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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為落陽宮裡一定會上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感人戲碼,誰知我到時她們三人竟然在、玩、牌。幻滅了,什麼親情,友情,看來是我自作多情還差不多。
“ 公主回來啦。” 靈芸跑到我身邊,又跳開一步:“ 公主要先沐浴嗎?”
“ 不要,我就想熏死你們。”
“ 你抽什麼瘋?快去沐浴。” 薛梨月捂住秀鼻,不耐煩的說。
我撇著嘴:“ 我昨晚上一晚上都沒回來,你們都沒關心我,就會嫌棄我臭,萬一我被人□□,你們也不擔心嗎?”
靈芸和慕容莒對視一眼,笑了起來,靈芸正要說些什麼,薛梨月拍案而起,凶神惡煞的盯著我:“ 你胡說什麼!”
我瑟縮一下,抱住快被我熏暈的靈芸,聲音弱下很多:“ 你那麼凶幹什麼?”
慕容莒幫我說話:“ 梨月姐姐,你怎麼了,夕兒只是開個玩笑,你怎麼那麼大的反應?”
薛梨月扶住額頭:“ 對不起,我就是不想聽見她這樣說自己,我出去走走。”
我注視著她走遠,她似乎更加身輕如燕,我眸中的寒光幾明幾暗,最終消失不見。
趙慶不愧是八卦小能手,才三天的時間各種版本的四角戀傳了出來,大部分都是矛頭直指我,說我明修秦黎的棧道還暗度赫連荒的陳倉,秦黎和凌瑤真心相愛,我還要在大殿上做戲裝受害者。真是想不到淳樸的古代人民竟然想像力如此豐富。
當然,在我面前他們還沒人敢這麼和我說,都是我偷聽來的。我無精打采的趴在梳妝檯上唉聲嘆氣。
“ 喲,這麼沒精神,不如讓小爺帶你出去浪呀。”
不用回頭,我都能知道這欠揍的話出自凌蕭之口。
“ 你不找小莒,找我幹嘛?我正煩著呢,走開點。”
凌蕭坐在我的梳妝檯上,壓扁一盒胭脂:“ 小莒嫌棄天氣太熱不想出門,我昨天在市井中找到幾塊冬暖夏涼的玉,你幫我選選哪一塊最好。”
我揮揮手:“ 你這麼有錢,全都買回來不就好了。”
凌蕭托起我的臉逼我和他對視:“ 兄弟,不是你說的用心的才是好的嗎?我全給她買了,她肯定會覺得我浪費錢,你就去幫我挑挑嘛。”
我一掌拍開他的手:“ 我明白了。” 不就是想讓我去給慕容莒說你有多用心嘛。
“ 你肯幫我啦?” 凌蕭驚喜道。
“ 走吧。” 就算在這樣的世界,至少還有你是真的想讓我開心。
現在雖然是六月初,但最近下過幾場雨,空氣濕潤不冷不熱,正適合出行,要是沒有地上的泥濘和水澤就更完美了。正要出門時天空又飄起細小雨絲,凌蕭提議拿把傘,被我拒絕了,偶爾淋淋雨我覺得還挺舒服的。
我們邊嬉笑打鬧邊向宮門口走去,即將走到宮門口時,他突然停了下來,指著宮門外跪地的橙衣女孩稍微壓低聲音說:“ 你說她跪在那裡做什麼?看她衣服被打濕的程度,起碼跪了有一個多時辰了。”
我順著他的手看去,一個十五、六的女孩跪在滿是髒泥的地上,鮮艷的橙色被雨水打濕變得暗淡,她的背挺的筆直。方才沒有仔細看,餘光掃過時我還以為搬來一座雕像呢。
“ 你怎麼知道有一個多時辰了?”
