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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御遲疑片刻,便也開口:“我自然也想去,可是許辭,若是我一走,陛下必定震怒。我可以說是留下牽制哥哥的親人,若我在這個節骨眼上消失,陛下恐怕會認為我等棄了大曜國,轉而投奔金國而去!”

    許辭點點頭,“這個我也想到了,所以這次前往,只准成功,不許失敗。公孫將軍是土生土長的大曜國人,他為人光明磊落,知恩圖報。若是他一旦聽說母國有難,焉能不幫。可兩個月過去,都沒有消息,可見他已是無能為力。金國的皇后尚且無能為力,那些大曜國的使臣又能有什麼辦法?”

    “他們不會成功說服女帝的,所以我們一定要抓緊時間,趕在事情最糟糕之前說服女帝,出兵助我大曜國。對於你的消失,還有我們的不請而去,陛下定會大怒。可若是求到救援,我們必可將功贖罪。”

    “言之有理,可你又怎能肯定一定會說服女帝?”公孫御揉著額角,皺眉道。

    “假使你哥哥有五成把握可說服女帝,而使臣有三成把握,那我許辭便有八成把握!就憑許梓穎是我妹妹,沒人比我更了解她的能力。她不單單只會造出炸藥,以後還會有威力更巨大的武器。若到那時,不要說大曜國,便是金國、這整個大陸,都會淪為一片焦土,盡在宇文天成和許梓穎掌控之中!”  

    “我二人自小跟隨許爺,許爺看得起我二人,不遺餘力提攜我二人。如今國難當頭,許爺不畏生命之危前往金國,我二人自然也是赴湯蹈火,隨許爺一去!”顏四、阿牛一攥拳,鞠了一躬乾脆利落道。

    許辭見眾人紛紛答應,長舒口氣,“我許辭果然沒有看錯人,交錯朋友。那大家都回去收拾一下,我們今晚便出發,趁著夜色,抓緊出城趕路!”

    他早就料到他們會答應,但心中所演練想像數百遍的場景,也不及現實中發生的一次。當大家眾志成城之時,那種團結、無畏和堅毅,是那般的震撼人心。

    ……

    是夜,五人身著黑衣,趁著夜色匆匆出城。

    洛千雪和公孫御、顏四、阿牛都會輕功,只許辭和白秋不會。洛千雪帶著許辭,阿牛提著白秋,輕鬆跨過城牆出了城。

    城外,念白和念孝早已備好馬車、馬匹早早等候。見他們過來,念白牽著焰火衝到許辭面前,不舍道:“爺,此路兇險,您可一定要小心啊,我們在家等你的消息!”

    月光朦朦朧朧地照耀下來,許辭依稀可以看到念白哭紅的雙眼,心中暗嘆一聲,點點頭,“我知道了,好好照顧我娘和太公爺爺,家裡的事情就拜託你們二人了!”  

    念白鄭重點頭,“主子放心,待您歸來,夫人和太老爺必定比現在只胖不瘦!”

    許辭呵呵一笑,重重拍了拍念白肩膀,遠遠地看見念孝躲在陰影中,也不上前。許辭知道那孩子是怕哭,也不點破,“好,就此一別,我們走了!”

    戰火紛飛的年代,最是人才輩出的年代,梟雄、勇士,前仆後繼。

    是人熊還是人雄,經過戰火的洗禮,一目了然。

    天邊已是魚肚白,他們已經趕了整整一晚路,早已出了京城地接。

    許辭看著窗外呼嘯而過的樹木,心中百感交集。

    寧為太平犬,莫作亂離人。

    只求這場因為許梓穎和宇文天成這兩個瘋子搞出來的戰亂,能儘快結束。

    第86章 到達金國

    七日後,金國陵州

    許辭一行人風塵僕僕進了金國京都,以前半月的行程,在他們的日夜兼程下,整整縮短了一半,僅僅用了七日便趕到了陵州。

    他們個個都是滿身風塵,渾身帶著泥土的氣息。  

    ……

    這其中還發生了一件意外之事,在他們走到一半之時,竟偶遇到了林氏,許梓穎的娘親。

    當時他們正好在一間茅棚搭建的包子鋪坐下吃早食,就看到一位衣衫襤褸的婦人跑到那裡偷包子。

    婦人手法拙劣,還沒得手便被包子鋪的老闆發現,厲聲喝問。

    林氏如今已沒有了以前的風情萬種,她歷經人生百態,生活起起伏伏,早被打磨地卑微怯懦,苟延殘喘。

    她收起傲氣,低頭卑微地承受著老闆的指責,末了卻還懇求老闆給她幾個包子。

    許辭幾人本來正在最偏僻的地方商量事情,並未注意到這邊發生什麼。

    倒是洛千雪,聽到了聲音扭頭一看,竟看到了林氏。

    他雖是愣了一下,卻還是站起來幫林氏付了包子錢,將她領了過來。

    林氏神情恍惚,見到許辭的一剎那,她臉上露出了懊悔的表情,“梓清,你怎麼在這兒……”

