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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玲因成親當夜把人打個半死,次日便被冷落在後宅,這些時日根本沒見過林賢之。雖是如此,馮玲一點都沒難過,反而很有因禍得福的喜悅,在這裡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又因婚事有靜王做主,便是林賢之是個太監,那麼馮玲也是正經的夫人,也不是一開始說好的做妾。
總之,嫁給林賢之這段時間,馮玲除了見不到那個太監,別處都是十分順心順意的,上無公婆,下無小姑小叔,當然見不到那個太監也是個順心的事。一個府邸里就林賢之不在,就數她最大,除了這個太監有點摳門,不許他動庫房外,別的竟是沒有任何缺點。這場婚姻本身,早已讓馮家得了不少好處了,如今也就沒什麼好求的了。
馮玲推了推匣子,對馮楨道:“這是安延府的果子,每日都有快馬送來的,你不是最喜歡吃了嗎?”
段棠早上吃了一頓飯,中午就沒吃飯,這會都申時了,可謂飢暑交迫,又受驚過度,十分想吃甜食。這裡有冰又有糖,還有冰鎮的小瓜,而且段棠也有段時間沒看見那麼多樣水果了,對著打開的冰箱坐在一側吃使勁吃水果,根本沒空搭理馮家兄妹。
正是大戰之時,四處城門緊閉,一般人想要進出城都難,林賢之竟是還能去安延府買果子吃,還有莊子裡的荔枝和各種水果,可見這林賢之是如何的驕奢。段棠在靜王那裡,可都沒看見一顆水果,是熱湯熱飯,完全沒有冰,一個王爺混得還不如一個太監,悲慘啊!也怪不得以後人格扭曲成那樣!
馮玲看了眼段棠,打著扇,悠哉道:“悠著點吧,知道得你是段家的大小姐,不知道還以為逃進城的難民,瞧瞧這吃相,你家沒糧食了?”
段棠吃著東西都感動的想落淚,根本沒空搭茬馮玲的冷嘲熱諷。
馮楨卻道:“這城門都關了一個多月了,棠棠歷來喜歡吃甜食,這會吃得多也是難免的。阿姐是不知道,如今外面賣點心和糖的鋪子幾乎都沒有什麼東西了,酒樓里都沒什麼新鮮的食材了,更別提水果了,我在家裡都許久沒見過了。”
段棠點頭連連,嘴巴一刻都沒有閒著。
馮玲自然知道這些,也是心疼弟弟,這才讓人送話回去,讓他過來吃飯:“一會給你裝幾框子新鮮的果蔬回去,還有點心都帶些回去,都放在你的小廚房裡。這院子裡除了那個死太監,就我一個主子,東西多到下人都吃不過來,天氣又熱,放兩天就壞了。”當初馮家是馮玲管理內宅,專門給自己三個兄弟都砌了小廚房,就怕將來自己嫁出去後,當家人苛責了自己的兄弟。
段棠忙碌之餘忙道:“好的好的,還有我,再給我裝些窩絲糖,麥芽糖!”
馮玲撇了段棠一眼:“讓你白吃就不錯,哪有多的給你裝回去。”
段棠不敢相信的看向馮玲:“哇!前天還說給我一套首飾,現在這臉翻得也太快了吧,你以後就沒事求我了!”
馮玲哼了一聲,高傲的抬起下巴:“我以前也沒有求過你啊!”
馮楨忙道:“我吃不了多少,一會給你分一半。”
馮玲瞪了馮楨一眼:“你吃你的,不用你分她。”
馮楨歷來怕馮玲不敢再說,給段棠使了個眼色,段棠就不在糾纏了。
馮楨吃了一會,看氣氛不錯,才開口道:“阿姐,他對你好嗎?”
馮玲當然不可能告訴馮楨,自新婚之夜就沒有再見過這個人:“好,你看看我現在多好,死太監也知道疼人,比在家裡還舒心。”
馮楨雖對馮玲嫁給一個太監還是耿耿於懷的,可事已至此,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他長期與段棠在一起,倒也不覺得名聲有損有什麼。一個太監而已,也做不出來,只當自己的阿姐又換了個寬暢的住處就是。他希望自己多掙些錢,早早的分家出去,到時候養阿姐一輩子也不是難事,所以,也是打定主意等林賢之離開後,就將馮玲接回去。
如今家裡到底是馮千里做主,他又從這個太監手裡吃到了甜頭,知道今天馮楨來林宅,不但給馮玲一千兩銀票,還特意囑咐馮楨讓馮玲伺候好林賢之,馮楨接了銀票,是直接不想和自己的爹說話了。
馮楨開心道:“我看也是,你都胖了呢!”
段棠百忙之中瞅了馮玲一眼:“可不,心寬體胖,眉目都柔和了,可見他人還不錯啊。”
馮楨歷來最信服段棠,聽見她那麼說,更是寬心:“他對你好,我也就放心了,可阿姐脾氣不好,不要老是對他亂發脾氣,禮尚往來,也該對他好點。”
馮玲點了點馮楨的腦袋:“幾天不見,你倒是長進了,都開始數落起來我了。放心好了,我現在最大的依仗就是他,不對他好,能對誰好啊。”
段棠如今孤家寡人,實在看不得這姐弟秀恩愛,又餓的厲害:“吃了一肚子水果了,到底什麼時候能吃飯啊!”
馮玲白了段棠一眼:“你段家大小姐什麼時候混成這樣了,吃了那麼多東西,還在等吃飯,餓了三天?”
段棠滿心眼淚,一言難盡,有心拉住馮玲的小手說說知心的話,讓她給自己想想辦法。可想想還是算了,雖然聽聞馮玲拜天地那天見了秦肅,可她不一定知道他的身份,便是知道秦肅的身份,也肯定不知道他的今後。這份膽戰心驚,也只有自己嘗個透徹,千迴百轉的咬著牙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