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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好了,” 聽聲音應該是隔壁抓藥的學徒:“ 凌夕姐姐,歐陽大哥,顏織姐留信出走了!”

    門被推開,學徒舉著一封還未開啟的信送到凌澈面前,由於疾步奔跑,他早已是滿頭大汗。

    若有所失地接過信封,凌澈盯著黃色信封上的娟秀字體,遲遲不敢拆開來看。我輕輕推他一下:“ 快看看吶。”

    他如夢初醒,撕開封條,帶走“我走了”中的“我”字,書信展開,龍飛鳳舞的字跡替她傾訴衷腸。

    凌澈親啟:

    很抱歉我的不告而別,我只是害怕見到你會讓我沒有勇氣離開。我這樣說可能會讓凌夕不高興,可赫連荒死了,能待在凌夕身邊的只有你。雖然我很想留在這裡親眼見證你的幸福,但我發現自己並沒有勇氣。於是我只能選擇離開,對不起。

    藥館就交給你了,我的醫術你已經學得差不多了,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撐起這間店,成為懸壺濟世的名醫。

    最後,請允許我對你告白,我喜歡你,就像月亮追逐太陽,就像溪流投向汪洋,就像山丘仰望高山。我會努力幸福的,所以你也要讓凌夕幸福哦。書不盡意,一切就停在這裡吧。  

    再見,凌澈。

    顏織

    “ 哥哥,你去吧。”

    他收好信,隨意放在茶桌上:“ 去哪裡?”

    “ 去追顏織。不過哥哥心裡自有計較,小妹不好多說,很多時候一步錯,步步錯,只要哥哥將來不後悔,我也就放心了。” 我仔細觀察他的神色,他眼底淡淡的悲傷瞞不住我的眼睛。

    掙扎出現在他的眼裡,他的雙手緊握成拳,眼眸合上:“ 不要再說了,我對她根本就沒有,”

    “ 哥哥若是擔心我,那大可不必,我如今也是大人了,能照顧好自己。而且我的才智不輸男人,這世上還沒人能從我這裡討便宜,哥哥要走便走吧。”

    海風從我們之間滑過,細碎的額發被撩開。天空中的烏雲聚集,綿綿細雨飄下來。

    頭上跳起來的髮絲被他壓平,他的眼神專注而溫柔:“ 你就那麼想要我去追回顏織?”

    我知道,這是他下定決心了。我露出笑容:“ 哥哥,加油。”  

    “ 我會的,我去收拾一下就出發,以後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藥館暫時由你打理,這下可有的你忙的了。”

    他的話剛落,稍微停頓一下,將我擁入懷中。我先是愣住,然後釋懷,輕輕在他的後背拍了拍。

    迷濛的水霧中,離人的背影模糊不清,溫柔的雨珠覆蓋在我的髮絲上,像是用黑線串起的珍珠。潮濕的水氣撲在人面上,也氤氳了人的眼眶。蔚藍的大海奔向沙灘,留下慘白的泡沫後悄然離去。

    轉眼,黑夜白天交換了七次,這幾天我往返於餐館和藥館,除了忙碌就是在忙碌的路上,有些時候我都在懷疑凌澈是故意的,因為一開始忙碌起來,我就少了胡思亂想的時間。

    凌澈這些天都杳無音信,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找回顏織。

    今天是中秋節,這裡的人都喜歡在家團聚,於是我特許打雜的放假休息,除了沒有家人又想加班拿加班費的人。不管是醫館還是餐館裡的人都寥寥無幾,我趴在櫃檯任由回憶如潮水般淹沒我。

    “ 歡迎光臨,請問客官想吃點什麼?” 門口的風鈴響起,小二忙不迭地迎上去。

    我沒有抬頭,記憶中的赫連荒正對我露出蓮花般的笑容。  

    “ 老闆,” 小二略顯緊張地叫我。

    我不耐煩地抬頭:“ 怎麼了,”

    記憶中的人跟面前的人重合,我慢慢站起來,衣袖拂倒茶盞,一地的上好碎瓷片讓小二心疼地皺起眉。我繞過櫃檯走到來人面前,眼眶中早已被液體模糊。

    我用袖子揩去眼中的淚,眼眶周圍被磨去一層皮。他心疼地抬起我的下巴,溫熱的指腹按在上面,刺痛感傳來,這不是夢!他勾起嘴角:“ 夕兒,才一年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嗎?”

