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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這樣想,很好。”明周老怪安慰道,“此事待小季丫頭歸來,必會給你一個答案。”
言罷,他又轉頭看向齊凱:“此前宗門遣你調查之事,多半能從此女口中問出。今日我且幫你一把,待你回歸之後,讓你師尊來我洞府一趟,我有要事與他詳談。轉達時,記得告知他事關陸默桓。”
齊凱又是一禮,感激道:“弟子謝過祖師爺,吩咐必會照辦。”
明周老怪滿意頷首,一翻手取出幾瓶白色液體,看起來仿佛是牛奶,但閃著雪色微光,顯然並不簡單。偷襲女子似是認識此物,一見那液體,立刻面色大變,也顧不上罵人,手腳並用向後退去,驚恐之意顯露無疑。
明周老怪上前幾步抓住,掐著那偷襲女子的下巴,強硬地將“牛奶”灌進她口中。
待明周老怪鬆開手,偷襲女子甚至顧不上哭泣和尖叫,只伏在地上,不斷乾嘔,似是要把心肝肺全部吐出來。
雲淵知道她這是想把那牛奶一樣的液體吐出,然而不知是明周老怪做了手腳,還是液體本身就不一般,無論女子如何折騰,始終吐不出任何東西。
她不甘心地趴在地上努力嘗試許久,最後眼神呆滯地威頓在地上,無意識發出一聲聲仿佛啼血的淒號。
明周老怪對此無動於衷。
雲淵與齊凱納悶地對視一眼,明智地沒有出聲,靜候事態發展。
在女子嚎叫聲停止後極短時間內,她身上便發生了驚人變化。
不是韶華不再、容顏老去,而是容貌迅速變成另一個樣子,與簪鼎派掌門面孔再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就連神魂,也跟著發生了同樣的變化。
看到這幅情景,簪鼎派掌門和另外兩個女修立刻驚慌起來,一邊向後縮,一邊慌亂地搖起頭,眼中全是淚水。
仿佛感受到三人的目光,女子緩緩抬起頭,痴痴地笑了兩聲。
這個動作嚴重刺激了三個人,簪鼎派掌門尚好,只是急促地喘著氣,另外兩個女修卻直接慘嚎起來,整張面孔都跟著扭曲了。
“不——不!你的臉!”
“臉!啊——臉!不要!不要啊!”
聽聞此言,雲淵向三人面上掃去,這才發現,那兩名女修不只身上帶著奪舍後特有的虛影,面孔也與簪鼎派掌門有兩分相似。不過由於相似之處略少,沒有提示的話第一眼看過去只是會覺得有點兒彆扭,並不會多想。
齊凱也發現了這點,站在雲淵身側,面露異色。
明周老怪見狀,唇邊忽然露出個笑:“你可願意說實話?”
偷襲女子嗤笑一聲:“我說了你便會放過我?老不死,你當真狠得厲害,竟能想出如此法子——且給老娘等著,若是今日僥倖不死,他日我定要將你扒皮拆骨,以泄心頭大恨!”
“你等既然敢做此惡事,剝下其他人臉皮只為追求相似容貌,便該想到會有這麼一日。”明周老怪不疾不徐道,“不過本座倒是十分好奇,你們看上蘇航雨那張麵皮,到底是覺得他哪裡最合適?明明他五官與你們完全不像。”
第58章
齊凱目前易容的這張臉, 沒有參考過任何人外貌,完全是他自己下意識搞出來的,與簪鼎派掌門那一群女修模樣完全不像。
然而不知為何,簪鼎派中其他弟子對他這個馬甲的臉都十分排斥,直接與簪鼎派上層大能的喜悅與欣賞走向了兩個極端。
這種事情,當真見所未見。
當時帶隊師叔在明面上行事,明周老怪一直隱於暗中看著, 對此事便頗為費解。
直到後來他親自接觸了簪鼎派掌門,才發現她們竟是看上了齊凱那張名為蘇航雨的假臉!
這太不尋常了。
明周老怪冷冷看向幾名女修,實事求是道:“雖說本座此舉與威脅無異, 但諸位既然如此在意容貌,想來是很願意接受本座威脅了。如何,可願直言答案?”
另外兩名女修還在哭叫,簪鼎派掌門沉默片刻, 看了眼那已經變了容貌的偷襲女子,率先給出反應。
“也罷, 如果葛郎當真因為那小畜生出事,我瞞著也無甚意思。”她閉了閉眼,哀戚道,“葛郎身份貴重, 有禁言令在,具體如何我說不好。但當初與他相遇,便是我這一生情劫。”
簪鼎派掌門在奪舍前與那“葛郎”有一段露水姻緣。
當時她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大家小姐,被英雄救美便芳心暗許, 壓根不知道葛郎其實是一名邪道修士,只被對方那狂霸酷炫拽的模樣征服。為了能夠幫到天賦不是很好的情郎,她費盡心思從自己家人手裡扣出資源,拿去給情郎使用,只為換得一個感激的眼神。
沉迷在這種明顯不健康的感情中,她思想越來越偏激,最後終於也墜入邪道。
至此,她才知道自家情郎真實身份,再後悔發狂也沒用,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她本以為如此一來,在她情深義重之下,至少能得到一份情緣,卻未想到事與願違,在相處過程中,她漸漸發現她那情郎其實心中有個白月光,白月光一雙眼睛長得與她有幾分相似。
簪鼎派掌門說到此處,下意識撫了撫眼角,哽咽不已。
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做另一個女人的替身,在有些人看來,“從此以後,我愛過的每個人都與你相似”是種浪漫,可對於當事人而言,卻是一種災難。
簪鼎派掌門面露恨意:“若非那賤婦早已不在世,我定要將她尋出,扒皮拆骨!”
她言辭間對她那情郎沒有任何恨意,反而對早已經不在人世的無辜女子恨得不行。或許是知曉葛郎只把她當做代替品和爐鼎,她在一個又一個長相與白月光有些相似的女修到來後,終於被其他人攛掇著起了心思。
她要換臉。
“其實我知曉,此事有葛郎從中引導……”她泣道,“但只要能和葛郎在一起,換臉有何不可?即便是那個賤婦的臉,最終陪在葛郎身側的人是我,我便是最終勝者!”
什麼活的人永遠爭不過死人,一個死人,她何必要爭!
大概是葛郎引導得太過成功,他洞府里所有爐鼎漸漸都生了心思,不斷尋找模樣相似的女子扒皮換臉,做下一樁樁驚天大案。
簪鼎派掌門對齊凱道:“若是你願意答應妾身,徹底殺了葛藤那小畜生,妾身便將所知之事盡數告訴你可好?”
齊凱不置可否,只管顧著雲淵,連多看簪鼎派掌門一眼都嫌麻煩。
簪鼎派掌門冷笑一聲正要說話,便被帶隊師叔打斷。
“莫要顧左右而言他,回答明周師叔的話。”他代明周老怪問道,“你且直言,為何會看中蘇航雨那張麵皮?”
簪鼎派掌門動作一頓,深吸一口氣方道:“罷了,我也不提什麼過分要求了。會盯上蘇航雨,自然不是因為她長得像那個賤婦,而是因為葛郎終於不再只看著那個賤婦了!”
說到此處,簪鼎派掌門面露激動之色,整個人詭異地興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