    洛千雪從身後的桌子旁隨手拿了一個板凳過來,示意林氏坐下,“我們是一起的。”  

    “當初在我之所以出現在苗疆,也是受許辭之託,去了之後我就發現了被困的你,這才將你帶了回來。”

    洛千雪的話半真半假,只說了是受許辭之託去的苗疆,卻沒說是為了什麼。可他錯過中間最重要的理由,只說了最後將林氏救出來。在不了解事情始末的人聽來,便會誤解為許辭托洛千雪到苗疆救出林氏,帶回來安置。

    林氏便是這般想的,她懵了一下,那時在苗疆巫神族遭遇的恐怖經歷歷歷在目,當時自己的女兒便就在身邊,卻對自己不聞不問,冷眼旁觀。

    而這個當初自己一向排斥的許辭卻千里迢迢托人來救她……

    兩相對比,孰善孰惡,反差尤重。

    林氏心中悔恨不已,她雙手捂住臉,羞愧地無顏面對許辭。

    洛千雪見氣氛不對,便開口問林氏為何在此。

    林氏抹了把臉,嘆口氣。

    原來許梓穎不在了,許梓涯也離家出走,她自己獨居一隅,終日恍恍惚惚,寢食不安。

    她總覺得不能這般無依無靠,怕到死再也見不到親人,便打算出去找許梓涯。  

    當初許梓涯是往南走的,她半月前出發,向南而行,路上被人騙走了盤纏,只得邊討食便走,輾轉來到了這裡。

    洛千雪和許辭互視一眼,均是有些不忍將真相道出。

    當時埋葬許梓涯是王氏親力親為,當時林氏受了刺激,洛千雪便也沒有將許梓涯的死訊告訴林氏,讓她還抱著一絲念想活下去,總好過萬念俱灰。

    許辭縱使對林氏頗為不齒,可她已受了應有的懲罰,早已與他恩怨兩清。

    林氏講完這些,想想如今自己的處境,雖是難以開口,卻還是拉下了臉:“梓清,你大人有大量,便看在你我同住一檐十年的份上,一併捎上我吧。我保證,一定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許辭望著林氏,竟有些無可奈何。

    如今已是極為靠近前線,此地民不聊生,魚龍混雜,若是將她丟在此處,不過幾日便會曝屍荒野。若是自己不答應,倒顯得不近人情。

    她一個婦道人家,如今早無爭名逐利之心,他倒也不怕她會弄出什麼么蛾子。

    既然不怕她折騰,許辭倒也不怕帶上她。想了想,許辭終是點點頭,“好,我們要去金國,你便隨我們同去吧。金國如今太平安康,我上次去金國時曾見一身影與許梓涯極為相仿。沒準便真是他。到了之後,你自可隨意離去,到金國各地去尋他。”  

    林氏感激不盡,激動地伏在地上連磕三個頭這才起身退到一邊,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躬身微微彎腰謙卑地站著。

    是夜,林氏在樹下睡著,洛千雪才偷偷與許辭摸黑道:“許梓涯不是死了嗎?你當真之前在金國見過他?”

    許辭一笑,“怎麼可能,只是為了讓林氏活地更有尊嚴罷了。”

    洛千雪望著不遠處樹底下的熟睡的林氏,頓了頓,壓低嗓音道:“說來林氏也真是可憐,親生女兒對其視而不見不說,還殺了自己的親哥哥。”

    許辭抿著唇,想起前世鬱郁而亡的母親,“可憐之人,自也有可恨之處。天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之後幾日,眾人又趕了五天的路,可就在第五日,快到月國和金國附近時,林氏突然聲稱腹痛難忍,要去叢林方便。

    自此,一去不回。

    洛千雪輕功了得,循著蹤跡追查林氏方向,竟發現林氏往月國去了。

    許辭聽後,竟是怒極反笑,“她被自己的女兒折騰地還不夠,還要再遭一回罪這誰都攔不住她!我們走!”  

    ……

    許辭望著這依然繁榮的陵州,想起沿路趕來時路過看到的一片焦土和荒蕪。

    明明只是一山之隔,這裡卻是安然無恙,那邊卻要飽受戰火侵襲。

    一山之隔,天壤之別。

    收回自己的思緒,許辭搖搖頭,望著迎面而來的兵隊,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的金國皇后——公孫拓。

    三日之前他們已飛鴿傳書給公孫拓,表示若是路上不耽擱,三日後便到達陵州。

    他們一進城便碰到公孫拓,可見他在此已是等候多時。

    公孫御許久未見哥哥,早已是思念成疾,如今乍一見哥哥,哪還有什麼禮數,他早就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抱住了公孫拓,“哥,終於又見到你了!”

