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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過丞相大人，見過三殿下。” 所有人站起來行禮。
我倒是不知秦黎何時竟做了丞相。
秦黎目露凶光，扶起凌瑤，可在看到我的瞬間眼中的兇殘變成溫柔。而凌瑤的眼裡多了怨恨。
“ 夕兒怎麼在這裡？” 凌澈走到我身邊。
“ 當然是來讓人陷害來咯。” 我撇撇嘴，笑看著凌瑤。
凌澈瞭然，如今的形勢他早能猜到了。
“ 你胡說，凌瑤善良大方，絕不會做這等事，相反你聰慧靈敏怎麼可能讓人陷害了。” 秦黎痛苦地說出這些話，他當然知道是誰陷害誰，可他若不保全秦家的名聲，恐怕他的丞相之位同樣危矣。
我起身走近他：“ 那你的意思都是我的錯咯？”
“ 我，”
“ 啪 ” 所有的話淹沒在那一巴掌之下，周遭安靜了十秒鐘，才響起凌瑤尖銳的叫喊聲以及大臣妻子的討論聲，她們當然知道此時坐山觀虎鬥是最好的選擇。
凌澈迅速來到我的身後，警惕凌瑤發瘋傷害到我。
“ 你可知道誣陷皇室該當何罪？” 我歪頭，裝作冥思苦想。
“ 你變了。” 秦黎頂著五指印的臉，眼中有不可置信。
我笑得燦爛：“ 人是最愛戴面具的一種動物，愛你的時候會讓你看到她最美好的面具，不愛你的時候，你算什麼東西！我把你們當朋友的時候放在心裡保護，可是你們卻趁此機會在我心上捅一刀，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逃跑的你，有什麼資格用這種質問的語氣說，你變了！”
凌澈讓護衛疏散圍觀的貴婦，此時角亭里只有我們四人，我說話也少了顧忌。秦黎低下頭：“ 對不起。”
凌瑤轉頭看向遠方。
“ 我從來不會讓人欺負我超過三次，而你們我給過太多機會，但我即將嫁去幕國，在此之前不想給赫連惹麻煩，所以這是我最後給你們的機會，再有下次，當用所有來償還。”
秦黎在聽到赫連時忍不住苦笑，他原以為這個外表柔弱內心堅強的女子只是為了皇上才肯嫁去幕國。她的心裡還有他，所以不會在那些貴婦面前講出絕情的話，如今看來只是他想多了。
凌瑤緊咬下唇，她低低吐出：“ 是。”
她攙扶著秦黎走出角亭，走出皇宮。
“ 你果真要去幕國？” 凌澈陪我坐在角亭前吃糕點。
“ 當然。” 我挑眉看他：“ 你守孝能吃這些嗎？”
“ 只是不能吃肉罷了。”
“ 哦。” 自從靈芸死後我再沒見過凌澈，因為我不知道該用什麼面目來面對這個人。
凌澈起身迎風站立，墨藍色的長袍暈染了深秋的露水，變得接近黑色。他背對我，聲音由遠傳來：“ 若有人想要你留下來，你會怎麼做？”
我心頭一跳：“ 除了父皇的命令，沒有任何人或事可以阻止我。可父皇一定不會撤回命令的。”
“ 是嗎？”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想來一定是苦笑了吧。
我忽然有些食不知味，起身往外走：“ 我還有事，我便先走了。”
剛踏出角亭，身後若有似無的聲音飄到我耳邊：“ 若是我想留你呢？”
我頓在原地。池塘的水被吹開一道道漣漪，泛黃的荷葉又有一片沉入河底，水鳥撲棱著翅膀飛向遠方。我沒有回頭，淡淡說道：“ 我今生今世只愛赫連荒一人。”
