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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鵬舉忙道:“太子殿下放心,那個民女已被關在東宮,若真如麗芸姑娘所說,靜王回來後也必然投鼠忌器!”
東宮角門離皇城北門沒有多遠,平日裡這處極為偏僻。皇城雖是平靜了下來,可城門附近也都戒嚴了,東邊是皇城的內護城河,西邊就是城門,若是不想回東宮,要不就是從北門下面路過,要不便是游泳出去。
從水路出去,必然是要潛水的,段棠雖是會游泳,但是在不熟悉水路的情況下,潛水出去也是行不通的。段棠身上濕了不少,裹著懷裡的東西,也不敢離北門太近,找了三處靠牆的地方躲了下來,好在這裡有幾處原先護城河邊的水缸,她將整個人都縮在空空的大水缸里,動也不敢動。
這裡離東宮角門也沒有多遠,不知過了多久,段棠便聽見急匆匆的腳步生,該是有一隊人馬朝這邊跑了過來……
段棠知道,定然是東宮的人發現了自己不見了,追捕了過來。她斂了斂懷中的人,將自己貼在缸里,屏住了呼吸,不敢抬頭看,甚至因為緊張而閉上了雙眼。又不知過了多久,那些腳步越來越近,在附近停了下來。火把似乎就停在頭上,段棠縮成了一團,大氣都不敢喘,裹了裹懷中的人。
秦肅將手伸入缸中,摸了摸段棠有些散亂的髮髻,緊繃的唇角,有了柔軟的弧度。段棠蹲在水缸里發著抖,當感覺頭髮上有溫度,她強忍著沒有尖叫出聲,慢慢的抬眸望向上方。
四目相對,段棠那顆懸在半空的心,終是落了下來。秦肅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在火把下映照的越發的明亮。這一刻,宛若有萬千星辰落入了他的眼眸中,細碎的柔光幾乎要從滿溢出來。秦肅沒有說話,抬手抱起了水缸里的人,大步的朝來路返回。段棠已經凍得有些僵硬的身體,從懷裡將一個小小的嬰孩抱了出來。
段棠道:“方才東宮的人將這個孩子扔進了河裡。”
孩子身上的襁褓是明黃色的,他雖是著了水,可是一直被段棠裹在懷中,用體溫溫暖著,倒也不曾苦惱,竟是好好的睡著了。
徐年急忙脫掉上身的衣服裹住了小嬰孩:“東宮的人竟是要暗害小皇孫?!”
秦肅也蹙起了眉頭,看向那孩子,似乎對這樣的變故也很難理解。東宮有皇后看顧,又有秦禹的人,算是鐵板一塊了,不管宮裡有多亂,外人若是要暗害小皇孫,只怕也不是那麼容易得手。鄭王是不可能對小皇孫動手,皇后更不會,秦肅也不屑要為難一個孩子……
徐年也跟上了秦肅的思路:“會不會東宮後院那些嬪妃動了心思?孩子在發燒,咱們在宮中也沒有可信任的人,不若先將還送送給皇后娘娘?”
秦肅裹了裹懷中的段棠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派人送過去,咱們去正和宮!”
徐年道:“王爺,正和宮現在定然不太平,不若想將小姐送去安全的地方安置下來?”
秦肅道:“不必。”話畢,抱著人轉身離去。
徐年明知道秦肅的舉動很不合時宜,可也不敢深勸。方才將人放在正和宮的後院裡,有人緊緊跟,前後門還都留的有人,尚且丟了人,何況這會四處動亂尚未真正的平息。按照秦肅的性格,除非將人放在自己身側,否則怎麼都不會放心。
第159章
正和宮內,血流成河。
鄭王此番總共帶入宮中一百五十人,其中有二十認留在了坤寧宮裡保護皇后。正和宮裡這一百三十人,該是不敵太子人多勢眾的,可惜在鄭王投降後,被射殺當場,剩下的人也就明白了,此時便是對太子投降,也難逃一死。如今唯有保護好秦禹,等到救援前來,眾人才可能保住性命。當然,求生雖是本能,可鄭王的慘死也激起了眾人的士氣。
鄭王雖是性格上各種各樣的缺點,但是對自己人確實真的好,對母舅周家雖有利用,可也有親情,可謂照顧有嘉。馮新兄弟二人,自多年前跟隨鄭王身邊,一路高升,風光無限。雖是眾人都知道馮氏兄弟是鄭王身邊的兩條惡犬,可鄭王不但待兩人很好,對石江城的馮家更是優待,也讓馮家的富貴更上一層,這些年馮千里連連升值後,對馮新兄弟更是言聽計從。
鄭王雖是個混不吝,對太子的忠心毋庸置疑。馮家兄弟雖是跟隨鄭王,但暗中也是效力太子的。這次行事,當初計劃很周詳。
周鵬清領著人佯裝攻擊城門,太子將宮中大部分侍衛都帶走,去城門處佯裝抵抗。鄭王便可趁此時機,逼迫皇上寫下退位詔書,助太子拿到傳位詔書,鄭王還要趁此將困在宮中的靜王、貴妃等人一網打盡。
鄭王想在宮外便將靜王射殺,這本是違背了太子的意思,這才讓計劃不得不提前執行。可馮新卻也覺得既本是要殺,哪裡都一樣。宮外埋伏,反而比宮內更安全一些,勝算更大一些。在原計劃里,鄭王這次幾乎沒有危險。可是鄭王生性不惜財,這一百五十個貼身保護鄭王的人,都算是往日裡的心腹,鄭王提前給了大筆安家費。
正和宮本就是個寢宮,皇宮的侍衛也是有數的,太子便是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將大批人馬帶入宮中來,何況太子與鄭王原本的計劃,馮新作為鄭王心腹中心腹,也是知道的。外援入不了宮,是以太子手裡滿打滿算也不過三五百人。雖是一敵五,可悍不畏死的搏命與又顧忌的拼殺還是有差距,這場本該是太子方面壓倒性勝利的鬥爭,顯得異常的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