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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口氣，沒有話說。一定是兩國之間有什麼矛盾才會讓赫連這麼想，若我能替他分憂便好了。
“ 說起來，你是如何發現司馬翼徳的？按理說他應該不會讓任何人發現的。” 赫連面對我，眸中難得露出疑惑。
我眨眨眼：“ 我低頭走路，感覺前面有人過來，我下意識就讓他走，然後我們撞到一塊去了。”
“ 哦？你的直覺還真是敏銳。”
麻雀在窗外“ 喳喳 ”，竹筍破土而出，雪花融化潤濕泥土，冬眠的動物開始甦醒，自然界的物競天擇愈發集激烈。能夠生存下去的會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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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篷覆身，巡邏的護衛幾次差點把我抓走，有驚無險的來到碧竹台，我才掀掉斗篷。想起早上的時候我突發奇想要化妝，在現代我也學了美妝，便想化個現代妝給赫連看看。
今早是我第一次正面面對自己的容顏，眉目如畫，靈動大眼，小巧鼻樑，微薄紅唇，白皙皮膚。雖然不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好歹也是小家碧玉，清秀可愛。我對自己這個樣子還是很滿意。
“ 站在門口乾嘛？還不進去？” 赫連荒的聲音從後背傳來。
我轉過身，裙角化開一道弧線，陽光沿著房檐灑在我身上，天藍色的長裙鋪開，像一朵玫瑰。我歪頭看他：“ 好看嗎？”
他沒有說話，足足愣了一秒鐘，才轉開目光：“ 不好看，眉毛又粗又直，像一對毛毛蟲一樣。嘴唇深淺不一，是沒有塗勻嗎？臉上的兩坨紅色也是，哎，你還是去洗了吧，就算你丑我也不棄你。”
我徑直投入他的懷抱：“ 洗就洗了。不過，你明明就覺得很漂亮，因為若我真的丑，你反而會說我很漂亮來安慰我，真是的，直慡點多好呀。”
“ 哎呀，我受不了了，凌夕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呀。”
我轉過頭，這才發現凌蕭也跟在後面。我奔向凌蕭：“ 說起來，你怎麼都不來找我呢？”
“ 姐姐，我可是去找過你好幾次了，可你每次都不在，這能怪誰呀？”
“ 真不知道你是來找我還是找小莒。”
凌蕭咳嗽一聲：“ 反正都差不多嘛。”
我懶得拆穿他，說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
“ 當然是找赫連大哥有事咯。”
我不以為意：“ 你能有什麼事？”
凌蕭的眼一橫：“ 為國為民的大事。”
我忍不住笑起來：“ 好好好，那你們忙，我自己轉轉。”
赫連溫柔說道：“ 我們很快就好，你若是餓了就讓趙慶給你拿些吃的，累了就去客房休息休息。”
我點頭，目送他們進入正室。
趁此機會，我正好可以好好轉轉碧竹台，每次我都是直接進入赫連的書房，這回認真走上一回才發現碧竹台比我想像的大。進入正門是一道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兩旁栽種著玉蘭樹，正遇上開花季節，微風拂過，落英繽紛。
走進樹海，我倚在最粗壯的樹下，幾瓣白色的花瓣伴著清香往我身上砸來，我下意識伸出手接住飄飄揚揚的花瓣。視線從手掌上的花延伸出去落在角落裡的一抹白。
微笑在唇邊綻開，我忍不住腹誹，赫連還真是口是心非，難怪我最近都沒有看到過那盆快枯萎的盆栽，原來被他移到這裡來啦。我蹲在那盆小小的卻已冒出新蕊的小樹枝旁，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
這時，赫連和凌蕭邊說著什麼邊從正室走出來，我撒腿奔向他們，有他們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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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開始有了熱度，柳絮四處紛飛，這時最適合出門郊遊了。同時也為了促進小莒和凌蕭的感情，我、赫連和他兩決定一起出去玩。太遠的地方不能去，只能在護城河周圍的涼亭里賞賞景。這個時節出來遊玩的老百姓也不在少數，為了避免麻煩，我們只帶了幾個護衛。
剛找到一個沒人的涼亭安頓好，旁邊傳來的樂曲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一個長相還算可愛的女子在一旁彈古箏。凌蕭頗為讚賞的說：“ 此曲雖然趕不上伯牙，卻也是餘音繞樑。琴音緩慢處如流水潺潺而過，激烈時如戰鼓擂動，很難想像出自這樣一個少女之手。”
這個地方人煙稀少，凌蕭的話剛落下，少女的臉就轉過來。正面看去才發現她比我們的第一印象好看許多。慕容莒卻沒有看少女，她冷冷看向凌蕭：“ 你如今是想效仿伯牙子期嗎？我看倒不如把她接回皇宮，等到你弱冠之年直接娶了更好。”
幸好慕容莒壓低過音量，不至於被少女聽見。我挽著赫連的胳膊走向一邊，忽略凌蕭求救的眼神。這種事我可幫不了他，只能讓他自己去哄。
我們邊聊家常邊欣賞美景，只是可憐凌蕭啥都顧不上，只能使出渾身解數哄慕容莒開心。
我正和赫連講白蛇傳，忽聽旁邊有些動靜，我們轉頭看去。幾個小孩圍住剛才的女子，口中大聲嚷嚷：“ 妖女，你為什麼還不回你的山上，你還要禍害多少人才滾出京城？”
有個大膽的胖小孩率先撿起一塊石頭扔出，少女下意識伸手擋在額間，她的手上立馬紅濕一片。其他的孩子紛紛效仿，大小的石子如雨點般砸在她的身上，她仍然沒有反抗。
“ 住手！” 凌蕭讓護衛抓住這群調皮的小孩，阻止他們繼續傷人。
“ 你們誰家的小孩？怎麼那麼沒素質呢？你家大人呢？” 我氣急敗壞雙手叉腰眼睛瞪大。
小孩子哪裡見過這等陣仗，紛紛“哇”地大哭起來。
我吼：“ 哭什麼哭？再有一個人哭把你們全都丟到山上餵妖怪。”
嚎啕大哭頓時變成不易察覺的啜泣。
身後響起細小的驚呼，我順勢回頭，忍不住“ 哇 ” 了一聲，領頭的胖小孩得意洋洋的說：“ 我們是正義使者，她是妖怪，你們得罪了我們，到時候她晚上去吃你們，我們可不會救你們的。”
我驚嘆：“ 好漂亮的眼睛。” 此時近距離觀看才發現她的眼睛竟然是綠色的，綠寶石一樣的眸起碼給她的姿色增加一倍。
訝異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少女最是不敢相信，她的瞳孔一陣收縮，綠色的光芒愈發蒼翠。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你說什麼？”
慕容莒也是第一次見到綠瞳，她的第一反應也是妖怪，只是十幾年的教養讓她沒有表現出來，雖然那一瞬間的變化少女不可能感受不到。凌蕭平常聽我講過些聊齋志異，他沒有絲毫厭惡，反而隱隱感到興奮，他這個年紀的孩子還嚮往著冒險。
最令人驚訝的是赫連荒的反應，或者說看不出他的反應更為確切，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漆黑的眸深不見底就像不知通往何方的黑洞，引發人的恐懼和好奇。
“ 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直視她的眼睛，那一雙眸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胖小孩想要擺出兇巴巴的模樣，但是無奈周圍的人更加凶神惡煞，他雙手攪在一起：“ 姐姐，這世上就你一個人會覺得妖怪的眼睛漂亮，當心妖怪會把你抓去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