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前世太子殿下並未發現其中這麼多彎彎繞繞,他來揚州後只關押了強辱民女的林百富,因其未曾殺人,只以jian/yín之罪判林百富坐牢十年。
雖說大快人心,但未曾撼動林府根基。
在他被任命為揚州刺史時,太子曾同他提過覺得揚州鹽商有蹊蹺,讓他小心行事。
太子當初想繼續徹查鹽商,恰逢友邦來朝盛典,急召回宮。後打算等盛典結束繼續回來調查,卻又在途中受了傷。
太康帝因太子歸途遇刺一事極為震怒,命太子安心在東宮養傷,不再行江南道刺史之職。
此事便虎頭蛇尾,就此作罷,未曾再被提起。
他前世渾渾噩噩,為求自保,與那揚州知府打成一片,從不知他們竟是如此骯髒下作,可以說已是泯滅人性。
他這一路走來,不斷否定前世,摒棄過去;同時審視自我,力求當一名配得上太子殿下的賢臣良子。
可此事滋事甚大,他竟有些遲疑了。
牽一髮而動全身,既然要辦,這林百富、林知府、羅家、揚州都督都牽涉其中,恐怕連恭親王都可能被牽扯進來。
太子如今形勢稍有起色,若是這麼一個查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或許真該同太子提一提,讓太康帝來打這個頭陣。
(
附:本書籍僅供學習交流之用,請在下載後24小時內自行刪除
第30章 太子心動
墨夜前日騎著李昊琛的寶馬踏炎連夜抄小路回京,將太子殿下的密信帶給太康帝。快馬加鞭的話,從揚州到京城四天四夜便可到達。
這日離牡丹之王的競選之日還有兩天,李昊琛有意去街上暗訪,視察民情。
幾人一商議,就把阿牛留下來照看時常犯病的黃大娘,許辭、阿四、公孫御隨侍在太子殿下左右。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因著牡丹仙子的比賽,這大街上賣的東西多是姑娘家的小玩意,胭脂水粉、銅鏡金釵、玉鐲步搖,琳琅滿目,應接不暇。
還有一些人在路邊擺了許多開得艷麗的牡丹,大片大片的富貴花整整齊齊擺放在路邊,形形□□,五顏六色,爭相奪艷。
這些花大多是花商從揚州鄉下帶來的,打算借著牡丹節這股東風賺上一筆。
故而這些牡丹雖也好看,卻非是什麼極品。
李昊琛走在最前面,四下打量片刻,歪著身子貼在許辭耳邊,鼻尖瞬間充盈著許辭清新的味道,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他定了定心神,伏在許辭耳邊吐著熱氣輕道:“單看這吵鬧喧囂的街道,竟比京城還要熱鬧上幾分,揚州城當真不愧為大曜國第一商州。”
溫熱的鼻息噴在敏感的耳朵上,許辭渾身微微一顫,耳根不由自主染上一絲紅暈。
他急忙扭過頭,卻因為扭動幅度過大,嘴唇險些碰到太子殿下的下顎,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尷尬萬分,許辭有種挖坑自埋的衝動。
“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這表面上是第一商州,恐怕暗處也是第一惡州。”咳嗽兩聲掩飾住尷尬氣氛,許辭小聲回道。
“嗯,且看看吧。我等也不可只聽信他人片面之詞,對於林知府一事,還要多多探查。”李昊琛眼中染上笑意,眼角掃過身後推搡而來的路人,趕緊拽過許辭貼到自己胸前,柔聲道,“小心,後面有人。”
整個上半身虛貼著李昊琛,許辭的臉頰不禁紅得像朵嬌艷粉嫩的桃花。
他渾身僵硬,怕被李昊琛發現異狀,便像只捉蟲的老母雞將腦袋埋得低低的,囁嚅了句:“主子言之有理,正該如此,是小辭考慮不周。”
李昊琛感受著懷中少年清瘦身體的溫暖,察覺到對方的僵硬,心中嘆了口氣,略帶無措。
他鬆開護住許辭後背的手,因怕情緒泄露而語氣略顯冷硬:“再四處逛逛吧,你可要小心一些,好好跟在我身旁莫走丟了。”
手臂一輕,許辭笑容略帶苦澀,“是,主子。”
身後的顏四和公孫御對二人的互動早已習以為常,不覺有它。
如今他二人亦步亦趨跟在李昊琛和許辭身後,顏四還好勉強提起興致。可公孫御是個武人,自來不喜歡花花糙糙、金銀飾器什麼的,這一路走來頗覺無趣,心中已將《公孫槍》在演練了十幾遍。
