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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微一頓，杜鴻又道：“等找個機會，我讓她跟葉大學士見面，以緩解喪女之痛為由，讓葉大學士認她做義女，這樣順理成章地搬回葉大學士的府上。”

　　  “表哥，”聽到這兒，楊若瑾不由得發自肺腑地讚嘆道，“我真佩服你的氣度，葉婠不肯嫁你，是她沒長眼，也是她沒那個福氣。”

　　  “阿嚏、阿嚏……”在浣衣房裡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搓洗著衣裳的葉婠猛地打了幾個噴嚏，半晌才停了下來。

　　  哼，一定是杜鴻在背後講我是非，一定是。葉婠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鼻子，忿忿不平地暗忖道。

　　  “我說姑娘啊，”負責浣衣房的是杜府里的於大娘，從看見葉婠抱著衣服進來，到親眼見著她為杜鴻洗衣裳，就不停地搖頭嘆氣，“你是不是從來沒給人洗過衣裳？嘖嘖，看看你那手，細皮嫩肉的，哪裡像是鄉下來的丫頭？不過，既然你來到咱們杜府，就得好好干，我們少將軍人那麼好，他現在能收你做通房丫頭，以後少不了給你個名分，不過……”

　　  於大娘的話鋒一轉：“你若是不好好干，被老夫人挑出錯來，再把你攆出去，只怕就算少將軍再喜歡你，也沒用。”  

　　  “老夫人？”聽到這一句，葉婠不由得靈光一現：對啊，上一世為妖星之言蠱惑，杜家第一個站出來準備捨棄她的就是老夫人。

　　  葉婠忘不了那一日，她那麼怕、那麼委屈，跪在老夫人面前苦苦哀求，她求的不過是想再見杜鴻一面都被老夫人無情地拒絕了。

　　  她雖然能理解老夫人維護杜鴻、維護整個杜家的心，但她卻真的心有不甘。

　　  不過，這一世不同了。這杜家，她葉婠本就不願意待，她知道老夫人向來對下人管教極嚴，偷懶耍滑，粗手笨腳的丫頭、小廝，不知道被她攆走多少個，如果可以的話，她若是能在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出些差錯，就算杜鴻留她，只怕也留不住。

　　  想到這兒，葉婠的唇角忍不住微微翹起，眼睛亮晶晶的越發有了神采。

　　  “你這丫頭，”於大娘見葉婠這副模樣，覺得既好氣又好笑，她佯怒道，“你可別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譬如這衣裳。”

　　  於大娘俯下身來指了指葉婠手裡的衣裳：“這可是少將軍的衣裳，少將軍的飲食起居老夫人那是事事過問，你若是連件衣裳都洗不好，等著我回了老夫人，可有你好看，聽清楚了麼？”  

　　  “嗯，”葉婠聞言連忙裝作很在意的樣子重重地點了點頭，“小婠記住了，多謝提醒。”

　　  “這才像話。”於大娘本來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見葉婠態度討喜也就放心地轉身吩咐其他的丫鬟婆子幹活去了。

　　  可是沒過一會兒，只聽一道布帛撕裂的聲音響起，於大娘轉身一看，不由得臉色驟變——

　　  但見葉婠狀若無辜地看著手裡已然被撕成兩截的衣裳，委委屈屈地撇嘴道：“糟糕，洗壞了。”

　　  第十一章

　　  “你這丫頭！”

　　  於大娘趕緊從葉婠手裡拿過那被洗壞的衣裳，心裡是又急又氣。她在府上幹了那麼多年的活，就沒見一個丫鬟婆子能把主子的衣裳硬生生地洗壞過。

　　  “於大娘，”葉婠裝作很害怕的樣子道，“怎麼辦啊，老夫人會不會生氣把我攆出去啊？我捨不得離開將軍，我不想走啊。”

　　  “唉，你先別急。”  

　　  於大娘也是心軟之人，她見葉婠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裡也著實有些不落忍，她掃了一眼在屋內的其他丫鬟婆子道：“小婠是新來的，今天這件事我希望大家出去都別亂說，至於這衣裳……”

　　  這倒真是個問題。

　　  杜鴻眼□□穿的衣裳從內到外都是用皇上賞賜下來的蘇州織錦所制，想換料子趕做新的都沒處找。於大娘猶豫了半晌也拿不出個主意，其他人開始有些不服氣地低語道：“於大娘，這事怎麼能瞞得住？既然衣裳是小婠洗壞的，就讓她自己認了，該怎麼罰就怎麼罰，總不能、總不能連累我們一起受罰吧？”

　　  “對啊，於大娘，這事根本就不是我們說不說的問題。”

　　  “還是讓小婠直接認錯受罰比較好。”

　　  漸漸的，屋子裡除了於大娘，其他人也開始接茬表示不滿。葉婠聽入耳里，喜上心頭，可是這面子上的功夫該做還是要做足。只見她不知何時眼睛裡竟隱隱蓄著淚，她站起身來道：“於大娘，大家說得對，這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如果老夫人怪罪下來，還是只罰我一個的好。”  

　　  葉婠說著說著，眼中的淚竟不由自主地順著眼角滑落，連她自己都深感意外。

　　  “小婠，”於大娘聽葉婠如此說，也只好點頭道，“那這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只求老夫人心情好，不至於太過追究。”

　　  眾人聽於大娘如此一說，也放下心來。雖然也有人同情葉婠，但也只是同情而已，除了輕輕嘆口氣外還是低頭忙著漿洗各自手裡的衣裳。

　　  “於大娘，”葉婠擦了擦眼角的淚，努力擠出一絲笑意，“那小婠先回去伺候少將軍了，不管明天還能不能留在府里，小婠都不會忘記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