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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肅在陳鎮江帶走段棠的一瞬間,就丟下與自己纏鬥的灰衣人,朝陳鎮江那邊追去,當看到兩個人滾了兩圈,差點滾落懸崖時,一時間竟是忘記了動作,反射性的躲開身後的刀子,高聲喝道:“陳鎮江!你敢抗令!!”
陳鎮江夾裹著段棠又站了起來,他聽見了秦肅的怒喝,不懂聲色的看了秦肅一眼,卻沒有絲毫的反應。秦肅見陳鎮江根本不管不顧,不禁再次高聲道:“本王在此!”聲音里已有破音。
那些人見徐年和秦肅的動作,便篤定了陳鎮江懷裡人的身份,都不要命的朝跑那邊沖,根本不管秦肅連喊好幾次本王在此,沒有一個回來的。
馮新一直埋伏在橋尾,不管橋中央廝殺成什麼樣,他始終沒有動。當他看見陳鎮江從車裡夾裹個人出來的時候,這才冷靜的圍上黑布,從一側拿起長弓來,抽出了羽箭,瞄準了陳鎮江。陳鎮江與段棠兩個人一起摔倒在泥水裡的時候,他的弓箭微微轉了方向,瞄準了段棠。
段棠從泥水裡爬起來,吐了一口泥水,來不及擦臉,又被陳鎮江拽了起來,暈頭轉向的朝一側跑。秦肅終於從橋中央殺了出來,根本不管橋尾有多少人,拿著長槍挑開了那些人,沖入了灰衣人的包圍圈。陳鎮江見秦肅竟是自投羅網,不禁蹙起了眉頭,可多餘的話又不能說。
秦肅卻根本不看他一眼,伸手拽住了段棠的胳膊,對陳鎮江怒聲喝道:“放手!”
陳鎮江看了秦肅一眼,沒有說話,刀背眼看便要打在段棠的手腕上,秦肅反射性就鬆了手,他從一邊擋住從後面追上來的刺客,卻知道陳鎮江這是打定主意,要用段棠做替死鬼,他心裡又急又怒,可是他說什麼那些刺客不會聽,為了他的安全,徐年和陳鎮江這個時候也不會聽他的。秦肅了解陳鎮江,若他繼續再去拽段棠,只怕陳鎮江砍向段棠的不再是刀背!
陳鎮江對秦肅命令道:“你去保護沈大夫!”
徐年有意無意的擋在秦肅身側的襲擊,可對面的人都追了上來,他根本湊不到秦肅的身邊。秦肅卻繃著臉,擋在陳鎮江與秦肅的身側,不再多語。
一個刺客從遠處扔出絆馬索,套住了陳鎮江的拿著長刀的手。陳鎮江微微一愣,換手的功夫,不得不放開段棠。段棠卻知道陳鎮江是絕對不會對自己留情,在被鬆開的瞬間,她想也不想,不管不顧的便朝山坡上沒有人的地方跑。
便在此時,一支箭矢從後面射了過來,段棠卻恰巧的踩到了一個水坑,一個趔趄,那支羽箭剛好避開了要害,擦著她的肩膀過去。
段棠只感覺肩頭一疼,悶哼一聲趴倒地上。灰衣人見段棠倒在了地上,瘋狂的朝段棠那邊撲,只想趕快補上一刀,那麼便速戰速決了。
秦肅的動作微微一滯,朝羽箭的方向看了一眼,順著灰衣人的不發,迅速朝段棠靠攏,陳鎮江、徐年別無選擇,只有不留痕跡的護著秦肅,讓灰衣人無法靠近他。那些灰衣人志不在秦肅,自然也就沒有刻意阻擋他,很快灰衣人和秦肅一起道了段棠身側。
段棠能感知到危險,知道那個神射手目光該還是鎖定在自己身上,她掙扎了幾次,才搖搖晃晃的從泥濘中站起來,疾步朝岸邊的樹木旺盛的地方跑。秦肅手持長槍,終於來到了段棠的身邊,他看向周圍,警惕的護在她的身側,陳鎮江、徐年只有將兩個人護在最裡面。
這邊的灰衣人明顯被陳鎮江與徐年擋住了大半,秦肅這才拽著段棠朝山上樹木最多的地方跑,兩人一起朝山坡上爬去。
秦肅在半途中,突然扭頭看向對面一個樹叢中,霎時間,寒光一閃,一隻箭矢從樹叢里飛了出來,目標直指段棠。秦肅想也不想,一個轉身將段棠護在懷裡,身體僵硬了一小下,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另一手卻緊緊的握住了長槍。
段棠側目回頭看了眼秦肅,可他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看不出來受傷了沒有:“你受傷了嗎……”
“停什麼!跑!”秦肅怒喝一聲。
段棠不敢多問,快步攀爬了起來。秦肅這才單手將腰後側的羽箭折斷,半邊身子擋住段棠,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山坡,秦肅不敢有半分停留,拽著段棠的胳膊朝樹林裡跑。
馮新五歲便練射箭,十四歲便練就百步穿楊的功夫,與段風二人在石江城乃至安延府都是出了名是神箭手。他本以為萬無一失,可哪裡想到接連兩次都不中,此時眼看這段棠與秦肅便要跑出射程,他也顧不上潛伏,從樹叢里站了出來,疾步跑到更高的地方,翻身上了一棵大樹。
馮新從後背上拿起了一隻羽箭,對準了段棠,片刻後,猛地鬆手,箭矢急速的飛了出去。
段棠感覺到了危險,回頭看向對面的山坡,卻見一支羽箭迎面射了過來,瞬間,她的腦海空白一片,只能眼睜睜的望著那支羽箭朝自己飛來,愣怔原地。
秦肅從一側推倒了段棠,兩個人本就剛爬上斜坡,一推之間就一起摔倒,一起朝下坡滾去。坡上本就沒有阻擋,雨水沖刷了幾日的岩石,隨這兩個人紛紛朝下滾去,一時間大大小小的石塊與兩個緊緊抱在一起的人,撲通落到懸崖下湍急的河水裡……
段靖南在橋頭的方向,俯身看了眼水面,湍急的水流里,兩個人掉進去,連水花都沒有濺多高,很快水面便平靜了下來,等了片刻,根本沒有什麼浮出水面來。黑布下,他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朝遠方打了一個口哨,眾人瞬間都回過神來,不再戀戰,極為迅速的撤了回來,連屍體都沒有留下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