    淚水不斷湧出,我扎進他的懷中:“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他的手環在我的後背,不斷安撫著:“ 我只是覺得,那個位置與我而言,遠不如你重要罷了。”

    在這座依山傍水的小鎮,命運讓兩人再續前緣。這一次,不會再有人離開。

    ☆、赫連荒自傳。

    落陽宮裡的傻子公主居然醒了,聽到這消息時凌戈正好從我面前走過,臉上的欣喜完全無法掩飾,這個凌夕看來對他很重要。  

    第一次見到凌夕是在她醒來後不久,凌蘭利用身份威脅我陪她出遊,我本不屑理會她,只是她選擇的地方是凌夕每日散步必經之路。我假裝為了兩國友好答應她。

    來到涼亭不久,凌夕果然到來,她看上去很小,可眼睛裡卻滿是與年紀不符的成熟與智慧。她很聰明但是有點迷糊,和凌蘭爭執後,竟把我錯當成她的丫鬟。

    當她的小手握住我時,我的心裡竟然一點都不排斥,還有剎那莫名生出就這樣握到地老天荒的衝動。

    我提醒她先下手為強,同時也為了測試她到底能夠為我所用到何種地步,她立馬理解我的意思,去找凌戈告狀。或許,能成功。

    我讓薛梨月假裝失憶待在她的身邊,她雖然有所懷疑,但還是接納了薛梨月。

    凌夕開始在學堂上課,我接近她的機會開始增多,但我不能著急,否則一定會讓她懷疑。一日下課,秦黎與我同行,轉角處有吵鬧聲傳來,似乎是林妃在教訓凌瑤的母親蘇桑。

    秦黎要出去打抱不平,我攔住他:“ 這是皇上的家事,我們沒有正當理由,貿然出手,只會冒犯皇家顏面,還是另尋他法吧。”

    他推開我走出去:“ 無妨,就算是皇室,也該講道理。”  

    我搖搖頭,也準備出去。這時,凌夕稚嫩的聲音傳來,帶著公主該有的壓迫,直指林妃。我靠在牆邊聽完她的自言自語,忍不住一笑,這個皇宮中怎麼會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這時的我還不知道是的是,多年以後,我在失去她後,竟無法容忍別的女人生活在她生活過的地方。

    凌夕幾次陷入危險,不知為何我下意識就想豁出性命保護她,也許我是在保護自己回家的希望吧。

    我不知自己是怎麼從蒼山寺回來的,只隱約記得,凌戈出動紅甲兵來救凌夕。昏睡中,一雙柔軟的手擦拭我額上的汗水,握住我的手不斷鼓勵我,好想看看她到底是誰。

    眼皮很重,但只要我想,就沒有什麼可以束縛我。看見薛梨月的那刻我是有些失望的,我到底在期待什麼呢?

    薛梨月說,她根本不顧我的死活。那刻心底的火苗躥動起來,幾乎要將我吞噬。知道秦黎在她心中的重要性,我竟然有些生氣,傷口的疼痛愈加明顯,喉中的腥甜味道在上涌。這是怎麼回事,這完全不是我啊。

    為了找回我自己,我下定決心,讓凌夕成為我回到幕國的工具。

    得知秦黎邀請凌夕去丞相府,我立馬開始行動,先在丞相遞上的文書做手腳,這樣他們肯定會用一天的時間討論和改正。然後讓凌瑤的婢女假傳給她秦黎邀請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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