃宮請一請貴妃娘娘嗎?”
秦肅微微一怔:“本王已是成男,怎好去見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