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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凱眼神幽深:“話雖如此,但你我兩家並非全無還手之力,他不能為所欲為。再一條,琉焰派並非鐵板一塊,便是位元嬰,諒他也不敢直接下手。”
如今齊家背後站著太真宗,雲家附近又有另一位大能暫居,的確是不擔心蔣興隨便下手。
雲淵點點頭,不再就此事發表意見,只重申了自己準備隻身離開秘境之事。
“我先走一步,你隨意。”他道。
齊凱握緊拳頭,勉強笑了笑,頷首讓開路,竟是一點兒阻攔之意也沒有。雲淵很快收拾好所需材料,禮貌地向他致意後,頭也不回離開了秘境。
看著雲淵漸漸遠去的背影,齊凱閉上了眼睛。
一子落錯,滿盤皆輸,他此前多成功圓上了關於自己身份的謊話,如今在雲淵心中信用便該有多低。對於一個謊話連篇之徒,雲淵嫌棄與否定自是應當,他自作自受,全然怨不得心上人如此態度。
再者,他這次變裝可謂不成功至極,渾身上下儘是破綻。能成功掩飾到今日,無非是他家雲弟有更重要目標,沒有用心觀察他之故罷了。
齊凱低頭咽下滿口苦澀,默然許久,終於決定執行自己此前的計劃。
無論如何,他總要先挽回印象再談其他。
小心收好東西,齊凱也順著雲淵離去的方向遁行許久,悄摸跟在雲淵身後退出了秘境。
染血的荒草隨風擺動,滿地肉泥化作血水滲進土壤,漸漸失去蹤影。
正悄悄翻過洮南城牆的雲淵背後一寒,直接僵在牆上,警惕回望身後,卻未見任何異常,心頭不由一跳。
有種不大美妙的預感……難不成是他那個前未婚夫又腦抽了?
想到對方那個宛如腦癱患兒一般的德行,雲淵沉默片刻,深深覺得,他還是趕緊離開比較好。
腳下抹油一般駕著雷光飛奔出洮南城,雲淵一路不停,直接奔向下個存稿劇情發生的地方——有煉器勝地之稱的嶺台城。
作為修真界一處煉器大師聚集之地,嶺台城位於琉焰派與太真宗交界之處,擁有諸多頂尖煉器設施,大部分只要有錢便能租到。有這份便利,雲淵早在年前便想好,要按照劇情中所記載那般來嶺台城煉製本命靈劍,順道修復他受損的靈根。
畢竟蔣興一直盯著他和齊凱,在風清城煉製本命靈劍一定會被打擾,來嶺台城絕對是一舉兩得。
懷著這個念頭,雲淵到達嶺台城後便直接租了間高品煉器房,財大氣粗到整家煉器租賃店都將他奉為上賓。
一名店小二對此頗為不解,暗中嘀咕道:“實力又不高,這般愛出風頭,只怕不是什麼可長久結交之輩。”
老前輩聞言又好氣又好笑:“小兔崽子,你可長點兒眼吧。你且看清楚,他那儲物袋乃是太真宗真傳弟子制式,你可還敢道他活不長?”
店小二回憶起雲淵付帳時那儲物袋的樣式,面色立刻一白,當即沒了聲音。
老前輩搖搖頭轉身去接待其他客人,心中也有些納罕。
性子高調的宗門弟子他見多了,並不奇怪雲淵如此大張旗鼓,但想雲淵這般未對制式儲物袋認主的宗門弟子,他當真是第一次見。
莫不是內門弟子走了什麼門路?
老前輩心有猜測,反正無論哪種他都不敢開罪,莫不如好好討好一番,說不得還能入了對方的眼。
心中拿定主意,老前輩很快往雲淵那邊走了一趟,結果卻連煉器房都未能進去,不由惋惜異常。
雲淵才不管門外人想的是什麼,只專心做自己的事情。
那隻從齊凱手中得來、裝著對方贈與烈雷玄精的儲物袋被隨意扔在地上,滿室雷光閃電在數樣器具中穿梭而過,一點點化作灼熱火弧。
十幾樣煉器材料在如此高溫中熔化,雜質被雷電分解、剝離,最終只剩全然的純淨。
每個操作都細膩精準到了極致。
雲淵閉著眼,默默辨別著面前那一團金屬液球,確定純度已經達到要求,方點出一道劍光,繼續下個步驟。
不得不說,雲淵在練氣期練出劍光,著實比大多數劍修擁有更多便利。
一般而言,劍修到了築基期才會煉製本命飛劍,因為那時他們體內真元純度才剛能達到要求。雲淵現在還未築基,體內真氣質量比不上真元,但他有一身精純劍光,以劍光引導真氣打磨材料、塑造靈劍,效果甚至比使用真元更好。
要知道,真元有時會壓制劍光,而真氣永遠不會!
在如此天時地利下,雲淵祭出之前所得那個器胚,以劍光包裹金屬液球,一點點融向器胚。
雷霆轟然而起,器胚嗡嗡作響,竟是有些排斥雲淵真氣靠近。
雲淵內心毫無波瀾,受到阻礙也全不在意,只管加大真氣輸出,一鼓作氣融合起手中兩樣東西。
在雷霆威壓下,靈劍緩緩露出雛形;劍光划過,有碎屑飄落,長劍一點點褪去暗淡,變成光彩奪目的模樣。
劍身嗡鳴漸弱,很快煥然一新,基本變成雲淵希望的樣子。
雷鳴聲不斷爆響,雲淵面上露出笑容,愈發小心操控著劍光打磨本命靈劍,期望能把每個步驟做到最好。
這一用心,便是數日過去。
這幾天裡雲淵習慣了滿室雷霆,並未注意到從某一刻起,煉器房上空漸漸有雷雲聚集,電光無聲穿梭,一副風雨欲來之態。
店小二遠遠見到,又驚又怕道:“前輩,您看,是太真宗那位客人!”
老前輩抬頭仰望漫天雷雲,皺緊眉頭,面色有些陰沉:“原來是位煉器高手?練氣期的煉器高手……原來如此,呵。”
店小二被老前輩的臉色嚇了一跳,小心翼翼道:“前輩?您、您不是說此人得罪不得?”
老前輩冷冷看了店小二一眼:“嶺台城乃是琉焰派下轄之地。”
店小二聞言便意識到不對,忙閉口不敢再言,那老前輩卻望著天空,心中原本的惋惜盡數褪去,只剩無盡好運臨頭的興奮,禁不住失神地喃喃自語起來。
“我原也為店裡辛苦多年,老了老了,也該為兒孫考慮了。蔣真君一言九鼎,想必不會令我為難……”
細碎語句湮滅在風中,店小二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幾步,靠在牆邊滿面煞白。
前輩要做什麼?
那位太真宗真傳弟子……
店小二心中猜測尚未成型,老前輩便迅速動了起來。
只見他一翻手取出一張模樣怪異的符籙,指尖運起一縷真氣,齊齊整整將符籙割開兩半,下一刻空中便有一道青色火焰安靜燃起。
老前輩見狀神色一喜,頓在半空的手不住顫抖,眼中全是扭曲的激動。
店小二心頭恐怖之感猛然升起,再也忍受不住,不管不顧拔足向其他地方狂奔。
同一時間,火焰所在位置的空間裂開一道大口,一個男人款步走出,漠然望向老前輩,眉間帶著凜冽霜風。
“是你傳訊與我?”
老前輩恭敬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