大步流星地離開，他應該能明白就算沒有靈芸喜歡他，我也絕不會愛上他。
婚事正緊鑼密鼓地籌備著，綾羅綢緞，奇珍異寶，鑽石翡翠裝滿了上百個箱子，陪嫁婢女和士兵共有六百名。今年的春節我是不能參加的，甚至在嫁去幕國之前是不可以見赫連的。
不過這樣也挺好，我有時間可以看看書。這日太陽難得肯露個臉，我捧著書在院子裡打瞌睡，忽聽沉穩的腳步聲往我這邊過來，我抬頭一看，立馬露出笑顏：“ 舅舅怎的有空過來？”
洛征警惕地環顧四周一圈，無奈的搖搖頭：“ 不是讓你不要再這樣叫我嗎？”
“ 有什麼關係？我這裡不會有人亂說話的。” 我撒嬌似的抓住他的衣袖。
“ 畢竟隔牆有耳，還是小心點的好。”
我嘟起嘴，不以為意地說：“ 嗷。”
“ 皇上要見你。”
我愣了愣：“ 啊？父皇怎麼突然想見我？”
洛征擺擺手：“ 我也不知道，你去就行了。”
“ 嗷，父皇在哪裡？”
“ 御書房。”
御書房的正中間掛上一張龍紋旗子，難得有一次凌戈沒有坐在那張旗子下面批閱奏摺。我進去時他正在品茶，滿室溢滿清洌的茶香。
“ 父皇找我何事？” 我徑直坐在他的身邊。
凌戈難得露出怒色：“ 起來！”
我詫異，迷茫地站起來。
凌戈嘆口氣：“ 你在凌國有我護著你，可是去了幕國你還能這般任性嗎？就算赫連殿下頭幾年寵著你，但你真的認為他能為你和所有人做抗爭嗎？我看你最近必須學學規矩了。”
“ 我知道錯了，父皇就原諒我吧。” 我低聲哀求。
“ 我最後再以父親的身份問你，你當真要去幕國？” 凌戈挺直背脊，語氣是我從沒聽過的嚴厲。
就在這一刻，我心裡萌生了一個想法，凌戈或許不是好丈夫，但他一定是個好父親。恐怕只要我說不去，那怕拼盡他的所有也要留我在身邊。
“ 在我身邊當個公主有什麼不好？你要什麼有什麼，誰也不敢欺負你，哪怕你想要多少駙馬都可以。” 凌戈用盡他的手段誘惑我留下來。
我閉上眼，說：“ 我只要赫連荒。”
再次睜開眼時，我清楚看到凌戈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意，我渾身一顫，話脫口而出：“ 女兒知父皇疼愛我，可若赫連荒死了，那麼我也對這個世界沒有留戀了。”
凌戈苦笑：“ 女大不中留啊。可你真的了解赫連荒嗎？”
“ 父皇此話怎講？” 我有些不悅。
凌戈呷口茶，娓娓道來：“ 赫連荒八歲時來到凌國，他從來都表現地如同一般小孩，緊張羞澀還戀家。當時他的身邊總跟著一個老奴，我們都當那個老奴是幕國派來專門照顧他的。可是兩年後，赫連荒十歲時，幕國傳來消息，他母妃身染重病，恐將不治身亡。”
我咽下口唾沫：“ 後來呢？”
“ 後來他無數次申請回國，可你也知道身為質子哪有那麼容易能回去。去幕國調和，來回也得用去一個多月的時間，等他回去，他的母妃恐怕早就薨了。我本不想理會他的請求，可時隔不久他的老奴竟跑來哭訴，赫連殿下因為思念家人不幸染病身亡。”
我掩住紅唇：“ 可是赫連他現在還在這裡，莫非是，？”
“ 沒錯，他故意假死。當時凌幕國有過協議，雙方質子必須平安成長到弱冠之年，若不然須將屍體運送回國，並割讓三座城池。當時我讓太醫仔細檢查過，可沒有人看出任何端倪。就在要出城時，有侍衛發現赫連荒的老奴偷偷往裡面塞乾糧，就此東窗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