    公孫拓哈哈一笑,反手抱住公孫御慡朗地拍了拍他的後背,“當年我在北關五年沒歸,也沒見你這樣。現在才半年不見,怎麼越發優柔寡斷了?”

    公孫御放開公孫拓,冷哼一聲,“當年你北關五年,我之所以不那般想念,是因為你我還在一個國家,我們尚飲同一條河中的水,吃同一片大地的米。可如今一山之隔,你我早已是兩個國家,這又怎能與當年一樣,我怎能不想!”  

    這話說的,許辭窩在馬車裡,在心裡給公孫御拍了一百個掌,這刀子嘴,這脫口而出的話,真不愧是可以成為越王的男人!

    公孫拓尷尬一笑,慌忙扯開話題,“你們一路辛苦,我已在宮中備好了房間和衣食,快別囉嗦了,隨我進宮再說。”

    倒也是,覲見女帝之事刻不容緩。幾人互視一眼,點點頭,這次整整衣服,在公孫拓保駕護航之下往皇宮而去。

    在兩天前,女帝已經斷然拒絕了求援的大曜國使臣。

    此事休矣,使臣無臉再回大曜國。

    這兩日雖是日日入宮求見,卻都被擋了回去。

    當時出發前使臣便立了死誓,成功方歸,失敗自刎贖罪。

    眼看女帝如此決絕,使臣已是死了心,三位言官相互商議,便打算手持匕首在金國皇宮前自刎以證銘志。

    許辭尾隨公孫拓走到城門前時便見到的是如此一幕,三位言官身穿大曜國官服,外面卻又罩了一層白色喪服,竟是要相攜自刎於此。

    宮門前,幾個侍衛面無表情直視前方,竟是對此視而不見。

    許辭看了一眼,怒火直衝腦後。  

    他狠狠瞪了公孫拓一眼,譏諷道:“曜國使臣死在娘娘金國宮殿門前,娘娘也能如此視而不見,當真是鐵石心腸。”

    公孫拓今日一早便早早出來了,他出來時這幾位大臣還沒到此,自然是不知道的。

    當下他見此情景,本就極為羞愧,被許辭一說,更是無地自容。

    公孫拓匆匆下馬,幾個起步便飛到幾人前方,眼疾手快地踢翻了他們手中的匕首,“眾位大人還請三思啊!”

    三位言官早已是絕望透頂,他們如今見到本身鎮北大將軍的公孫拓,眼中紛紛露出充滿希望的神情,“公孫將軍!是公孫大將軍!您可一定要救救大曜國啊!”

    “他已經盡力了,眾位大人,不用再求他了。”許辭從後面緩緩跟上來,有些不忍看到眼前這幕三位已年過五旬的老人卑微地跪在人前哭喪哀求的情景。

    他們都是仕途坦蕩,光明磊落之人。在本國尚未受過如此遭遇,而今卻在此不惜跪拜祈求他人,可見他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他們這都是為了大曜國!為了一顆赤膽忠心!都是這該死的戰爭,該死的宇文天成和許梓穎!  

    三位言官聽到聲音,扭頭一看,竟看到了相伴而來的許辭幾人,“越王,許冼馬,你們怎麼會在此?”

    許辭咧嘴一笑,躬身向三位言官行了一禮,“自是與幾位大人目的相同。”

    “幾位大人,公孫皇后曾身為我們大曜國近十年的鎮北大將軍,他的為人你我應該都了解。國家有難,他焉會袖手旁觀?可事情開始這麼久還沒有消息,女帝還沒有幫忙的意思,可見公孫皇后也已盡力。”

    三位言官嘆了口氣,絕望道:“縱觀如今天下,也唯有金國出兵,尚可扳回一城。可如今金國如此態度,我等被委以重任,如今無功而返,有何顏面回國面見聖上。”

    第87章 覲見女帝

    幾位言官年事已高,如今卻要拖著年邁之軀,不遠萬里來此求援。

    如今的宇文天成,相較與前世的李昊晟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的一個人,會只攻打完大曜國便了事嗎?

    天下各國沒人可以在這場漩渦中脫身而出,可金國女帝,卻還抱有一絲幻想,以為只要她不犯人,人便不會犯她,當真是愚昧!  

    看到她便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自以為可以保全自己,最後不還是成了別人的任人宰割的羔羊,不僅死不得善終,還連累太子殿下一同受罪,自己的前世何其愚昧和無知。

    許辭咬咬唇,望著眼前滿身風塵的三位言官。

    “三位大人,”許辭鞠了一禮道,“如今大陸局勢如同蒙上了一層迷霧,金國女帝深處迷霧之中,恍若未知,難免看不真切。既然三位言官已是盡力,何不讓下官入宮一試,權當死馬當活馬醫。若是到那時女帝還未改口,到時我等一起自刎謝罪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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