“ 你看她的衣擺不還在滴水嘛,一個時辰以前才下過這樣瓢潑大雨,所以我敢斷定。”
我走向這名少女,走得近了可以看清她的容貌,標準的鵝蛋臉,濃密整齊的眉毛,閉合時極長的眼,秀氣的鼻樑,唇角微微上翹。走出宮門時守門的將領恭敬的對我們說:“ 參見殿下,公主。
少女濃密的睫毛顫動一下,眼眸稍微睜開一點,又好像想起什麼似的重新閉上。
我們走到她身邊時,她似乎已經跪得麻木了,絲毫沒有察覺到有生人的氣息靠近。我蹲下時聞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藥香,這種味道在太醫院的每個人身上都可以聞到。
“ 你在這裡做什麼?” 凌蕭雙手環胸,直奔主題。
少女終於睜開眼,不出意外大的嚇人。她迷茫的掃視我們一眼,眼中的清明漸漸恢復:“ 我在求他們讓我見見皇上。”
我問:“ 你要見皇上,為什麼?”
少女沒有看我們,透過深深的宮門,她仿佛陷入怨恨的泥淖,放在腿上的雙手握成拳頭:“ 若你們能幫我,我才能告訴你們。”
我抬頭看一眼凌蕭,他的眼中也有些猶豫。我抿一下嘴:“ 可是你不告訴我們,我們怎麼幫你吶。”
少女冷哼一聲:“ 你們這些天王貴胄,知道其中牽連的是什麼人後,肯定嚇得屁滾尿流。”
我好笑的說:“ 行,你說了算,先起來吧,地下寒涼,落下病根就不好了,你先跟我去我的宮殿,再安排你和父皇見面。”
“ 你要幫我?” 少女一臉不可置信。
凌蕭搖頭嘆氣,我猜他肯定心裡在說,又開始多管閒事了。
“ 當然,在此之前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少女稍作猶豫說:“ 我叫顏織。”
☆、秦黎大婚
顏織重新梳洗一番,換上一身新裝,水綠色的襦裙,很是美艷絕倫。她在庭院裡晾曬自己一頭秀髮。凌蕭張嘴又合上多次後,我先說出口:“ 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吞吞吐吐的幹嘛。”
“ 你不怕她是別人派來的細作嗎?你再這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凌蕭難得氣急敗壞的說。
我苦笑:“ 我身邊的細作還少嗎?”
凌蕭愣了愣:“ 你說什麼?”
我搖頭:“ 沒什麼,放心吧,我知道她的目的,不然我也不會帶她進來的。”
“ 你怎麼會知道?”
我為自己斟下一杯茶:“ 方才她跪在地上時,我挨她很近,她身上有一股藥香,只有兩種人在淋過雨後身上還能有那麼濃郁的香味,一是生病長期用藥的人,還有一種就只能是藥師。”
凌蕭猛然明白過來:“ 她明顯是第二種,再加上她姓顏,難道她是為了顏岳的事情而來的。”
“ 沒錯。” 不知何時頭髮還在淌水的顏織走了進來:“ 我是為了我叔父想要求見皇上的。”
我捧住茶杯,溫和笑道:“ 我已經安排人叫來鄭公公,你只需要耐心等待即可。”
顏織低下頭,略帶歉意:“ 你為什麼要幫我?”
“ 你別放在心上,” 凌蕭說:“ 凌夕這人就愛多管閒事。”
我笑:“ 多管閒事是我的特點,可是最重要的還是因為顏岳在我剛醒來時一直對我照顧有加,順手幫助你一下也算報答他了吧。”
顏織沉默良久,輕描淡寫地說:“ 顏家世代行醫,傳承下來的醫書中有許多針對疑難雜症的治療,我父親是嫡子,所有的醫書交由他來保管。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其他同行嫉妒我們醫術高超,誣陷父親行醫不當害死無辜,父母雙親在我面前被人打死。叔父見我一人孤苦伶仃,獨自將我帶大,為了我能有一份好嫁妝他放棄鄉間平靜生活,跑到京城謀職。我一定要救回叔父,若這次我們可以活著再見,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