李昊琛與許辭雖說依舊並肩而行,可許辭如今臉色依然有些紅暈,便刻意放慢了腳步,將自己置於太子殿下右後方位置,低頭安靜跟著太子殿下。
許辭在同齡人中並不矮,相反很是高挑,可李昊琛高大健壯,比許辭高了一頭有餘。如今許辭低下頭,他往後瞥去便只瞧見許辭的烏黑油亮的秀髮。
自打那日他想著許辭自瀆,李昊琛竟夜夜夢到許辭。
夢中的許辭乖巧聽話,身上紅櫻遍布,媚眼如絲,呻/吟連連,隨他作弄。
他每每都是在夢中快活一晚,第二日起來腿間黏膩一片。
李昊琛雖未經人事,可也不是蠢笨無知之人。
十九年來他從未做過什麼春夢,可自從那日瞧見許辭羞赧的模樣之後,他夢中夜夜笙歌,對象俱都是許辭,這著實令他心驚膽顫。
以前寵愛許辭,是因著對他性情脾氣多有喜愛。
這種喜愛不同於對得力屬下的喜愛,也更高於對弟弟妹妹的寵愛。
他將許辭看做瑰寶小心翼翼地對待,可寶物畢竟是個死物,冰冰冷冷的,沒有思想。
哪像小辭那般靈動可愛,溫暖柔軟。
要說的更確切一些,他將許辭看□□寵一般,獨屬於自己的愛寵,放在心尖上的可人兒。他對許辭的感情,並非那種自私的男女情愛。
他將許辭視為唯一,這輩子他就寵許辭這麼一個人了。這世界上,也再不會有什麼人,可以得到他對小辭這般無怨無悔、永無底線的寵愛。
他可以將自己所有的寵愛給予小辭,而不覺得厭煩,反而是欣喜不已。
當小辭眷戀委屈地依偎在他懷中尋找慰藉,他非但不覺小辭軟弱,反而是為能成為許辭的唯一依靠而心滿意足。
五年以前,他對許辭多番寵愛,可從未對他產生任何非分之想。五年不見,許辭已不是當年那個小小矮矮的小包子,轉而成長成一身姿綽約、意氣風發的秀挺少年。
當日他凱旋歸京,許辭便站在眾人之中,一身紅衣卓卓而立,宛如天上的太陽,耀眼無比。
見到許辭的那一剎那,他眼中滿是驚艷之色,心中對於未曾見證小辭五年中的成長而有些憤懣。
這五年裡,許辭茁壯成長,不僅身形大變,連名聲也大為改善,在京城東街更是被人口口相傳,贊為善人。
十歲到十五歲的巨大變化,他竟無緣親眼見到,只能從旁人描述中才得知一二,當真鬱悶。
之後每每與許辭相處,心中總會有種異樣感,都被他以多年未見為由給帶了過去,未曾放在心上。
直到前日見到許辭那般羞答答的模樣,他終是知道那份異樣是何種感情。他竟不知不覺中,對許辭早已產生了綺念……
昨日早飯之後六人一同在他房間密談顏四所得線索,本是嚴肅重要的場面,他卻總忍不住去瞧小辭。
談完派遣墨夜去皇宮請旨之後,他更是一發不可收拾,趕緊遣走幾人關上房門。
這兩日李昊琛將自己關在房中,細細想著自己對許辭到底是何種感情。可無論如何思考,得出的答案都是他對許辭產生了男女之間的情意。
得知這些的李昊琛心中糾結萬分,又喜又憂。
喜的是一想到許辭的一顰一笑,心口便一陣熱意充盈膨脹其中。
憂的是許辭單純,未曾接觸過龍陽之好,貿然下手,恐引其反感。
兩人各有心事,後面一段路程,便各想心事未曾多有言語交流。
幾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艱難穿梭著,終是走到了揚州城中央的大廣場附近,這裡正是兩日後選出牡丹之王和牡丹仙子的地方。
眼前這廣場之中已搭建了一座巨大的擂台,擂台是用紅艷的綢布鋪設的,甚是奢侈。擂台之上,已整齊排列了三排四四方方、用來擺放花盆的高細案幾。
每個案幾之間約有四五步的距離,不遠不近,剛好可以將每盆花都展現在眾人眼前,被眾人盡收眼底,一同賞鑒。
幾人都對這些都無甚興趣,便不打算繼續留看熱鬧。李昊琛看了四周一眼,朝著一條不寬的小巷走去。幾人見狀,趕忙跟上。
小巷不寬不窄,剛好夠三人並行而走,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才走到這條巷子盡頭。
邁出這條小巷,幾人眼前景象頓時迥然大變。
方才那條主街繁華富饒,熱鬧非凡,仿佛是人間聖地。
可如今這片土地,簡直是人間疾苦之地。一排排破破爛爛的房屋,極盡蕭條。
李昊琛眼色驀地一冷,顏四在身後輕嘆:“我之前在京城貧民區的家也這兒一比,簡直是豪門大院。”
“先去看看,或許是一片廢墟無人居住也未不定。”李昊琛沉聲道。
