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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公主,不知此時來訪有何事請教?” 赫連荒一手負於腰背,一手立於一側,語氣恭敬的問。
凌蕭看我一眼說:“ 是這樣的,聽聞赫連殿下的書法素來有幕國第一大家的稱號,我這個姐姐偏偏不信,她說若你的書法能比過她,她便拜你為師。”
赫連荒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若是比不過呢?”
我撓著腦袋,強硬的說:“ 比不過你就要幫我抄書。”
“ 可我為什麼要跟你比呢?”
我看向凌蕭,他笑意吟吟:“ 赫連殿下可是怕輸給我皇姐?”
“ 我只是不想浪費多餘的時間,想跟我學就進來吧。”
我強忍著笑意拍拍凌蕭的肩膀,耍小聰明被人家看透了吧?還不如直接請他幫忙呢,省的現在多尷尬。凌蕭狠狠瞪我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終於把我這燙手山芋甩掉了,我猜他肯定在暗自竊喜。
跟著赫連荒穿過廳堂就進入書房,這裡簡直就是書的海洋,成排的書整齊擺放在竹子做成的書架上,簡直比我見過的最大的圖書館還要誇張。我隨便拿起一本書,《資治通鑑》,書角已經綣了起來,空白部分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注,我隨口一問:“ 這麼多書你全都看過麼?”
赫連荒在書架組成的巷道末端磨墨,聽見我的話也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 是的。公主想學什麼樣的字?”
“ 就你寫的最好的吧。”
“ 正楷是比較好學的,那就先學習這個吧。”
“ 哦。”
我靜心坐在書桌旁臨摹,真是奇怪,在這裡我心中的焦躁漸漸消失,瞬間沉浸在書法的妙趣中,可是僅僅寫過一個字赫連荒就打斷我:“ 你的姿勢不對,手臂要放平,墨水不要沾太多,否則筆就不會受你控制。”
我虛心受教寫了第二個字後抬頭看向赫連荒,他搖頭示意還需要練習。我正要繼續寫第三個字忽然感覺身後一股沁香靠近,一隻潔白冰涼的手貼在我麻木的手背,他微微用力帶動我在紙上刻下端正飄逸的“凌夕”二字。
陽光被層層竹林阻隔在外,唯有清風裹挾著香氣闖進室內,我回頭正對上他深沉的雙眸,一瞬間我仿佛看見自己剖開自己血淋淋的心臟擺放在他面前,我心頭突然敲響警鐘,越來越響,混著他輕柔的說話聲炸在耳邊:“ 看我的手是怎麼動的。”
我猛然掙脫出來,跳得遠遠的。我死死咬住下唇防止自己的心妄圖不安分的跳出來,我結巴著說:“ 對不起,我還是不學了。” 說罷,不顧赫連荒的神色逃命似的離開這個空間,在現代二十多年的人生怎麼可能允許我在這個十幾歲的少年面前丟盔棄甲,這個人比我想像中危險的多!
在我聽不見的時候,掃門童子端著茶水出來:“ 殿下,公主呢?”
赫連荒倚在窗前,一雙眸凝視著窗外:“ 跑了。”
“ 跑?” 童子斟酌這個字是否有什麼話外音。
赫連荒沒有過多的解釋,他面無表情的面容染上笑意,有趣,剛才的對視自己能看見她眼中的彷徨和疏離,可是與此同時,這位公主好似也從自己眼中看見了什麼,或者她只是認為自己看透了她所以才落荒而逃?真是有趣。
☆、危機四伏。
連續一個星期沒有去學堂後,我終於頂著一雙黑眼圈回來了,凌蕭一見到我就狂笑:“ 你是去學習了,還是養大熊貓了?”
我裝出豪氣沖天的樣子:“ 本公主經歷萬千磨難得到天書一卷,閉關修煉數日終於練得神功,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展示一番啦,哈哈哈。”
“ 既然如此,等會下課就給我好好展示一番。” 夫子聽到我的豪言壯語,認為辜負我想展示一番的心情不配為人師,便成全了我。
我欲哭無淚仿佛聽見九天之上天雷陣陣,我無比哀怨的看向林蕭,他聳聳肩,用口型跟我說,他等會還有個蹴鞠比賽,沒辦法陪我,我只好自求多福了。
凌蕭這一下午都在我怨恨的眼神中如坐針氈,等到鐘聲敲響他立馬一溜煙的逃跑了,我準備趁著人多也跑走,可是秦黎阻擋住我的路道:“ 沒事,我在前門等你,我會陪著你的。”
誰要你陪了?快讓我逃跑好不好?就在我前腳剛踏出門口時,夫子像貓媽媽提領小貓一樣把我扔回座位,我只得沮喪著臉翻出書寫工具開始寫字。
凌瑤等人都走光了,才到我的身邊委屈著說:“ 對不起,妹妹,母親管我較嚴,我不能陪你了。”
可是被留下來的是我誒,你那麼委屈做什麼?我大方揮手:“ 沒事,你走吧。”
凌瑤一步三回頭在我面前上演一部富家女被惡人逼婚的狗血劇。
西邊的天空漸漸泛紅,就連白雲也被這血色染的火紅,一群健碩的烏鴉吟唱著不祥的曲調回到自己家中,已經被燭火裝點的宮殿被封閉起來,幾隻黑貓躥過糙叢驚起其中的昆蟲飛舞鳴叫。
“ 夫子,皇后有事召見。” 凌澈站在門口微鞠著躬,被夕陽染紅的衣服下擺在輕微的抖動著。
夫子捋一下鬍子問:“ 皇后可有說什麼事麼?”
凌澈渾身一顫道:“ 是關於我的學習問題。”
夫子起身向他走去:“ 那好吧,凌夕你先回去吧,等會走時別忘了鎖門,我先隨凌澈去回稟皇后。”
我心中升騰起不安,皇后這個時候召見夫子,難道不怕傳出閒話麼?我面上沒有表現出異樣,恭敬道:“ 是。”
凌澈臨走前回頭看我一眼,那目光中包含著太多東西,在我將要讀懂時他很快轉過頭去,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夫子剛剛消失在門口,整個學堂瞬間變得如同墳墓一樣死寂,只聽得見我胸腔劇烈的跳動。我慌忙收拾一番想追隨他們同去,剛到門口就聽見“ 咚” 的重物落地之聲。
來不及判斷那是什麼聲音我當機立斷跑到窗戶口,從窗戶跳出去,並迅速轉身合上窗戶,剛做完這些就聽見學堂內傳來說話聲:“ 這裡面沒人,目標去哪裡了?”
“ 再找找,肯定沒跑遠。”
我注意著腳下一步步倒退,根據穿越定律,一般這種情況我肯定會踩到枯樹枝然後驚動殺手。安全退到十步遠我鬆了口氣,可終究人算不如天算,我身後傳來惡魔的呼喊:“ 公主在這裡做什麼?”
我立馬炸了毛,轉頭拉上說話之人就開始狂奔,耳邊只聽見呼嘯聲,不知跑了多久,進入一片茂密的樹林內我才喘著粗氣停下來。
“ 公主似乎很喜歡和我奔跑,只是我身體孱弱,恐怕吃不消。”
我仿佛在聽一個笑話,身體孱弱的人跑這麼久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他仿佛知道我在想什麼,拍拍衣服說:“ 我很累只是忍住不表現出來罷了,不過公主為何跑這麼快?”
我靜靜聆聽樹林內的動靜,確定沒人跟來才說:“ 這次是我連累赫連殿下,他們目標在我,赫連殿下還是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