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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凱躬身行了一禮,面上滿是鄭重。

    雖然他心裡清楚,宗門願意下大力氣來管束這件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琉焰派與太真宗不和,但在他看來,無論理由是何,只要結果真正是好的,一切都值得。

    至少有人因此受益,不是嗎?

    雲淵沒想到齊凱竟如此正直,在一邊定定地看了他一陣子,眼中染上一抹溫柔。

    他和修真界絕大多數修士不一樣,他在地球上呆過,接觸過現代社會,了解過法律嚴格的世界有多美好。如果今天說這些話的人是任何一個穿越者,他都不會覺得奇怪,但說出這些的人是齊凱——一個本土修士——那麼哪怕這方修真界受著他師尊潛意識影響,他依然覺得很不同。

    他就喜歡這種正直的人。

    齊凱接收到雲淵的目光,心頭一震,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在腦海中形成,讓他驚喜之外,還帶著許多不可置信。

    他家雲弟,是不是對他心動了?

    小心地咽下即將衝出口的問題,齊凱人模狗樣地維持著風度,其實心裡那條黑背都要樂成二哈了。

    帶隊師叔渾然不覺兩人之間氣氛正自浮動,只是感覺雲淵面色有異,便向他詢問了幾句。

    “雲師侄,你可是有何發現?莫非蔣興還做了其他事?”

    雲淵神色微妙一變,眼中溫柔退去,臉上再次浮現出古怪來。

    他對帶隊師叔道:“這次我看到的東西不如師弟多,不過我大概可以補充一點……蔣興所用的邪法來歷不明,明明一看就不對,可他好像發自內心認為這法子沒什麼問題,還覺得自己是在幫族人。”

    帶隊師叔奇道:“如此私密之事,你如何知道?”

    雲淵嘴角抽了抽,揚揚下巴指了下那法寶:“那上面翻滾的神魂說的。”

    帶隊師叔恍然大悟:“原是如此!我竟忘了如此好的探查方式,多虧師侄提醒。我這便去回稟師叔,你二人可要審問蔣興一番?”

    雲淵胡亂點點頭,送帶隊師叔離開後,才有些氣虛地對齊凱說了實話:“其實你看到了吧,那上面的神魂渾渾噩噩,有神智的極少。”

    齊凱老實答道:“師兄,我看不到神魂,只能看到寶光。”

    雲淵:“……”

    你這麼老實幹啥?我只是想向你吐個槽!

    白了眼齊凱,雲淵乾脆不跟他說話,自己腹誹了一番剛才用天賦神通看到的東西。

    蔣興所用的秘法聽起來就很不科學,但偏偏裡面又混雜了一點兒科學道理。不科學的是他能通過精血改變其他人的基因,科學的是血緣越近的人大概基因也越近,改變的成功率就越高。

    至於他為什麼知道基因這個概念,自然也是從他師尊那裡聽來的。

    什麼黃綠扁圓、血型AB,他師尊那陣子沒少念叨,並時不時發出感嘆,不愧是他徒弟,就是隨師父。

    鑑於他師尊想法一向迷得很,他就不吐槽他師尊了,反正千錯萬錯,都是母星風水不好就對了!

    懷抱著這樣樸素的想法,雲淵目光落在蔣興身上,面上帶上一抹思索。

    齊凱在一邊看著,意識到自己方才大概是說錯話了,心頭一凜,連忙上前拉住雲淵的手,試圖彌補一下之前的錯誤。

    “師兄可是有話要問他?不若我將他叫醒,也方便師兄詢問。”

    雲淵奇道:“咱們門派那些師叔都拿他沒轍,就算把他叫醒了,你覺得憑咱倆的審問手段能問出什麼?”

    齊凱道:“不試試又如何知道?”

    雲淵無可無不可道:“行吧,你看著辦,我都聽你的。”

    齊凱聞言,嘴角差點兒裂到耳根子邊上,傻兮兮笑了好一會兒,才在雲淵“你神經病嗎”的目光中走到蔣興身邊幹活。

    一掐指訣解開蔣興身上的眩暈法術,齊凱在蔣興悠悠醒來時,下意識伸手將雲淵護在了身後。

    到底是元嬰修士,即使蔣興此時虎落平陽,氣勢依然極盛,尤其是在他脫離控制、並受到長時間審問後。

    他目光銳利無比,首先落在齊凱身上,眼中怨毒讓齊凱頭皮發麻。

    見齊凱如此反應,蔣興陰森森一嗤:“無膽鼠輩,也敢在本座面前逞威風!他日你若是橫死街頭、屍骨不全,本座自當滿心歡愉,去給你弔喪!”

    齊凱沒有應聲,警惕地後退一步,倒是雲淵一錯身,直接站到了蔣興面前,向他露出一個極具挑釁意味的笑容。

    他道:“都說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但這話不僅實力辱鳳凰,雞也顯得特別可憐,還是不要給雞招黑了。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我覺得一般情況下,我只想罵人,不想罵你。”

    蔣興冷笑道:“牙尖嘴利。”

    雲淵淡定回答道:“哦。”

    他之所以頂了蔣興這麼一句,不是要和蔣興爭個高低,而是蔣興先開口罵了齊凱,這就讓他心情很不愉快了。

    他原來是整天罵齊凱來著,後來發現齊凱是他師弟,他連多說兩句都捨不得,蔣興一個外人居然連“弔喪”這種噁心話都說出來,雲淵不懟他兩句才對不起自己身份。

    但是懟完以後,他又覺得很沒意思。

    蔣興此人,當真與他深究,那便輸了。

    他總能用噁心的辦法把對手拉到和他同一檔次的位置上,再用比對方更豐富更噁心的手段打敗對方,懟起來除了噁心到自己,也爭不出什麼結果。

    齊凱見雲淵此時頗有幾分意興闌珊,伸手攬住雲淵的肩,把人護進懷裡,冷冷地看了眼蔣興,也變得極不高興。

    他承認他本人不怎麼理智,就是不願意聽旁人說雲淵不好。

    哪怕嘴上一時不說,此事他也記在心裡了,回頭定要向師叔們告上一狀,才能把事情揭過去。

    或許齊凱並沒有掩飾的打算,雲淵一眼看過去,差不多就明白了他的想法,簡直啼笑皆非,一時間倒是忘了從齊凱懷中離開。

    他問齊凱:“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了?為這種小事胡折騰一通,你也不覺得心虛?”

    齊凱理直氣壯道:“往時不同今日。此前師兄對我看法與今日差得極遠,有些事我自當注意。”

    雲淵道:“那今天你就不注意了?你是不是傻?”

    齊凱狀似乖巧道:“此事乃是師兄鼓勵於我,我自然要按師兄所想去做,如何能是傻?”

    雲淵不可思議道:“我鼓勵你?”

    齊凱道:“自是師兄先維護於我。”

    雲淵:“……”

    心情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蔣興一口老血噴出來:“……”

    什麼玩意兒,這什麼玩意兒,噎死本座了!

    第63章

    蔣興覺得非常窒息。

    此言並非誇張, 而是他當真覺得呼吸不暢,仿佛有什麼東西噎在嗓子裡,讓他一口氣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若不是他已到元嬰境界,那麼他現在可能已經因為窒息而無法維持意識,時間久了,必然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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