公孫御聽罷立刻竄了出去,他在方才的街道上早已昏昏欲睡,如今算是來了興致,搜查什麼的,他最感興趣了,“屬下願為主子代勞。”
顏四想了想,也鞠了個躬,“啟稟主人,屬下願同去。”
李昊琛擺擺手,“無妨,我們一同去。我在北關時,見多了這種殘破民居。”
幾人聽罷,也不再說什麼,恐有危險,公孫御打了頭陣,李昊琛、許辭在中間,顏四墊後。
第一件破爛的房屋門是虛掩的,門已起不到擋風的作用,屋門破了幾個大大的洞。
公孫御將劍擋在身前,小心推開門。
屋內一股木頭的腐爛味道,查看一圈,並未看到什麼人,幾人轉而走到下一個房屋。
連續查看了三四間,屋內都是人去屋空,只剩一棟空蕩蕩的房屋。
公孫御舒了口氣,笑道:“這一片該是廢墟,沒人住了,主人。”
李昊琛瞥了公孫御一眼,先他一步推開下一間房屋,冷道:“再看看。”
公孫御尷尬一笑,忙跟上。
公孫御一進去,便驚呼一聲,只見這間破破爛爛的房子中間,正有一人在床上躺著。因屋內昏暗,看不出是死是活。
第31章 護寵狂魔
昏暗的房中,黑暗的床上微微隆起一個身影。
公孫御咽了口唾沫,大著膽子過去伸出併攏的食指中指,探了探那人鼻息後輕呼了一口氣:“還有氣息。”
床上之人不知是昏迷還是睡得太沉,幾個大男人又是走路又是推門又是說話的,都未被驚醒。茅糙屋很小,除了進門這間屋子,剩下便是一間灶房。
把盛米的缸子都打開看了個遍,其餘幾個都是空的,只有一個米缸里還有見底的小米。
幾人看了一圈既未叫醒此人,也未多留,便繼續走向下一個茅屋。
顏四走在最後,停留片刻,從袖袋中摸出些散碎銀子,小心塞到那人枕頭底下。
方才看到眼前情景,顏四不免有些唏噓。當年自家境況與這幾多相仿,他奶奶臥病在床,命懸一線。若不是許辭命人送去百年老參丹,奶奶早便熬過不去。
那些年許辭逼他們哥幾個給許三小姐當肉袋打,本以為是侮辱他們。卻不想時間一久,他們幾人不僅身體也強健了不少,還學了些武藝傍身。
再後來王員外將許府改成“濟世辭學堂”,許辭命幾人去學堂讀書。
他和阿牛的一個文探花一個武探花,如今一個左別駕從使,一個右別駕從使,俱是從五品朝廷命官。
而其他幾個兄弟不爭氣,但也一直跟在王員外身邊學習生意經,在商場上也算是有所作為。
可以大言不慚地說,若是沒有許辭,便沒有他們的今日。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許辭除了一開始接濟過他們五人,之後再未送過衣物食物。
不假辭色、高高在上對他幾人呼來喝去,看似霸氣猖狂。
但飲水之人,冷暖自知。
他之於他們,好比良師。
許辭對他們不會有過多誇讚,雖不假辭色,卻又每每都在後面為他們推波助瀾。
他們雖為手下,卻又不會限制他們。
人各有志,許辭非但從未相攔、從中作梗,反而是多有相助。
顏四不止一次慶幸,自己當初咬牙要簽死契的決定。
倘若當初選擇是活契,以許辭的性格,恐怕只會留他們幹個十年八年,便置之不理。
哪還有他們如今這般令人艷羨的似錦前程。
許辭年紀輕輕,乍一看乖戾囂張,可所做行為又都在情理之內。
他的氣度乃至心思,斷不該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該有的。
顏四走在最後,望向許辭的目光很是複雜,幾乎要把他供為神明看待。
若說他們幾人起初低頭是因報恩,如今卻是真心為之折服。
再說被顏四在心中誇了無數遍奉為天神的許辭,如今卻是心不在焉、悶悶不樂。
想他如今內在幾乎四十五歲的人了,看著太子便緊張。
那日色/誘太子之後,他便成了霜打的茄子,再提不起精神頭。
可能正是應了那句“近鄉情更怯”,如今許辭越是想靠近太子殿下,便越是思量頗多,束手束腳,不敢動作,也不敢表露分毫。
可這兒壓抑久了,許辭自己也憋屈。一個憋屈,他便來了脾氣。
一把推開在前面的開路的公孫御,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大喇喇一把推開一扇房門。
房中頓時一股惡臭傳來,許辭趕忙捂鼻,眼驀地睜得大大的。
眼前地上躺著一具屍體,看模樣死了有幾日了,身體被老鼠啃食的地方已開始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