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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風抿著涼涼的果酒,很是愜意:“來西北多少年了,這還是冬天我第一次覺得熱,有錢可真好,看你現在還算享福,我也就放心了。”
因怕段靖南內疚,段風與段棠來西北後,從不喊苦,便是段棠凍出病來,也是一句話都不曾說過。段靖南打小生活就不好,挨凍挨熱,那是常有的事。直至這個歲數,依舊吃苦耐勞,倒也不覺得西北與江南有多大的差別。
段靖南對兒女也算上心,但是女兒家的病,他也不懂。雖是知道段棠每個月總有兩日下不來床,可卻不知是西北的氣候和冷水造成的。段風雖早年也算吃過苦,但是懂事後,段家的日子就好過了起來,雖段棠那時年紀小,但暗地裡對他照顧卻一點都不少。他雖是在軍營里也算吃苦耐勞,可是生活上真是麼吃過什麼哭,非但沒有吃過苦,因段棠會生活,他不做事的時候,比一般大戶人家的少爺都享福。
這般的人到了西北,當初一家三口住下鄉下,又怎能適應了。後來搬到豐古壩,雖是有了地龍和火牆,因為手藝沒到,又因石碳太貴,像這般十二個時辰不停火的燒也是不可能,是以家裡從來沒有這般暖和。
段家的家業都還在石江城,家裡的紋銀當初也被段棠都買了糧食了,匆忙之下變賣了些東西,可惜也沒有多少錢。來了豐古壩後,三口人雖都在掙錢,可生活也無法與石江城裡相比。許是有了這般的變故,又幾乎丟了全部的家財,在西北算是從頭再來,段靖南也被改變不少,雖是同樣領兵,也少了官場的油滑,多了幾分粗獷,再不像年輕時那般視財如命了。
段棠笑道:“我倒是覺得享福吃苦都無所謂,只要咱們一家人都好好的便成了。”
段風摸了摸段棠頭:“我們一家現在什麼都不用怕,自然會好好的在一起,可是男人本就要出去做事吃苦受累的,你卻不用這些。我看得出來王爺很寵愛你,不會讓你受苦的。”
段棠笑著頜首:“我也很喜歡王爺。”
段風拍了拍段棠的頭眯眼一笑:“看得出來!若不是看你那麼在乎他,我能讓你沒名沒分的在這府里嗎?不過,這名分上的事,我和爹還是要和靜王殿下提一提的,總不能在靜王府里還做個什么小姐,名不正言不順的,怎麼也得是個夫人吧。”
“我不在乎這個。”段棠抿了一口果酒,“夫人也好,小妾也好,哪怕是側妃,還不都一樣,都是人家的妾室,我不做妾室。”
段風笑容凝固唇角,看向段棠,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早該想到了,你這般的性子,哪怕再喜歡也不會輕易妥協才是……可是做王妃的話,只怕不會那麼容易,只恨現在又沒有大戰,否則……”
“否則你還能拿命去換個官位?”段棠瞪段風,狠狠的揪了他的耳朵,“傻瓜才會那麼想,不管有沒有大戰,你都不能立功心切的拿命去換,你得想想,你若沒了命,爹年紀大了,我一個女子,將來能去依靠誰去,便是女兒嫁人了,在婆家的地位也要看父兄是否得力!”
段風道:“哪能去拿命去換,不過富貴險中求……”
段棠道:“我不是要做王妃。”
段風道:“那你是想回家嗎?”
段棠道:“不回家。”
段風撓了撓頭:“那你想要什麼?”
段棠道:“我只叫了你,沒叫爹就是為了和你說這件事。”
段風忙坐正了身形:“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聽你的。”
段棠道:“我很喜歡秦肅,現在想和他在一起。但是……他若有一日,娶了妻子,那麼我就會離開他。”
段風抿了抿唇:“可是你到時已是他的人了……再想嫁人的話,也許就不大可能了。”
段棠道:“若離開他,我也不會嫁人了……”
段風道:“那便回家來,我和爹本就打算養你一輩子的!”
段棠眯眼笑了笑:“這事我本可以不和你說,可如今你和爹都在他的手下做事,有他的關照自然順風順水,可假若有一日,我惹惱了他,恐怕也會連累你和爹……”
段風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眯眼笑了起來:“我還以為都大的事呢,我們本就是一家人不說連累。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只要你自己沒有危險,難道我和爹還要管你怎麼和靜王殿下過日子?何況,你爹和你哥也不是非要靠裙帶的人!”
“你是不知道你哥一身好本事,倒是因為你現在受寵於靜王殿下,那些人都不敢讓我涉險,處處巴結我,你都不知道這多讓人難受!你要知道,你哥可本來就是有真本事的人!沒得讓他們小看了我!”
段棠笑了起來:“行了!說你胖你還喘起來了,知道你一身真本事受我連累了,好吧。”
段風與段棠一起笑了起來,好半晌拍了拍段棠的後腦:“小時候就愛瞎操心,長大後又顧忌那麼多,你需知道,你對我和爹的心情,就是我和爹對你的心情,女兒家在這世上最是不易,只要你過的開心就好了,我和爹怎麼過都成,別老想我和爹!”
“靜王殿下平時就拽的很,你就該把脾氣拿出來,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反正咱們也不想什麼長久,也不想著做他家的大婦,用不著什麼端莊大氣雍容大度!你現在喜歡他,那就天天獨占他,把他身邊的人都趕走,他開不過開心不重要!你怎麼開心就怎麼來!反正咱們也不求他的個長久!就求現在過的痛快!他要生氣,你就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